第73章 再也不逃了
宋海言坐上了长途客运车。
窗外景色飞驰,玻璃窗里倒映着宋海言麻木空洞的眼神,他双手放在肚子上,被压紧的衣服拱起-道半圆的弧度。收票的大姐见他神色不对,关心道:宋海言摇了摇头,小声地说了句没事。收票大姐还以为宋海言失恋了,安慰道:“哎呀,人生何处无芳草,这世上的好女人多了去了,再不行好男人也可以嘛。”临近傍晚,汽车到了目的地,宋海言下车,轻车熟路地走到一栋别墅前。看着眼前的大房子,宋海言双腿有些发软。
他从来没想过还会回到这个地方。宋海言走进院子里,来到门口,深吸”了好几口气,颤抖地按响了边上的门铃。
不多时,屋里传来脚步声,面前的i]打开,映入眼帘是王助理的脸。王助理还以为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确认是宋海言后,他猛地一激灵,赶紧进屋给任越通风报信。
过了会儿,王助理出来了,表情有些尴尬,"宋先生,任总正在洗澡,让你在门口等着。"宋海言垂下眼,似乎料到这个结果,轻轻点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站在冷风口里,浑身冻得发抖,只有从it道地添了一丝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海言累得快站不住了,肚子也隐隐作痛,面前的门再次打开,王助理才请他进去。宋海言打起精神,撑着发酸的身体走了进去。
任越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大腿上正放着笔记本电脑,像在处理工作,听到门外走进来的脚步声时,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宋海言瘦得一丁点肉都没了,下巴削尖,脸色白得就像生病的人,五个月的孕肚在宽松的衣服下已经遮挡不住。
任越悄悄握紧五指,努力压”下把他囚禁起来的冲动,面无表情地说:‘你来干什么"吃力地开口说:“夏夏生病了。"
见任越没反应,宋海言声音有些发颤,
任越把腿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在一边,冷漠道:“和我有关系吗”听着任越不带一丝起伏的语气,宋海言心脏--阵刺痛,无意识地攥了攥指尖,艰难地说:“任越,你能救救夏夏吗"任越一言不发,眼神里的深邃让人看不清情绪。宋海言声量越来越低,掺杂了一丝哀求,“她有个配型成功的捐献者,被人抢走了,你能不能把人找回来"
任越冷笑一声,“当初你带着夏夏逃跑,无论我怎么低声下气哄你,你都不愿意回来,现在又来求我帮忙”听着任越嘲讽的话,宋海言几乎把头埋到胸前。
他实在没办法了,没有配型的骨髓,夏夏就没办法做移植手术,再拖下去,她就活不了了。宋海言颤抖着抬起双手,去解胸前的纽扣,随着衬衫脱下,露出一大片白皙细弱的胸骨,五个月大的孕肚在他瘦削的身体衬托下显得很大,看起来随时会被风吹倒。宋海言脱了上衣,又弯腰把裤子脱了,忍着羞耻赤裸地站在任越面前,身体微微颤抖着,一副任人宰割的画面。
任越目光暗了暗,“你是打算卖屁股来救夏夏"宋海言没回答,呼吸微微发颤,他抱着肚子跪在地上,去解任越腰间的带子。任越一把抓住了在腰间生涩活动的手,目光冷得像冰,“宋海言,你把我这里当什么了,旅馆还是酒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宋海言的心一点点发凉,他仰起脸,睫毛被眼泪润湿了,细瘦的手指紧紧抓着任越的衣角,哽咽着求他:“任越,我什么都可以做,看在夏夏是你女儿的份上,你救救她吧,我求求你了。"
任越的手越收越紧,在宋海言的手腕上留下-道红痕,咬牙道:“你现在知道她是我女儿了,当初你带她逃跑,想过我还是她父亲吗"言喉咙哽咽,被任越责怪的眼神刺得生疼。
任越目光阴沉盯着他,“夏夏会得这种病,都是因为你的任性,如果你不带她逃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宋海言无力反驳,他想起夏夏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内疚的哭声细碎地从喉咙里漏了出来。
任越说的对,都是他的错,如果他当初不想方设法逃跑,夏夏就不会生病,也不用每天吃药打针,被病痛折磨。
他算什么呢,一个怪胎,就算被折磨死了也微不足道,可是夏夏还有大好人生要走。大颗的眼泪无声地从宋海言脸上滚下来,他紧紧抓着任越的衣角,仿佛失去求生意识的羔羊,自暴自弃地说:“我不会逃了,再也不逃了,只要你救夏夏,以后我都会听话待在你身边。”任越眉心突突直跳,忍了许久的情绪在这一-刻倾泻而出,他猛地捏住宋海言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这是个带着
惩罚的吻,唇齿交缠间间涌起浓烈的血腥味。宋海言疼得身子轻颤了一下,他不敢躲,他怕自己一躲,惹恼了任越,任越就不肯救夏夏了。71
这个吻不知道持续多久才结束,任越松开了他,漆黑的眼眸仿佛覆了一层寒冰,声音里藏着捉摸不透的情绪,“宋海言,你知道这次回来意味着什么。"宋海言麻木空洞地点了点头。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他宁愿自己受苦一辈子,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夏夏出事。
任越看着他心如死灰的表情,心脏微微一痛,掏出手机,给王助理打电话。王助理速度很快,当天晚,上就把夏夏从外地接了回来,送到当地治疗白血病最权威的医院。其实任越一早就找好了医院,连那名捐献者也安排住了下来,本来对方临时反悔不肯捐献骨髓,是任越花了十几万,才让捐献者改变主意。
他知道宋海言一定会来求他。
任越接电话的时候,宋海言就在旁边,听到这两天就安排排仓,他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宋海言衣服已经穿戴整齐了,他坐在沙发上,小声问:“我能去看看夏夏吗"
任越收起手机,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的专断,”明天再去。”宋海言没再说话,他就像个被操控的木偶,死气沉沉。宋海言被安排住回之前的地方房间,墙上的铁链已经拆除了,打洞的印记还在,他坐在床边,望着熟悉的房间,仿佛-切都没变过。就算他再怎么逃,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个囚笼。早知道是这个结果的话,他就不浪费力气了,夏夏也能少受点罪。
这时宋海言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赵束打来的电话。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赵束如春风般的声音:“海言,你今天怎么没有上线处理店里的消息"宋海言对于赵束,心里充满了内疚,他不好意思地说:“赵先生,以后我可能没办法给你打工了。”
赵束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是夏夏出什么事了吗”宋海言抿紧嘴唇,强装微笑地说:“没有,夏夏她很好。"
赵束敏锐地捕捉到宋海言的声音有一丝发颤,直觉出了什么事,忙说:“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宋海言心想,迟早瞒不住的,他垂下头,烧红的眼睛盯着鼓起的孕肚,难以启齿地说:,电话那头的呼吸声陡然变得粗重。
过了很久,电话里传来赵束难以置信的声音:"为什么"宋海言声音哽了哽,像塞了团棉花,在赵束的催促下,他哑声说:“夏夏配型的捐献者被别人抢走了,只有任越能把人要回来。话音落下,安静了几秒后,电话里猛地响起一声闷响,像是什么,东西重重砸在桌上,宋海言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赵束的愤怒。宋海言心脏传来密密麻麻地疼痛,内疚地说:“对不起,当初还连累你失去工作。
赵束沉声提醒道:“海言,你这次回去,就再也走不了了。”宋海言轻轻点头,
赵束没有再回答,宋海言知道1他肯定对自己很失望,低声说:‘
他匆匆结束了通话,实在没勇气再面对赵束的声音,这个男人曾经帮了他那么多,他却。言望向漆黑的窗外,眼神就像枯死的老树,枯败荒芜。
过了会儿,他放下手机,去浴室洗了个澡,然后回到床上,怔怔地望着天花板出神。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低沉的脚步声,任越,上楼了。宋海言从床上坐了起来,默默把刚穿好的睡衣一件件脱掉。
任越踏进房间时,就看见宋海言浑身赤裸背对着自己,床头放着润滑油和套子,都是以前留下的,一直闲置在柜子里。
任越猛地停下脚步,身体僵硬了几分,“你在干什么”宋海言瘦弱的身体微微蜷缩起来,乌黑的眼睛盯着窗外说:“你应该想做了吧,我都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