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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鲜血难销刺骨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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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阳,飘着细雨。

    新年刚过,街边挂着的通红灯笼尚未解下。

    街上,血流。

    毛毛细雨如何冲刷得尽深红的血?

    遍地的尸体又如何销毁刻骨铭心的仇?

    西门一族的出现,让整个战场变成一边倒的局势。

    玲珑阁人,边打边散,但再快又如何快的过西门族人的西门神腿?

    仇恨在心中盘旋,在洛阳发泄。

    当西门族人接下战场,当自己面前敌人被族中长辈所击杀,当一名名玲珑阁人不断倒下。

    少年站在一旁,没有出手。他心中的仇恨未减少分毫,他心中的悲伤亦无法缓解。

    “人死不能复生。”族中长辈在他身边掠过时候,在他耳旁说道。

    他不可怜倒下的人,但他发现满地的鲜血也未曾让他的压抑得以释放。

    是了,冤有头债有主。

    想必,当整个玲珑阁都不复存在之际,心里能舒适一点?

    少年不知道。

    少年只知道,他与父亲虽初出江湖,但一路上从未与人结仇——永乐镇上的那个死胖子不算,他不配。

    少年只知道,年少之时,自己每每惹得母亲生气,都是父亲朝着自己挑挑眉,逗自己开心,又去一旁哄母亲。

    少年只知道,那年寒冬,病重之际,是父亲背着他,踩着过膝大雪,一家一家求医。

    少年只知道,那年饥荒,父亲给他煮了一碗鸡蛋面,碗中的两个鸡蛋很香,他要分一个给父亲,父亲说他已经吃过,却在转身之际,喉结微动。

    那两个鸡蛋,是他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他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东西了。

    人总是很奇怪,当悲痛到一定程度时,人的脑海总会自己欺骗自己,情绪会偏向于稳定。

    西门云亦是如此,当他昏迷醒来之际,异常冷静,脑海中满是“父亲死了”四个字在回荡。

    渐渐的,他感受到了悲伤,那是一种无助,凄凉,孤寂。

    他不言不语,老乞丐无微不至的关照他看在眼中,但他无法从那悲伤而又孤独中走出来。

    当老乞丐提出玲珑阁据点在城东之际,他有了新的情绪。

    那叫仇恨。

    是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于是他起身,便要出手,那一瞬间,他没想过其他,只是单纯想要复仇。

    老乞丐阻止了他,他一个人只会白白送命。

    昧教教主什么身份,他知道,魔教教主。

    但是他要自己加入他们昧教。他没有犹豫,因为可以复仇。

    但他要求自己对黄千出手。

    那一刻,愤怒等等情绪尽归他身。他无所畏惧了,他出手了。

    他的招式被轻飘飘接住。他没有气馁,没有畏惧,他还想接着出招。

    但是昧教教主说那是试探。

    魔教教主,性格难以揣测,倒也正常。

    理智回归,他开始思考。

    复仇,在他的心中迅速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他同意加入昧教,哪怕为江湖中人不齿。

    江湖中人?算个屁!自己都没有父亲了。

    老乞丐给他头巾,戴上头巾他换了一身衣服,朝着西南方向磕了三个头——父亲安葬在那个方向。

    他又向老乞丐磕了三个头。

    老乞丐有顾虑,不能出手,他心中没有芥蒂。但他入了魔教,总归是要和师傅分别的。

    细雨飘在西门云的脸上,唤醒了站着不动的西门云——若不是众人相护,他早已身首异处。

    敌前发呆,致命错误。当然,他也不会再犯了。

    西门云捡起地上的一把刀,挤进人群。

    他出手了,一刀又一刀。

    他不会用刀,但他会用刀劈人。

    每一刀劈下,都有一股鲜血飞溅而出。

    或溅在他的脸上,或溅在他的衣袖上。

    温热的鲜血,在这冰冷的细雨中,让他变得兴奋。

    这一刻,他内心闪过一个荒谬的想法:

    我是不是疯了?

    随即,他感受到了手起刀落复仇的快感,他不再思索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有了答案。

    疯与不疯,重要吗?

    鲜血顺着大刀滴下,街上,已经没几个玲珑阁人。

    骰子,安红豆也如玲珑阁小喽啰一般,躺在地上。

    都是冰冷的尸体,无论生前多么亮眼的天才,死后又与庸才何异?

    远处,教主与相思的战场不知不觉间离西门云很远。

    西门云目光看过去,那教主不知何时,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和相思打斗着。

    相思每接下一招,都显得十分艰难。

    “相思之极,何如当初莫相识!”昧教教主声音没有压抑,喝出。

    场上,二人震惊。

    西门云见着二虎用过的剑招在昧教教主手中用出,心中疑惑。

    相思见着这个剑招,亦是诧异,不敢硬接,迅速退走。

    相思绵绵,本就相思。此招虽看似柔,实则威力极强。

    但相思总归是可医治的,就像这剑招,总归是有办法应对的。

    那便是逃。

    这一式剑招,本就是为了让敌人能够逃走而创出的。

    或许教主知道,或许教主不知道。

    但相思被他放走了。

    他没追,要去追的西门族人也被他喊回。

    教主看了一眼天色,开口道:

    “穷寇莫追,是时间撤退了。”

    两行人未收拾战场,扶着伤者,扛着认识之人的尸体,顺着地道离去。

    不远处,一个房间中,相思翻开箱子,抓出一瓶金疮药,褪下自己的衣服,给自己上着药。

    她顾不得疼痛,心中想着儿童时候。

    院子中,总有一女子愁容满面,拔剑而舞。

    “娘亲,你怎么老是用的这式剑法?”小女孩俏声问道。

    “这一式剑法,是你爹地所创。”那女子叹了一口气,道。

    “爹爹?萱萱也有爹爹?那爹爹在哪里呢?”小女孩困惑不解。

    “他已经死了。咱娘俩相依为命好不好啊,萱萱?”女子强行笑了一笑,小女孩觉得那个笑容是她见过来自母亲的最丑的笑容。

    “好。”小女孩看出了母亲的不开心。

    “四十年了,娘亲,那负心汉或许已经死了,但是,我好像找到了他的后人!”

    “昧教教主?呵呵!”

    ……

    “云儿,你以后和我们一起行动吧。”西门庆瞥了一眼旁边的魔教教主,看着身旁侄儿,开口道。

    “我要复仇。”西门云知道,西门庆一行人须马上往西门镇那边赶,复仇一事,暂时只能搁置。

    “难道你要跟着魔教中人待在一块?”西门庆看着西门云头上麻布绣着的火焰,眉头微皱。

    “呵呵,何为正教,何为魔教?”昧教教主开口道。

    “你等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便是魔教。”西门庆开口道。

    “哼,那所谓正教就没有烧杀抢掠?”

    “所谓魔教之名,不过是我教杀的都是有名有望的伪君子,导致在江湖上影响大,而那所谓正教欺负的都是些无能为力的百姓,不为世人所知罢了!”

    “加上我昧教不尊他周皇。”

    “呵呵,魔教?这个称呼其实我挺喜欢的。”

    西门庆沉默了,因为他知道昧教教主说的都是事实。

    “云儿,你自己的想法?”西门庆询问西门云

    “敢问教主,你为何会那一式剑招?”西门云没有直接回答,问着昧教教主。

    “呵呵,你以后会知道的。”

    “那你这次出手是不是因为我那位二虎兄长?”

    昧教教主笑而未语。

    “我需要知道你的立场。”西门云沉思片刻,开口道。

    “我是你兄长的长辈。”昧教教主开口,随即转身盯着西门庆道:“我另一个身份你们可能更能接受。”

    “我是地阁前任天乾。”

    ……

    许久之后,西门庆一行人迅速离去,昧教教众也离去,只有昧教教主与西门云留在原地。

    “昧教苏云,见过教主。”

    “我们走。”

    “何处?”

    “京城。”

    “江南的玲珑阁应该比京城的更好灭吧?”

    教主沉默许久,开口道:

    “江南有我不想见的人……”

    ……

    西门庆一行人顾不上身上伤势,北上步伐匆匆。伤势实在过重无法赶路的,被他们安置在别处。

    “走吧,老头子陪你们去一趟,希望能赶得及吧。”老乞丐缓缓开口道。

    “族老早就已经带着半数西门族人回去了,但愿一切都能来得及。”西门庆眼中满是担忧。

    “西门镇,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就还有一线生机。”

    “只是你西门一脉镇守千年的那一处,要归周皇掌控了。”

    老乞丐摇头叹息。

    “若是我西门族人遭劫,劳烦张前辈帮我将这个秘密公之于众!”西门庆说道。

    老乞丐点了点头道: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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