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章 鬼谷横剑马无敌
三天后。
太阳挂在天上。
潇湘谷竹林间的小道上，二虎与黄千对峙着。
冬风拂过，吹动两人的发梢。
寒风将竹叶吹得沙沙作响，二人长剑出鞘，剑鞘丢在一旁，剑招使出。
“平平无奇，吹毛断发！”
“青莲剑法，十步杀一人！”
单纯剑招的对拼，这几天来已经成为二人的日常。
不远处，少年抱剑而行，肩上带着一个包袱。
忽然，他耳朵动了动。
“嗯？这潇湘谷中怎么会有打斗？”少年朝着声源处靠近，听得更加仔细：
“嗯？还是剑客？”
少年产生了兴趣。他直接从竹林间钻出，朝着二虎与黄千二人方向行去。
黄千与二虎打斗着，突然竹林中传来些声响，二人停下剑招望去，一个与他二人同龄少年提着剑，砍断他面前挡路的竹子，钻了出来。
黄千扫了一眼少年的脸，随即目光看向了少年手中的剑。
剑身轻薄透亮，砍伐竹时不费丝毫气力。
好剑！
这是黄千的第一反应。
黄千看向剑柄，那剑剑柄上有一尊朱红色的鸟。
剑名——朱雀。
不光黄千在打量着少年，少年也看向了黄千与二虎，同样的，目光盯在了二人的剑上。
剑客眼中，剑便是身份。
二虎看了一眼自己剑柄上的玄武，又看了一眼少年剑柄上的朱雀，大感诧异。
只见少年看了一眼二虎，开口道：
“玄武剑？鬼谷横剑马无敌，请指教！”话虽这么说着，马无敌心中却想看看，二虎是否配得上他手中的剑。
“剑仙传人，二虎！”二虎眼中憨傻神色不见，一抹精明取代。
“鬼谷有剑，蛮横无理！”
“青莲剑法，玉盘珍羞直万钱！”
北方玄武，南方朱雀，在这条林间小道，碰撞。
二人初出手，皆是试探之意，各自退了几步，眼中不再轻敌。
黄千在一旁看着二人比剑，想起了曾经老黄给他说的话。
“一千两百多年前，神州大地出了一位盖世君主。他于乱世之中崛起，统一诸国，建立大秦朝堂。他功高盖世，自号当为始皇帝，举国上下无人不服。”
“他好剑，他更喜好铸剑。”
“但他一生的英勇，于江湖中崛起，于战场上辉煌，于朝堂上落幕。”
“自他登上那九五之尊之位后，他不再是曾经那位天才。”
“他的武功下降，内力衰退。”
“当时铸剑国师欧冶子多次指教于他，可他始终不得铸剑一道之灵光。”
“每每铸剑失败，他便埋怨身边奴才，将他们于熔炼炉旁直接斩杀泄愤。”
“不料鲜血进了火炉，那废弃的剑坯子竟然有了反应。”
“他大感新奇，于是后来他每每铸剑，必以活人血祭。”
“令人诧异的，他的剑铸造成功了。”
“他铸造的剑何其锋利，他将其赏赐给自己的肱股之臣，渐渐的，他的剑在江湖中备受喜爱。”
“但由于铸剑之法过于残忍，江湖上称他手中的剑为凶兵。”
“这些他当然不知。”
“他虽然铸剑成功，但他发现自己所铸之剑比欧冶子所铸造的倚天剑，青釭剑之流，始终差了几个档次。”
“换而言之，他比欧冶子差劲——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于是他雷霆震怒，以欧冶子为血祭铸造四柄宝剑。”
“四剑成，果然不弱于倚天等剑。”
“当他看向四柄宝剑之时，他彻底回过神来。”
“他居然宛如入魔一般将欧冶子血祭铸剑！”
“他悔了，但为时已晚。”
“那四柄沾染了欧冶子鲜血的四把剑被他以传说中的四神兽为名。”
“东方青龙剑，以龙之尊，守护皇室。”
“西方白虎剑，始皇帝赐予开国武臣萧大将军，并敕令他世世代代镇守西方，藏边之地。”
“北方玄武剑，赐予北方西门一族，敕令西门一族镇守北方。”
“南方朱雀剑，赐予诸葛一族。但朱雀剑几经周折，最终归入潇湘谷曹氏手中。”
“四柄凶兵之首，被始皇帝冠以守护之名，传承至今。”
两柄宝剑清脆的碰撞声将黄千拉回神来，黄千看着面前激战的二人，想要加入，却又不愿打破平衡。
就在这时，黄千看到曹无伤从远处慢慢走来。
二虎与马无敌剑招有来有回，不相上下，已经打了近百回合。
“原来他在这里来了啊。”曹无伤看了一眼马无敌后，开口道：
“小万啊，你可否知道这位少年的来历？”
黄千摇了摇头。
“我有个妹妹，她很固执，她很善良。”马无敌说道：
“她的武学天赋，比我和兄长都要高。”
“根据我潇湘曹氏的规矩，小辈都得出去走走江湖，历练历练。你看，你大哥曹千都还没回来。”
“她那年十八，她也去行走江湖了。红尘事多扰情。”
“生活不是皮影戏，她也少了一点运气。”
“她遇到了一个男人。”
“一个普普通通的书生。”
“江湖女侠爱上穷苦书生，我本以为只会发生在那一个个故事中，却不想真的发生在了我的身边。”
“妹妹为了那个男人，几年没有回过潇湘谷。”
“我们给她说，让她把那男人带回来，我们都能接受。”
“那男人确实心中有志气，不愿甘于人下，来我潇湘谷做赘婿，若是常人，想必是欣喜万分的。”
“但他没有答应。小妹为了他，再没回过潇湘谷。我知道，她是害怕面对父亲。”
“甚至于外界都传言小妹为了远嫁，自愿脱离潇湘谷。”
“但其实父亲哪里会怪她啊，但有些事情，总归是当时没有说清楚。”
“却不曾想，这就是一辈子。”
曹无伤看了一眼马无敌，继续开口道：
“那天，襄阳。我们曹家的暗子收到了妹妹的求救，我也正好在襄阳。我赶过去的时候，妹妹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一白发老者拉着四岁小孩子的手，站在一旁等待着。”
“我知道，这小孩是小妹的孩子。”
“我当时误以为那老者是凶手，加之见着小妹惨状，内心愤怒悲伤，便对老者出手。”
“我倒飞了出去，砸在那墙上，剧烈的疼痛让我头脑清晰了一点。”
“‘曹家人是吗？’那老者看着我说道：‘这孩子与我有缘，可为我弟子。’”
“我当时便知那老者非敌，开口致歉并问其身份。”
“‘老夫便是当代鬼谷子’。老者白发在空中随风飞舞，看愣了捂着胸口的我。”
“我没有质疑，因为他的实力深不可测，这等实力的人肯定不屑于骗我。”
“于是，小孩跟着他走了。”
“我将小妹带上去安葬，葬礼那天，鬼谷子前辈带着小孩过来。”
“我父亲因为小妹之死悲痛欲绝，却见外孙生得酷像小妹，不禁抱着孩子落泪。”
“那是我父亲唯一一次落泪。”
“他将朱雀剑赠予这小孩，小孩参加完母亲葬礼后，随着鬼谷子前辈离去。”
“而后，我父亲终究是心中有所疙瘩，便早早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兄长。”
“每年年节，他都会回潇湘谷来，看望他的母亲。”
黄千看向眼前少年，若要算起来，他也算是自己兄弟。
曹无伤看着眼前少年，眉眼酷似自己的妹妹，心中忧伤不断。
想着未等到自己支援的小妹，他重复呢喃道：
“生活不是皮影戏，她也差了点运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