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行动
我以为的行动是私盐买卖接头，原来是和那个黑熊一样的家伙斗一斗。
江大哥派了手下所有人，浩浩荡荡往洪州新建县进发。
大伙儿来到一个小山村，不足百户，一眼望去全是清一色的茅草屋。家家户户门口都晒着腊肉、腊鱼。
村东头一片广阔的秧田，由于是正月里，秧田没有插上秧苗，看上去如同裸露的皮肤。
大家站在秧田里，对面便是那个像黑熊一样的汉子。
江大哥提刀骂道：“黑熊！你奶奶的老老实实看好你的场子便是，咱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设计陷害我？”
原来那个男人外号就叫黑熊，只听他哈哈一笑，“你一个人吞下那么大的私盐生意，老子想分一杯羹难道不行？江湖上人来人往，谁不是为了利益？”
江大哥大怒，“想做这门生意得凭真本事，咱们按照江湖规矩，看看你有多大能耐！”
混这么久的江湖，我对于这些人口中的江湖规矩大致也了解了一点。
第一，祸不及家人，不管什么恩怨，都是冤有头债有主。
当然，也有少数败类，利用妇孺逼人就范。
第二，见者有份。例如劫道，干一票之后要分赃给参与者。甚至有时候两个帮派看上同一批货，也是见者有份。
第三，单挑。就像我现在这种，两边人抢生意，不凭口碑，只凭手底下见真章。
当然，我混江湖以来，很少见人遵守这些，非要说遵守的话，只有第一条算是不成文的规矩。
什么见者有份，没杀人灭口已经算是很仁慈了，什么单挑，他娘的，有人为什么单挑？
我跟着萧林办事，也没见他和苏豹子一对一打，不都是码齐人手过去？
这回江老大不知抽什么风，在我众敌寡的形势下说出单挑的事。
我看了看黑熊，右手袖子随着风飘动，突然想到，这人的手臂被我下了，他又不是杨过，缺了一条胳膊还能打得过江大哥么？
我原想黑熊必定一口回绝，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没料到他想也没想，爽快的答应下来。
我以为这个黑熊必有过人之处，缺了一臂的情况下还敢答应单挑。
谁知他叫了一个汉子出来，威风凛凛地站在众人面前。
江大哥也唤了一声，“老六，出来练练！”
我心中立刻把姓江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嘴上说江湖规矩，没想到叫别人顶缸。
但嘴上还是恭敬地说：“好的大哥，我去会会他。”心道：“你奶奶的江海，老子不把你这伙人都端了，跟你姓江！”
我站了出来，看着对面那个比我高出半个头的汉子，握着刀的手有些发汗。
那汉子脸上也有些轻蔑之色，应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就这样，我两相互对视着，谁都没有动一下。
与人比武我没多大经验，但是我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他没动我就不敢轻举妄动。
而他似乎也在等我先出手，整个人站在面前，如同老僧入定，别说动手，就是眼皮都没眨一下。
许久许久，那汉子终于忍不住，脚步稍微挪动一下。
好机会！我立刻窜身而上，手里唐刀一挥，直取咽喉。
这一下使出了全力，动作之快令我自己都没想到。
那人也是微微一怔，来不及细想，赶忙往后一仰，堪堪避过这招。
我既然得了先手，哪里容他这样轻易闪过，刀锋一转，用一招“力劈华山”，朝他身上砍去。
那人也当真了得，漫不经心地一侧身，避过这一刀的同时，手里的兵刃斜斜朝我劈过来。
好在我招数没有使老，陡然一变，铮的一声和他长刀相触。
就这么一接触，我便感觉手臂一阵酸麻，显然对方的功力比我强太多。
于是我便不敢再撄其锋，施展身法慢慢游斗，想凭着巧劲与辗转腾挪取胜。
没想到他的身法、步法、刀法都臻于化境，配合得天衣无缝，无论我从哪里进招，都被悉数封了回来。
斗得二十多招，我额头上便已见了汗，他倒是轻轻松松，嘴角还带着微笑。
我心下有点慌，凝神仔细观察他的刀法。
袁黜置使跟我说过，用刀不外乎“天地君亲师”。刀刃为天，刀背为地，刀柄为君，手脚为亲、师。
任何一个部位都可以防守和攻击，只是一般初学者无法出神入化，用得多的还是“天地”。
比如我这种半吊子，能熟练运用天地已经很不错了。
但对方刀法精湛，五个部位配合起来，让我眼花缭乱。
加上他的刀法虚虚实实，我更是难以招架。
斗到后来，已经完全看不清刀势来路，只有疯狂挥舞唐刀，将自己的周身护住，才能勉强支持。
这时我便在想，如果换张让过来，拿下眼前这个汉子，只怕不出三十招。
对方也发现我难以支撑，攻势逐渐放缓。
我心念一动，好啊，习武之人最忌轻敌，你这样卖好让招，不是给我机会？
于是凝神接战，蓦然间看到对方刀法渐乱，循着一处破绽，长刀直迫中宫。
那汉子嘴角轻轻一挑，突然变招，兵刃一封，立刻滴水不漏。
我大惊失色，情知上当，但这一刀使了全力，哪里能收得回？
眼睁睁看他的刀朝我劈来，却没有任何办法。
千钧一发之际，那人刀锋一转，拍的一下打在我手腕上。
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我手里的刀便再也握不住，掉进了秧田当中。
那人笑道：“比武切磋，也需要动脑子！”
这句话在我脑海里保存了很久，以至于以后我每次跟人动手，都会使诈。
他缓缓收回刀刃，退到了自己的阵营。
我捡起唐刀，看了看手腕上一片通红，情知今日若非对方手下留情，右手便被砍去。
于是我学着电视剧当中的样子，拱手道：“多谢，多谢！”
江大哥也没说什么，叹了口气。
过了一会儿，对方又派出一个人来。
江大哥叫了一声，“飞鱼，你上去练练。”
叫飞鱼的汉子应了一声，然后提着长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