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可怜又可恨
“为什么抢我的扣子?”
裴宁质问。
“是…是莲花宫新加的密令。”小姑娘头晕眼花,甚至露出了鬓角的鳞片。
“哦~你就是那天拽小爷我下河的臭鲤鱼精啊?”
这下阿擅也加入声讨阵列。
当时他只是感觉黑气沉沉浮浮,没想到有这么多精怪。
“新加的密令说什么了?!”
“凡是活捉潜使或呈上尸体,庇护全族,凡是一网打尽,献上宝物,就成为新一届潜使,权势富贵享用不尽。”
经过上次,真的是和谢尽翻脸了。
庇护全族,潜使权利,可比单纯的增加修为和实现愿望来得更加诱惑。
“所以你打不过他,就抢我的扣子?”裴宁指着阿擅。
“那能交出宝物,想必也可以分到一些赏金什么的,总比什么都捞不着好得多对吧。”
小鲤鱼尴尬地咧嘴笑。
“歪门邪道,强词夺理,我们救你你就这么对我们?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屁嘞,你们才不是救我,是救你们自己,松花多厉害你没看到吗?”
松花?
冬花?
裴宁有些分不清了。
“松花?那个男的?你到底怎么惹上他们的。”
阿擅让裴宁从小鲤鱼身上下来,用缚魂镯震慑着她,让她想跑也跑不了,方便裴宁继续问话。
“我刚才不小心撞了冬花一下,他们就要杀了我,冬花和松花的故事,你没听说过吗?”
裴宁不放心,又抽出鞭子捆住她的手,边凶恶地说:“你讲。”
小鲤鱼挣脱了下,没挣脱开,反而感受到缚魂镯的压力,乖乖说道:
“松花冬花是两个种族,松花强大且感恩,冬花弱小且记仇,所以松花村外有很多捕猎者,专门设圈套然后再救他们,松花认主以后就忠实一生,无论对错都会按照主人的意愿去做,但数量很稀少,而且寿命不长。”
“可以放开我了吗?我只是一只小鲤鱼,父母双亡,无依无靠,很可怜的。”
“可怜?”阿擅本来都不打算追究了,“你拉我下水害我濒死这叫可怜?你也太会避重就轻了吧?”
阿擅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便宜你了。”
缚魂镯莹光大盛,小鲤鱼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大手捏住,整个身体像是被吸进去。
最后一句话还在嘲讽:“谁知道你是个不通水性的旱鸭子啊喂!”
鞭子落在地上,裴宁拿起来:“进去缚魂镯会怎么样?”
和她爹娘三哥那样元气受损吗?
“她去的是第二层,得受点儿皮外伤喽,罪不至死,待她功过相抵后我会放她回去的。”
说着用剑挑起平安扣还给裴宁:“放好了啊,小爷的东西你就这么容易让别人拿走?”
“你的?”
“我之前没和你说过吗?”
“忘记了。”
“那就再说一遍,这个平安扣是我的,也是我唯一记得的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那里,但你要好好保管。”
他语气严肃,像是她犯了什么大错,裴宁心里有点儿难受,撇着嘴把平安扣扔他怀里。
“是你的你就好好保管嘛,别放我这儿,你爱要不要。”
“喂!啊!”
阿擅几乎被电得昏了过去,强忍着痛拉住裴宁,放回她手上,赶紧离得三丈远。
“我错了我错了,是帮我保管,姑奶奶,求求泥了嘛!”
“不要,弄丢了你又怪我。”裴宁作势又要扔回给他。
“不怪不怪,弄丢了算我的,行不行嘛?求求你了,我再态度不好你用鞭子抽我,好嘛?”
“真的?”
“嗯嗯,我发誓。”
裴宁这才重新系在腰上。
阿擅松了口气,大丈夫就是要能伸能屈屈屈屈屈屈……
夜里就到了下一个镇子,这片人口密集,往来兴隆,二人就随便找了个客栈过夜。
走了一天肚子饿了,在大堂找地方坐下,裴宁点了一堆自己喜欢吃的,故意看了眼阿擅,“你要吃什么?”
那眼神是:你还有脸想吃什么?
阿擅一脸赔笑:“我都行。”
转头一扔筷子,对小二喊道:“给小爷上酒,上最好的梁衣酿。”
裴宁没听过,阿擅解释:
“梁衣酿是前朝留下的酒根,在当朝建立之时普天同庆而埋下,前朝的身子大梁的衣服,就称梁衣酿,这也是我绑的第一位城主告诉我的。”说着他敲了敲早已空荡荡的缚魂镯。
“相对而言,最劣质的酒叫焚情,多是失意之人喝的,管够。”
没一会儿小二满脸堆笑地跑过来,点头哈腰地道歉:“真抱歉呐客官,本店的梁衣酿刚刚都被一位客官买走了,暂时没有了。”
“谁啊抢小爷酒?”
阿擅顺着小二指的方向看去,却对小二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不喝了。”
他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十分奇怪,裴宁也看去,没想到那人正是昨天刚见过的松花。
“松花!”
裴宁小声在阿擅耳边嘀咕,“松花们爱喝酒吗?”
“不爱喝,估计是为冬花治病用的,梁衣酿时运特殊,也用于除煞。”
裴宁不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真是胆小鬼呐,一个松花把你吓成这样!”
“喂怎么说话的,谁怕啦?”
阿擅最受不了激将法,当即站起来走向松花,在他面前挑衅地问好:“瞎子,看得到我吗?”
“看得到。”松花并没有出手,反而和他聊了起来。
松花这种物种虽然听主人的话,但也仅限于听主人的话,认主以后就没有自己的思想,哪怕别人灭了他满门,但只要主人没下命令他就不会动手,心中也没有怨恨。
所以阿擅觉得他们很可怜。
刚才躲他也不是因为怕松花,而是不想被冬花缠上。
前者没有思想,打就是了,实在打不过就跑,反正他也不会记仇,可后者不一样,她是天下皆认可的阴险小人,附骨之疽,惹谁都别惹冬花。
想来,能在这里看到松花,也许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给冬花买的?”
已经有几坛小的放到了松花旁边,阿擅伸手去拿,却被松花拦住:“冬花要的。”
阿擅收回手,撇了撇嘴,“小气,就不能给我一坛吗?你也被她带坏了。”
听了这话,松花沉默了,似乎是不想理他,又似乎是在想什么。
四周没人,阿擅偷偷在他手里塞了一张纸,低声说:“如果你想摆脱这样的命运,明天中午带着冬花来这里,等你到傍晚。”
松花没有回答,但也没有拒绝。
只是全身的血都变得滚烫,流经心脏,流经全身——这是契约对背叛者的惩罚,单方面的惩罚。
他的,命运?
等到酒都打完了,他也没有对刚才聊天的人辞别,径直地离开了。
阿擅却注意到他好像有些跛,走路不整齐,一深一浅。
估计是冬花打他了。
真可怜呐,阿擅又叹了口气,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还任劳任怨地出来买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