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温柔俘虏（8）
她的手背细滑, 可能是女性手部油脂高，所以带着令人心颤的柔软。
格温却没有空去看看身旁男人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兴奋的发抖, 因为此时她也恐惧的颤动着, 思维都连成了咆哮舞动着的音浪。
“哈利，”过了一会儿，她才迷茫地伸出手, “我们先去医院吧？”
身旁的男人才转过了头。
他咽了咽嗓子，把翡色也一并移了过来，勉强冷静的说道：“不是说先去夏威夷吗？你去私人医院查这个也有记录的。”
“不，”她试探的说道，“我记得似乎有那些有钱可以编假名的社区医院……”
“不行, 那是小诊所。”
哈利脱口而出后, 稍稍收敛：“我还是建议你去夏威夷。”
“不行, 可能、万一是我分辨错了呢？”格温痛苦的往外看，她宝石蓝的眸子天真闪烁着。“万一是我分辨错了，是我想错了，等到夏威夷，说不定我没有怀孕呢。”
他安慰，“那就去夏威夷度假了啊。”
格温的泪珠流到了酒窝上。
“谢谢你，哈利, ”她吸了吸鼻子, 眼睛已经红肿。“谢谢你这个时候还为我着想, 但我不想耽误你的时间, 而且我现在也不太想度假去，我只想快点知道这件事，然后以最快的方式处理掉。”
他脑内思索, 就没有反驳，急着让格温去信服他。
哈利转过头，却低头望着她去了，过了几秒，竟然忘神地瞧着她说话时微微颤动、红润的嘴唇，一双海浪波动着的蓝眼睛，和因为这件突发事件而强作镇定的表情。
他一直以来的爱好都是那些脾气火爆的小辣椒，从没有接触过格温这一个类型的女孩，很难感觉到这种依赖感——不，其实格温在被超英们的斗争波及时，也非常依赖他，她很想要逃跑，但是那个时候哈利只觉得她贪生怕死。
他鬼使神差的用双手捧住她上扬的两颊。
格温海藻似的金发正因哭泣而波动着，她非常爱哭，这次也不例外。但她的眼睛直盯盯地凝视着他，相信着他，仿佛他是什么救世主一样。
他没有对此事的任何经验，她却信任他！
这股前所未有的感觉简直让他头脑发胀，过了半响，哈利用指腹轻轻的拭去她的泪，颤抖道：“格温，你可以相信我，完全交给我……”
格温努力微笑，“我…当、当然…相信……”
她的哭腔使得自己想说的话断断续续的，很难连在一起，但哈利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她要最快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假，所有的事情都可以暂且排在后面。
那么，劝她去他的梦幻岛就要迂回一些了。
他抱住了她，飞速跳跃的心跳声似乎和她薄薄的衣料连在了一起，脑内疯狂运转着，怀中女孩的命运似乎就掌握在他的掌心里。
哦不，一这么想，他就兴奋到没有办法再思考了。
过了很久，哈利才勉强让自己声音听上去充满说服力：“我家在纽约资助过别人的医院，我们先从那家医院知道消息，再做打算，你觉得怎么样？”
这句保证似乎让格温放松了下来。
她精神了几分，把脸上的泪潦草的擦了下来，尽力露出了一个笑容：“谢谢你，哈利。”
他伸手抽了点纸。
等车停在环境幽静的私人医院时，格温已经靠在他肩上睡着了，她脸上残留着的泪意被他擦得干干净净，在轮胎完全停住时，他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叫醒时，她纤长的睫毛先颤了颤，最后一对澄澈纯洁的蓝眸睁开了。
一下车，雪霜先伴随着医院门口种满的橡树叶刮来了，他们一言不发的进了医院。
护士先带着她去了哈利提前预约的医生，越过长长的走廊，最后一间办公室，而门半掩着。
“别紧张，”布朗先生微笑着，“坐，斯黛西小姐。”
格温木然地坐下来了。
布朗先生边写着东西边劝慰道：“没关系的，小姐，年轻人总是会犯错，孩子们总是头脑发热的做事，但是我们及时的补救就很好了。”
他写完了资料。
“现在，你只需要去抽血和尿检，看看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就行。”布朗先生把表递给她。
格温拿着表，被护士领着出去了。
这似乎是一场漫长的审判，周围非常安静，机器在空荡走廊里轰动声以及时钟转动声都像是倒计时，她紧张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把它们都捏的攥在一起，等到指针指向整点，护士才喊了一句最后的通牒：
“——斯黛西小姐，能进来了。”
门被死死的关主了。
没多久，另一扇门开了，布朗先生走过去，原本令人信服的笑容带了谄媚，他走到了另一头，年轻的男人就抽着烟，心情愉悦的用鞋尖点在地上，看样子不太像是哼着流行曲的曲调，反倒是像什么诗歌的节奏。
“奥斯本少爷，”他试探的走过来，“等一会儿就出结果了，您看看……”
一双翡绿色的眸子就带着恼怒转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带着些许压迫，就在医生狐疑着对方的态度时，白烟从他的鼻腔里迅速喷了出来，似乎很不耐烦医生耽误时间。
布朗先生立即有眼色的：“她是您的未婚妻？”
“会是的。”他抬手把快燃尽的烟扔掉了。
“那我们劝她生下来？”
“我不喜欢孩子。”哈利皱着眉，烟头还带着些许星火，在垃圾桶里一点点燃尽。“她也不想要。”
布朗先生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没等他说第二句，着急的护士先推开了门，赶紧与布朗先生附耳了几句，让他的脸色立即惨白。
他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才小声道：“奥斯本少爷，她没有怀孕。”
烟灭了。
半响，他抬脸，态度随意的向护士招了招手，“那怎么会想呕和嗜睡？”
护士低声：“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但具体原因需要全面的体检一下。”
“给她做个全面体检吧，”他的手停在半空中，随即又对着她动了动，使唤道。“哦对了，让她觉得自己有孩子，不要露馅。”
这一个小时，格温过得漫长又煎熬。
她原本只用抽血检查和尿检，但被一脸紧张的护士通知，这个月份似乎太弱了，还是要多多检查，于是又去了做了一整套的体检，除了一个带着放射线的ct项目。
还有手术前的常规检查。
“您已经有五周的月份了，”她抿了一下唇，艰难的看着格温道。“已经到了可以堕胎的月份，一般来说，怀孕35到50天是最适合做手术流产的时候，所以我建议您去选手术流产，它不痛的，你要先打一针麻药镇静药，进入深睡状态后再手术。”
格温金发毫无生命力的垂下，她一点也不想抚摸肚子，这个生命她一点也不想让它来到世上。
如果是她和彼得的孩子，她可能也不会生下来，因为格温甚至还没上大学呢，她还想多快乐一些——更何况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的种？
她就更不想有东西破坏自己的前程了。
“打，”格温深呼吸一声，点点头道。“麻烦你了。”
和护士所说的一样，长长的针管挑进了她的血管里，芬太尼异丙酚立即袭击了每一处清醒的角落里，没有任何的异样感，等到再次睁开眼，她躺在了椅子上深睡着，盖着毯子，而不远处是海鸥欢快在空中飞舞着的尖叫。
“醒了？”身边的男人问。
她迷迷糊糊的望过去，隐约的碎发瞬间在毯子里出去的更多，面前不仅有着海鸥，还有卷席着的海浪朝着轮船的木板打过去，打的潮湿一片，映照除了夏天独有的热浪。
轮船上？
“醒了就好，”哈利穿着短裤，他把一杯没有加过冰块的牛奶递给她，“医生说，你要多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一个月内不许有性生活，然后，保持愉快的心情，慢慢再增加一些适量的运动。
他的唇动了动，“……不要太伤心了。”
“没事的，”格温的唇碰到了温牛奶上面，她宽慰着说道。“我甩开这个负担，我开心都来不及，非常感谢你。”
这股温牛奶伴随着夏天的蒸气一起入口，与隐隐的腹痛一起搅合，她皱着眉，恶心地饮下，钻进了胃里后，它和呕吐翻滚着，似乎在比个高下。
如果她知道，一整个医院都在骗她一个，估计会恶心的再次吐出来。
包括身旁这位道貌岸然的男人。
哈利担忧的看向她，这股异样的眼神显然是她不想要的，毕竟格温想飞速忘记这件事：“……对了，你怎么还是带我出来了？”
“好像还不是夏威夷？”格温疑惑道。
因为她来过几次夏威夷，它和纽约的入冬时间一样，不会出现一个快入冬，一个仍然是夏季的情况。
“好像快出北半球了，”哈利站起来，挡住了一大片光，眯眼眺望着。“我觉得夏威夷度假，那和去纽约没区别，都快入冬了，到温暖的南半球好好的游泳，喝一些温的东西，更利于修养你的身体，你觉得呢？”
他以为她会开心，但格温没有觉得半分喜悦，反而忧虑的问道：“是不是太麻烦你了？”
他忽然蹲了下来。
她声音细微：“……你不是还要工作吗？”
格温半身卷缩在毛毯里，唯有脸是露了出来的，娇小脆弱，这让人蓦然想到了电影里等待着爸爸下班回家，等到半夜，最后睡意沉沉的问，爸爸加班是不是太累了？
哈利半蹲着，仔仔细细的皱眉凝视着她，又觉得她似乎柔弱的过分了。
他费解道：“格温，为什么你从来不为自己想想呢？”
格温的心里一颤。
“我不重要，你爸爸的意见也不重要，”哈利说，“我说句很不好听的，你爸爸活了快五十岁，也不过只是一个警察局局长，你听他的话有什么用啊？”
“听了也不开心，要是我，我一句话也不听，他叫我和彼得分手，我也不分。”
他伸出手，把格温的腮帮摁住，然后晃了晃，像是把迷茫的她晃醒来。
突然，他停了下来：“格温，到了我们要去的岛上，你就过得开心一点吧，我会竭尽所能把最好的都给你，你喜欢奢侈品，我买，你饮食有什么需要，我叫直升飞机送过来……对了，你不是教徒吗？周六每天都要去教堂祷告？”
“我已经叫人着手在修教堂……”
听到这里，格温控制不住的难受，她又快哭了：“别、别，我不敢去教堂了，我要下地狱了……”
“怎么了？”哈利更不解，“为什么会下地狱啊？”
“上帝掌控人的生死，”她绝望的躺了下来，眼角已经干的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我却掌握了一个生命的生死，我让一个生命死了，我会下地狱的……”
哈利焦灼的表情瞬间消失了，他轻松了，说了一个主意：“哦，这样啊，我还以为你太恪守共和党的规矩了…这个简单，那你不要信基督教了。”
格温讽刺地笑了，她的身体因为笑声而颤动着，甚至快吓到了停留着的海鸥。
“你是个不虔诚的信徒，”半会儿，她笑累了，空洞地望着天空。“换一个教不会改变我回下地狱这个事实的。”
格温自暴自弃的用头发挡住烈日。
哈利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兀道：“那可以赎罪吗？”
“不行，”她几乎不用翻记忆就脱口，“‘做了一件错事，千万件都来不及抵抗。’”
他倚靠在栏杆上，目光没有远离过，倏忽，他问道：“……那有其他的下地狱的方式吗？”
“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
“还有吗？”
“让生命们互相残杀？”
这个话说出口，似乎就得到了他无声的赞同，哈利立即话也没回的跑到了船舱里，许久都没出来，这使得格温紧张了，她试探的朝着船舱内喊了几声，又过了快半分钟后，哈利脚步轻快地拎着一桶鱼出来了。
“这是我在你睡觉时抓的鱼，”他稍微向格温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鱼捅，“叫不出名字，漂亮吗？”
格温木然的眺望了几眼，这里是一桶鲜红色的鱼，长长的，像是带鱼一样，身上带着奇怪的斑点，他们挤在桶里挣扎着，带着求生的欲望。
哈利举起手里的另一个东西，“这是我吸引他们上来的鱼饵。”
“已知，”他缓缓说，“这种鱼的消化系统是半小时，所以需要大量进食，而且可能饿极了，会伤害同类……”
格温瞪大了眼睛。
她望过去，哈利手指头上发光的单独一个的鱼饵就扔了下去，这承载着鲜红的鱼的大桶就猛烈的在甲板上晃动起来，隐约能闻见血腥味，让人有些害怕。
格温惊讶的捂着唇，想了一会，她鼓起勇气，赤着脚，一点点的向着那个血味浓厚的桶里看去。
那些鲜活的生命就在这个摇摇欲坠的桶里呈现着，时不时还有凶狠的鱼跳跃着，没多久，一切都归于沉寂，大自然最残忍的弱肉强食就在这小小的桶里上演着。
哈利低头啧了一声，“就死了？”
格温讶异地捂住半张脸。
“你、你”她颤抖地摇了摇头，“不过，哈利，我觉得这是他们之间的斗争，不是你的错……”
“本来他们是不同的桶装着，”哈利有理有据的反驳，“是我把他们装在一起，让他们抢一个鱼饵，互相残杀的，是我害死了。”
他微微一笑，半弯着腰，把这个捅拎了起来。
这里面似乎又最后濒死反抗了一会儿，因为一滴血就淋在了他洁白的短袖上。
哈利扭头，将这个桶里的要死不活的鱼都倒了出去，响声哗啦啦的流成了一片，在蔚蓝的海水里荡漾起了水花，自带的血腥味在这片无边无际的海洋里慢慢扩散，最后那个桶里相似的声音又不久后在海里重演了一遍。
“格温，这总能下地狱了吧？”他询问。
格温呼了口气，小心翼翼避开了这个桶，往下望去，正好见到了一只大鱼一口将红色的鱼吞入腹中。
她惊呼了一声：“……算？”
“那也行，”哈利无所谓的耸耸肩，“免得我买下动物园，让天敌动物关在一起互相残杀了。”
格温震撼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肘撑在栏杆上，对她扬了扬下巴，语气松快：“反正都要下地狱了，还不如开心一点，再说了，就算你下地狱了，我也会和你在一起保护你的。”
金发少女难掩惊讶，深呼吸，柔波跟随着主人起伏不定的胸脯动着。
格温张了张嘴，“可你要下地狱了！”
“这有什么？”他疑惑的问，“我只是想单纯的和你在一起。”
她的心绪一时复杂，对于异教徒的惊叹和他的大胆直白冲击着，大海一望无际，就像是一种全新的人生一样。
“可是，你死后会很惨的……”
“那就惨呗，”他没感觉，“我们今天才挺惨的。”
格温费解地撇过眼。
哈利将视线移开角落里黏糊糊的血桶，转移到她身上，他的血手靠近了格温，扯了扯她的唇角，说了一句冷幽默：“……因为今晚餐桌上出现不了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想改文名，把改成《被蜘蛛和绿魔同时求爱后》 不加综英美了，你们觉得怎么样？（我朋友说改成 被蜘蛛和绿魔同时夹击 但是，这也太黄了哈哈哈哈编辑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