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温柔俘虏（2）
“哦不！彼得——”金发美人忽然一声惊叫。
男人直接被吵的离开了她的肩。
“——哦不, 我的意思是蜘蛛侠他……”格温神经回旋了大脑，赶紧改口。“他被打进去了，作为他的御用摄影师, 彼得不会有事吧？”
电视机上, 章鱼博士刚将身上斑驳的蜘蛛侠砸入一片漆黑的地铁轨道之中。
很快，电视屏幕黑了，只余下格温满脸写着担忧的脸庞。
她忧心忡忡的转过眼, 见哈利被她尖叫吓的发愣，用手把他的耳朵堵上了，又念叨了几声，不过他只感觉到两耳余下一片软若无骨。
这股冰冷的触感立即消失了。
因为格温忽然想到了什么，即刻站了起来, 把策划书潦草的塞到了包里, 她现在像是急忙要去做一件大事的女超人——虽然她站起来因为肩膀的酸疼, 差点让脚底的高跟鞋抹滑。
哈利也赶紧站起来，“你要去哪里？”
“我、我要去，”她领着挎包，眼神闪烁的思考着语言。“时间不早了，我要早点回家……”
哈利没拆穿她的疑点，拿起桌上的钥匙，直言：“那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你的驾照不是吊销了吗？”格温匆忙的回答道, “我不想和你一起去坐牢, 你先自己回家吧。”
哈利摇摇头, 语气随意：“没关系，我被警察抓住了只是罚钱而已。”
格温一阵语塞。
“你肯定有很急的事情，”哈利快速说, “而且你又不是开车来公司的，没车，现在凌晨了，还打不到车，万一碰到有带着枪出来的神经病，你一个普通体力的女性等着找死吗？”
她没回复，直接拎着挎包去了外面，哈利就跟她一起出来了。
他先一步开了车门，是法拉利上开黑色车门：“上车。”
格温犹豫了片刻，听闻隔壁几个街区作响的枪声和隐约传来的甜丝丝的气味，足尖瞬间转了过来，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去哪？”
“布鲁克林的地铁站，正在维修的，我不记得是几号线了。”
哈利摁下挂档的金色腕表不流动了：“蜘蛛侠被打进去的那个？”
“是。”格温急的语法都说不利索了，“现在，我要你最快的速度去，我现在一秒都等不了。”
他转过了头，俊眉疑惑地皱在了一起：“格温，你清醒点，那是超级英雄的事情，不管你体力好的是在拉拉队拿过奖，还是富有的排进福布斯，这些人和普通人——”
“彼得也在那里！”她尖锐的叫道。
哈利沉默不语的转过了头。
格温恢复了情绪，坐了回去，平静的将自己吼出来的泪珠拭走，前视镜正照着她脸上急躁与慌张交织在一起的表情。
夜色的霓虹则勾过哈利优渥的侧脸，他眉头紧皱，思索了一会儿又松开了。
“好，”他抿紧唇，手中的挂挡打下最后。“那你坐稳了。”
咻的一声，车子飞速离去，法拉利的蓝色幽光像是火箭般的划破了夜色。
而格温急得没系安全带，她的脑袋也随之砰了一声，在砸向副驾驶前的抽屉之前，她赶紧将手肘点在前面，让自己被情感烧的浑浑噩噩的脑袋获得了一声情绪的疼痛。
她眼皮难受的眨着，视觉在经历了一系列纯黑掺杂着彩色斑点后，又安静地坐正了。
而哈利的胸腔飞速鼓了一下。
他深呼口气，努力镇静的问道：“彼得·帕克大晚上还在那里干什么？”
“他给蜘蛛侠拍照，”格温嗓子干涩的要命，“然后拍照卖给《号角日报》，所以他没事就跟着蜘蛛侠……”
她难过的说不下去：“……他…在…地铁维修的地方里……”
格温忽然觉得她体内所有的水分都脱离了嗓子了，而它们正聚集在眼角膜里。
“他可真努力，”哈利语气不明的说道，但更像是冷漠。“纽约人都知道和超级英雄混在一起就是找死，而他儿子死了还琢磨着吃盐。”
吃盐出自俄国屠格涅夫的一篇讽刺阶级的散文诗《菜汤》。
格温没深思他讽刺什么，只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子：“…可我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一句脱口而出的回复。
这句话刺痛的他下颚角瞬间鼓胀了，他牙齿紧咬，往后狠狠打了一下挂挡，车立即移到了路边，刺啦着划过车身，也让格温金发散乱着在车背碰了一下。
风呼呼地刮了进来，等到睁眼，亮着闪光灯的车早已拥堵在了布鲁克林大桥上。
身旁的男人呼吸急促了好几下，很久，他才缓过来，放开了在方向盘上的手，腕表的鎏金静悄悄地流淌着白光。
哈利深呼吸一口气，唇线抿得笔直：“……那打电话给你爸爸。”
格温愣愣的盯着他一秒，才骤然清醒的想到他想说的意思，她顿时手忙脚乱的翻着包，掏出手机：“喂？是911吗？我想问纽约市警察局——”
接线员冷漠道：“女士，如果是询问警力，我想告诉你，他们都往着布鲁克林大桥走了，如果是遇到的是小抢劫，你先开枪顶着，我再要人过来吧。”
“没事了。”她说。
格温挂掉了电话，她伸出头，正能看见一群闪烁着红蓝色光芒的警车。
她情不自禁的感叹：“感谢上帝。”
“其实不用那么紧张，”哈利懒恹恹的坐在驾驶座上，手扶在车窗上，指尖时不时打着。“蜘蛛侠会保护他的，他在油管上是看见银行抢劫，也要先把猫带出去的人。”
他轻而易举的得了一个结论：“所以，在蜘蛛侠打斗前，他会把彼得——”
“万一呢？”格温扭头冷不丁地问，她又深呼吸，缓了语气。“我是说，万一没有带出去呢，蜘蛛侠都被章鱼博士打进去了不是吗？”
哈利无奈的耸了耸左肩。
不同于他的轻松，或者是周围其他人出警的公事公办，格温无比清楚她的焦虑和忧愁从何而来——
因为她的小男友就藏在那一具万丈瞩目的红蓝色面具下。
“脆弱啊，”哈利叹息，“你的名字叫女人。”
格温将头虚弱的撑在手掌里，又仰起，因为她不想眼泪掉下来。她也不敢深思，不敢望着布鲁克林大桥的尽头，去思索蜘蛛侠能不能从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爬出来。
而哈利没个正行的坐着，无聊的堵车生活令他烦躁，他掰手指、玩牌、调电台和哼歌。
他砸着嘴，往兜里想掏出烟盒，又想起什么似的提起了手。
“喂，”最后，哈利没话找话问道。“格温，你以后想干什么，有个想法吗？”
格温呆了会儿，漂亮又狼狈的脸从手指缝里露出来了，她烦躁道：“不知道。”
“嗯，不错，很正常。”他正经的点点头，“我爸妈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他们嗑/药，玩滑板，觉得新潮就去当同性恋，流行什么就说什么，每天除了在耶鲁大学读书就是浑浑噩噩的活着，毕业后才接管了公司和创业。”
“他们留给我的教导就是，别去吸/毒和尝试那么多新玩意。”
格温燥郁不安的撩过金发：“我爸爸从小就立志于当一个警察。”
“你爸不是正常美国人，”哈利用歪理反驳，“而我爷爷奶奶才是，他们就和我爸妈一样，参加性解放运动、黑豹党运动和反战思潮，可是他们连支持的理由都不知道，仅仅是因为大家都支持罢了！他们度过了迷茫的青春，然后接管了太爷爷的公司。”
他慵懒的缩在车座上，手好奇的敲了敲玻璃，接着又把玻璃打了上去。
而格温依旧思愁万千。
哈利难得耐心，慢声开解她：“所以说，年轻人不知道自己将来干什么是很正常的，你不是信教吗？既然一切都是上帝安排好的，那么上帝一定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礼物的。”
由于宗教，格温对他的话没有任何驳回，她捋过头发，焦虑的深呼一口气。
“就像上帝对美国一样，”他悠哉自傲的靠上车背，“我们即使再茫然，也可以轻易的接管地球，因为我们是天选之子。”
这句傲气的话飘出了车窗，缓缓越过波光粼粼的湖面，与远处高大的自由女神和巍然耸立的帝国大厦交织在一起，共同绘制出了两百多年的美国梦。
格温闭上眼，又睁开：“哈利，你信教吗？”
“信犹太，”他挑剔地望向有褶皱的袖口，“主要是干什么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能拉拢该死的犹太佬一起挣钱。”
她舌尖绕回，属于教徒能懂的换位思考的劝说，在这个冷血的资本主义商人面前戛然而止。
格温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懂了：“哈利，信上帝不是因为索要礼物，反正在我的理解里，是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活的幸福。”
她宝蓝色的眼睛认真地盯着他。
哈利也扭过头，被路灯冷光照着的眸子就那么射了过来，从她那双吸引人下陷的海洋，一路往下，落在她娇嫩欲滴的瑰唇上。
格温疑惑的蹙着秀眉。
他忽然轻笑一声，靠近了过来，细腻柔软的指腹拭去她挂在眼睑的泪珠：“好，你说是就是吧，只要你高兴就好。”
她叹气：“哈利，你别总是说好听的哄我……”
这句抱怨的话也骤然停止了。
因为哈利把沾着她泪意的手指拿了过去，轻轻碰过他菱形的嘴唇，试探到味道后，才当着她不明事态的眸色，含进了嘴里。
他、他将她的泪水含进了嘴里！？
格温惊讶的要命，她的眉毛跳了起来，心中一种不明所以的感情猛然炸开，轰的一下，心脏骤地跳动，因为不远处的爆炸声烧开了夜幕，让这一声剧烈的颤抖不知道来向何处。
“天哪！”哈利立即坐直了身体，“蜘蛛侠和章鱼博士刚掉进湖里，大桥就炸开了？”
“什么？”她顿时不去思考别的了。
格温立即打开车门，烧焦的味道一瞬间袭来，她走了几步，揪心的望着波光万顷的湖面，此时那儿的安静令她分外忧心。
湖面甚至连条多余的漪澜都没有。
哈利拿着可乐，倚靠在车身上：“蜘蛛侠应该是纽约州财政大臣最头疼的超级英雄了，毁坏了大桥，让他不得不拿出贪了多年的款目。”
“他也掉进去了，”格温忍不住回头骂，“你能不能闭嘴，我见不得人说他半点不好。”
哈利不情愿的站直了一些。
她悄声不响的趴下来，想在浓密的黑雾之中看清水底下的动静，却绝望的没有望见任何响动。而人类的欢喜并不想通，哈利只渴望着吸烟，但他最后还是郁闷的走了过来陪她。
“诶，”他也蹲下来，“你不会真的要自杀陪一个男人吧？”
格温背对着没回复。
哈利看不过眼：“格温，我不知道你前十七年在德克萨斯州学了点什么十五世纪的糟粕文学，但是我能很明确的告诉你，陪着一个男人自杀是奴隶社会才会做的事情。”
她心很累，“我没有想寻死的意思。”
“哦，那就好，”他放下心，“能说话，还能表达自己的观点，不错，反正我是不会爱一个人爱到为她去死的。”
格温耳朵自动过滤了他说的每一句话，眼睛只顾盯着那片静谧的湖面，然后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最后泪眼婆娑的哭了出来。
“……反正男人只会觉得自杀的女孩太傻。”
她的哭声已经传了出来了。
哈利无奈的闭上了眼，又快速睁开，他撑着湖边的栏杆，摁着格温的胳膊把她提起来。
“他不见了，”她哭的抽泣，身体软的简直没有骨头。“他不见了……”
见鬼的，他呼了口气，但不见烦躁，虽然以前的哈利会毫不犹豫的将她丢到湖里去：“我们先回去好不好？别看了，蜘蛛侠的超级粉丝，哦不，彼得·帕克的超级大粉。”
格温灰暗的金发挡住泪眼，她任由他拖走，因为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
哈利边费力的拖她，边哄道：“格温，正常一点，水里这么深，两个超能力者打斗怎么会管到一个有手有腿要逃跑的普通人……”
谁知道，这句话令格温哭的更凶猛了。
她四肢哭得乏力，像只娃娃般的任由哈利摆布，在被他拖回去的路途中间，格温一瞬间恢复了力气，她惊喜道：“——是蜘蛛侠！”
伤痕累累的蜘蛛侠从水面中一跃而出。
他拉动着蛛丝，挂在了隔壁的高楼上，身上可见几处血肉绽开的颜色，紧接着，癫狂的章鱼博士就继续操纵着八只爪子，朝着被水淋得浇湿的蜘蛛侠伸去——
“没有彼得啊，”哈利轻松地说道，“没有他，以蜘蛛侠的性格，他肯定会把彼得放到安全的地方在打斗，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的。”
格温怔住了。
她双腿无力的坐在副驾驶，眼眶里的泪还汹涌着，她铭记着不要透露出彼得的另一个身份，可又情不自禁的为男友心疼。格温努力扯出唇角想做出一个‘得知男友侥幸死里逃生’的笑容来，但眼珠像是珍珠般的坠了下来。
最后，她又哭又笑的望着天空。
“对、对啊……”她的酒窝已经溢满了泪，“蜘蛛侠在上、上面，彼得已经下来了，他要回家了……”
格温的哭腔与笑声连绵成一片：“……要是他能安全回家就好了。”
她曾未如此憎恶过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但无论在上帝面前做多少的祷告，她也不会是一个充满力量的超级女英雄。
哈利看了她好几眼，最后无可奈何得摇着头，手臂搭在了方向盘上。
“哎，”他调侃道，“我们的美神阿芙洛地忒很美，可惜就是太爱哭和古板了些。”
说完，他紧盯着天空，一个职业是逃跑副业是总裁的纽约人素质使得他会注意到超英的几百米动向，一般来说，五百米属于安全范围——当然，如果你倒霉，几千米或者生活在地球的另一面都会死，这玩意还是看命。
蜘蛛侠正和章鱼博士在一个距离有几百米远的大厦天台上打斗着。
哈利像是等待着考试结果般的敲了敲方向盘。
“不许动！”一个由喇叭传出来的熟悉雄厚男声突然说道，“章鱼博士，我是纽约市警察局局长，我方接到要求，要求您立即归还实验室的千万器材、银行的巨额钞票和被抓走的孩子们。”
楼顶上没有任何响动声。
格温转过头，望向她无比悉知的声音，他的爸爸穿着警服，举着枪，一群警车围在旁边，正和他一齐等着抓捕这个罪大恶极到盗取了数额巨款的章鱼博士捉拿归案。
众多的警车带有的声音连绵成了一首吵杂的歌。
她立即粗糙地抹去了眼泪，坚强的不在去忧心生死，而是尽量把自己存在缩到最小——以免会有坏人用一个柔弱女性的生死去威胁别人，耽误了其他人办事的操心程度。
“三、二、一，那我们就会采取一些武器手段了。”
高楼下，警察们举着说不出型号的枪支还有其他武器对着上方，无数的红点慢慢攀升过去。
哈利碧绿色的眼眸一点点睁大，他立即扭头，将方向盘狠狠一打，这辆车在狭小拥挤的路上打滑，猛烈狼狈的蹭过周围的墙壁，使得车身被划出了一道深刻的刮痕。
格温不解：“你干什么？”
他没有说话，赶忙打着方向盘往后逃窜，果不其然，一块巨石突地从天而降砸了下来，幸好，不是砸向这里——
格温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扭头看向后方，因为这块石头分明砸向了警车堆里。
咻的一声，就在她担心之际，蜘蛛网丝也如影随形的降落，将这一块可以砸死一片警车的地方悬落在了半空之中。
蜘蛛侠咬牙切齿的高空提醒：“——快走！”
那些傻了眼的警察这才脑中响了一根弦，坐上了警车飞速逃去，而格温只满眼盯起了她老态龙钟的父亲，乔治立即抱着警帽向车里走去——
忽然一下，章鱼博士一只机械手顽强又零零碎碎的向着蜘蛛侠撑得紧绷的手臂袭来。
格温一下子眼睛瞪圆。
那块巨石就脱了缰似的堕落了下来，直直的砸向她年迈、保守古板又老实善良的父亲身上，他透过警车才能看清的身躯僵了一下，紧接着像个木乃伊般的倒在了车身上，底下四溅出一些血来。
蜘蛛侠和章鱼博士持续了将近四个小时的搏斗依然没有结束，反而将她无忧无虑的少女时代彻底泯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利说的‘而他儿子死了还琢磨着吃盐’
是俄国屠格涅夫的散文诗《菜汤》，故事大意是农妇的儿子死了，贵妇为她难过，结果去找她，农妇正在大口喝着汤，贵妇生气的问他儿子死了，你怎么还有心情喝汤？农妇麻木的说，我难过，但汤里放了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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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接线员，我是参照了一篇在kindle unlimited上的书，美国人真的好神奇，解决情/敌的办法竟是因为她父母被小偷入室抢劫后灭口，然后太伤心而去世了，之后男女主成功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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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抖误发了两百字，替换了肉就红锁了，这烩肉是隔壁哈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