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一类接触
放出离天剑和鸿运后，卜若和姬胧月留在银雷的身边，照看着银雷。
看着银雷满头大汗，脑袋左右摇晃，表情又痛苦，像是在做噩梦一样，卜若担心着握着银雷的手，“哥哥这是怎么了？”
“银雷接受的恩赐，属于第一类接触，他现在全身都在重新塑造，固然会很痛苦。”姬胧月也心疼得皱起了眉来，“银雷，你一定要挺住啊，你拥有全神之资，又接受了第一类接触的恩赐，只要你挺过去了，就会成为一个强大到登峰造极的人类。”
“什么是第一类接触？”卜若凝神看着银雷，弱弱问道。
姬胧月的眼神也落在银雷身上，轻声解释道，“恩赐一共分为四类，最弱的是第四类接触，就是通过其他半神的施舍或生育的方式而分得一点力量，根本就算不上是接受了神的恩赐，我就属于这第四类接触。”
“那其他三类呢？”卜若看着银雷，双手一直握着银雷的手。
姬胧月站在卜若身旁，一同陪伴银雷，接着说道，“第三类接触，则属于偶然施予恩赐，纯粹靠运气去偶遇机缘而获得神通，力量又会比第二类接触更弱一些，但第三类接触的半神数量是最多的一类，离天剑的白泽之力和鸿运的青女之力都是第三类接触，昨夜的霜雪之灾就是鸿运的机缘。”
“第三类接触比第二类接触弱，但比第四类接触强，是这样子的吗？”卜若问道。
“是的，第二类接触，属于间接施予恩赐，通过接受真神的考验或考察而获得神通，力量会比第一类接触弱，也比第三类接触强。”
卜若抢着说道，“那哥哥就是第一类接触，是最强的恩赐接触类别吗？”
姬胧月看着昏睡的银雷，内心竟然有些欣慰，“没错，第一类接触，就是直接由真神当面施予恩赐，也是所有恩赐类别中最强大的一类，可以接受这类恩赐的半神，数量极其稀少，而银雷，就是这么幸运，能遇到第一类接触。”
“哥哥，”卜若深情地看着银雷，“只要你挺过来，你将会成为一个强大到登峰造极的存在。”
然而姬胧月并没有像卜若那样对银雷有这么多的期许，她反而为银雷的未来担心起来，因为那个真神魔蝎爵士说，他成为了它的棋子。
真神的棋子，一般都会有什么下场，姬胧月知道，但她不敢跟卜若说。
…………
白荼是个敬业的特工，她始终记得自己的任务，便跟城王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然后城王就带着离天剑和鸿运、白荼三人，上了一辆祟车。
之所以会叫作祟车，是因为拉车的那个生物叫作祟，草食性动物，性情温和，善于奔跑，必要的时候，能一日千里。
这些祟都是在鲲落之岛诞生的生物，当初红族离开鲲落之岛四下流离的时候，所用的交通工具就是祟。于是，祟便跟随着红族来到了神泽之城这里。
祟车在逐渐远离城市，路况也变得越发陡峭，所有的喧嚣都在渐渐宁息，随着祟车越走越远，周围的环境也开始变得鸟语花香。
环境的确是很优美，有树有草有流水，还有小野花在飘香，只是祟车走得越远，温度就越低，差不多走到尽头的时候，白荼已经冷得打起了喷嚏。
来到一个绝处，周围都是悬崖峭壁，有一条细长的小瀑布，稳稳地挂在石壁上，落在水池里，发出清脆的水花声。
“这里离人造太阳有些远，所以温度会低一点，但各位应该可以承受得住吧？”驾驶着祟车的城王，回头看向那三个人类，“车里的那个箱子有几件披风，如果你们觉得冷的话，就拿出来披在身上吧。”
“我不冷。”离天剑平静地说道。
“我也不冷。”鸿运看见离天剑说不冷，他也跟着说不冷。
白荼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打了一个哆嗦，说了句“我冷”，就神速地打开那个箱子，掏出一件披风披在身上。
“好了，下来吧。”城王将车停在一个洞口前，并从车上下来。
城王友善地提醒各位一下，“等会进到洞里面会更冷，两位还是先披上披风吧。”
白荼也对那两个人劝上一句，“既然城王说你们要披上披风，那就披上吧，毕竟人家都准备好了。”
然后离天剑和鸿运才将披风披上，再翻身下车。
“还有，你们一定要戴上呼吸过滤器，你们人类承受不住。”城王叮嘱道，“就在那个箱子的最底部。”
离天剑将三个呼吸过滤器都拿出来，再分配给鸿运和白荼，三人都戴上呼吸过滤器后，再跟城王走进洞里。
进入到洞里面，气温果然变得更低了，离天剑从呼吸过滤器里呼出的气体都凝固成了白雾，就连鸿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和喷嚏，“真的好冷啊。”
白荼的两只手不停地相互搓着手臂，“简直就是到了寒冬时节。”
“这里就是污染坟场了。”城王说完，还拍了拍手掌，然后黑乎乎的洞穴里面，慢慢地亮起了许多微光，就像有无数的星星在夜空里慢慢地亮起来。
白荼被这神奇的景象给陶醉到了，便也跟着用力地拍了几下手掌，果然，和她想的一样，声音越响，亮起来的微光就会越多。
“这些发光的，是苔藓吗？”白荼向城王问道。
城王仰望着这一个洞穴，“差不多，反正就是各种微生物参杂在一起的共生体，稍微有点震动，就会发出微光。”
只见各个方向的石壁上，那些微光就像是有呼吸一样，在有节奏地亮起和熄灭。
隐隐约约之中，似乎看到地面有什么气泡在不断地冒出来，但借助微弱的光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地面，而是黑乎乎的粘稠的不明液体组成的一个湖泊，液体就像烧开了的水，不停翻滚着，一个个气泡冒出来，然后破掉，将里面的气体释放出来。
“污染坟场？”离天剑看着这些望不到边的黑色液体，不禁觉得后背发凉，“这些看不到尽头的黑色液体都是污染物吗？”
城王简单的一笑，“说的没错，这些都是以前的人类留下来的污染物，他们在地面上的城市里过上繁荣的生活，却将生产的垃圾通通深埋到地下。
后来一只跟鲲落之岛一同出现的宇宙巨型生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死在了这里，它的尸体渐渐腐烂成液体，混进了原来的污染物中。
于是，受巨型生物的影响，这些污染物都得以分解，变成沙子和毒气，沙子往下沉，而毒气就往上升，穿过一个湖泊，散布到外面的世界里，于是就有了毒海。”
“原来那座繁华的城市之所以会灭亡，其实都是人类自作自受的结果。”离天剑感叹道，语气温和，眼神里充满睿智，被呼吸过滤器蒙上半边脸后，反而突显了他那双眼的邪魅。
“那毒气是怎么忽然变多的呢？问题出现在哪里？”白荼永远记得自己的任务，总是时刻表现出自己强烈的责任心，把任务放在第一位。
“我们也找不到原因，反正就绝对不会是人为因素导致的，我们已经培育了那么多可以分解毒气的植物种植在毒海里，已经为净化毒海做了很大的贡献了，净化毒海这件事，你们人类都还没有参与进来，总不能出了问题就要责怪我们神泽之城吧？”
可能是白荼说的话语气有些问题，城王听着有点不太舒服，所说的话就不小心带了一点点尖酸。
离天剑听出了城王话语背后的小情绪，便说道：“其实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共同体，感谢神泽之城这些年来为分解毒海毒气而做的贡献，不知道我们人类可以做些什么，来防止毒海继续往外扩张呢？”
“我可以把我们培育出来的最原始的那棵可以分解毒气的植株给你们，你们人类的科技很发达，相信这棵植株会带给你们非同一般的益处。”城王把手别在身后，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看着离天剑。
“谢谢城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离天剑就随口来了句谢谢，像是习惯使然，又像是条件反射。
弄清事情的缘由后，众人就又乘坐祟车回到城里去了，城王让家丁准备了一桌大餐，用以招待从毒海之外来访的人类朋友们。
佳肴准备好之时，姬胧月和卜若都被叫来了餐桌上，她们把银雷独自留在那个房间里，不过这也没什么，祭司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危险。
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也的确都饿了，特别是卜若，对满桌子好菜都很是有心情，有速度地去品尝各种各样的菜肴。
“我都活了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复世局里的伙食差得要死。”卜若一边吃着，一边抱怨。
而曾经作为奴隶的姬胧月，看到这么一大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内心也像是有数不清的健硕的野马在奔腾一样，激动得很，但她却又表现得很安静，克制住了内心的兴奋，就像平常吃饭那样有条有理地吃着。
不过她们这次真的是大意了，都以为只有祭司才是最后的一个坏人，却忘了还有一个更有本事却又立场模糊的存在。
就在姬胧月他们愉快地用餐时，一个生物忽然出现在银雷的床边，圆圆的脑袋，没有头发和耳朵，头上有两个短而精致的角，拥有与人类相似的手，下身却是没有鱼鳞的鱼尾。
那个生物笑眯眯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银雷，拿出一枚有尾指般粗细的针，上面有迂回多折的精密花纹，有点像芯片上的电路。
将那枚针举起，悬在银雷的额头上方，那个笑眯眯的生物再一松手，那枚针就直直地插进了银雷的脑子里，而留在银雷额头上的伤口，居然自己愈合了起来，皮肤细滑干净，没人看得出有过什么东西曾直接穿透过银雷的头骨。
银雷忽然手指抽搐了一下，表情痛苦，眉毛都要皱到一块去了，没人知道他此刻正在经历着什么。
而那个生物看到银雷痛苦的表情，似乎很满意，保持着那一副笑眯眯的神情，自言自语说了句，“现在系统已经植入你的脑海里，从现在开始，你就正式成为我的棋子了，等系统开启的那天，你才会真正踏上你的路”。
而后，这个自称魔蝎爵士的生物就愉快地瞬移离开了。
一阵猛烈的风出现了一刹那，将屋里挂在墙上的油灯都给掀灭了，只留下一缕焦烟，在向上袅娜散开。
正在吃饭的卜若，忽然感应到了什么，心中一阵惶恐不安，送到嘴里的菜肴忽然掉落在盘子里，咣当地弹了两下。
“怎么了？”坐在一旁的姬胧月问道。
“我要去看一下我哥哥。”卜若担忧地说道。
娜迦问道，“现在祭司已经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吧？”
“卜若和银雷有心电感应，她肯定是感应到了什么？”姬胧月向众人解释道。
“银雷发生了什么吗？”
离天剑也担忧起来，疑惑问道。
“我感受到他很痛苦。”卜若皱着眉说道。
鸿运愣愣地说道，安抚卜若的情绪，“他不是接受了第一类接触的恩赐吗？他的身体此刻在发生蜕变，当然痛苦，我在获得第三类接触的恩赐时，也很痛苦，这个离天剑他们也是知道的，你就不用太担心了。”
“是啊，我在接受恩赐的时候，痛苦了整整一天都不能活动一下，熬过去就好了，更何况，银雷这是第一类接触，痛苦程度肯定不一样，但也是熬过就好了。”
离天剑与鸿运交换了一下眼神，接过鸿运的话，继续安抚卜若。
“可是我感受哥哥此刻的痛苦不一样。”
说了这一句话，然后卜若就在众人怪异的目光中离开了餐桌，转身一路小跑着出去。
看到卜若这么紧张，姬胧月也二话不说就跟着卜若走了出去，留下大家在餐桌上面面相觑。
“要是没什么大事的话，大家就先吃吧。”娜迦摆摆手，尬笑着招待大伙。
“有她们两个过去，应该不会有事的。”白荼说完，又开始慢悠悠地品尝起了充满异域风情的菜肴。
离天剑和鸿运也收起了奇异的目光，继续埋头吃着食物，毕竟他们也是真的饿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