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汇合
姬胧月闭上眼睛，认真地去感受，将自己的感知范围不断扩大，就像以她自己为中心，向四周撒开一张信息收捕网，然后就真的还让她感受到了一个熟悉的存在，不过这个存在有些远，并不像是在城王的家里。
但姬胧月还是带着白荼往那个方向走去，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四通八达的街巷，最后来到了一栋宏伟气派的建筑面前。
这栋建筑门窗紧闭，而且还在外面上了锁，大门前有好几个人看守在那里，层层关卡像是在镇守什么重要的东西。
“银雷该不会在里面吧，用得着这样看守着吗？把他直接扔进监狱里不也一样吗？”白荼躲在远处的灌木丛中，无解地向姬胧月问道。
“可能银雷有什么特别之处吧，所以需要特别的对待。”姬胧月接过话来，“可是我们要怎么进去呢？”
“把他们都搞晕过去就行了。”白荼对着姬胧月得意的笑了笑，仿佛这件事势在必得。
“怎么搞？”姬胧月直言相问。
“这是我第一次出勤任务，所带的东西远远要比班长离天剑和鸿运带得多，能麻醉人的武器现在就在我身上。”白荼依然笑得轻松得意。
说完，白荼就贼兮兮地在姬胧月面前摆了摆她的手表，“看，就是这个手表。”
“这个手表可以干什么？”姬胧月好奇地小声问道。
白荼得意洋洋地笑了，“这是可以发送麻醉针的工具。”
“你的小工具真多。”姬胧月悠悠说道。
“这才是一个专业的特工。”
白荼自豪地说道。
…………
与此同时，被关在神庙内的卜若正盘坐在地上，跟另一个鲲落人聊起了天来。
其实，那个鲲落人才是地下城真正的小姐，名叫娜迦，只是她一直藏起来，没有在地下城里现过身，大家就都以为她失踪在了毒海之外。
据娜迦说，要卜若去替全城的人民祈福，其实是祭司的诡计，这只是一个幌子，要卜若用生命去向神灵献祭才是祭司的最终目的。
每当拥有皇室血统的鲲落人死去的时候，身体都会往外释放一种生命能量，而其他人吸收了这种生命能量，是可以延长自身寿命的。祭司就是用了这种方法，活了两千多年。
卜若听了，震惊不已，“好可怕啊，原来祭司是这样的坏人，可是我又不是皇室的人，他们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不，你肯定是拥有皇室血统的，不然他们绝对不会把你抓来这里。你肯定是要有所价值，祭司才会把你抓来这里的。”娜迦严肃地说道。
“不可以，不可以让那个祭司得逞，如果我最终的结局是被活祭的话，那我无论如何都要逃出去。”卜若想了想，觉得娜迦说的还是挺有道理的，她望着娜迦，眼里倒映着灯火跳动的光。
于是，卜若开始四处寻找出口，可经过一番搜寻后，却什么漏洞都没有发现。
她看了看娜迦，“诶，你那个洞是不是可以通向外面？”
娜迦无奈极了，摇摇头，“如果可以通向外面，我早就逃出去了，还需要在洞里生活那么多年吗？估计都有四年了吧，好像是五年，又好像是三年，诶，这个地方没有春夏秋冬，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计算时间，反正就是过了很久很久。”
卜若惊得眼睛都睁大了一圈，“这几年你都住在这个洞里啊？你不用吃的吗？”
“吃是肯定要吃的，平常有那么多的人来祭拜这个神灵，那些贡品是吃也吃不完，根本就不用害怕没有东西吃。而且每样贡品都是新鲜的，味道都很不错，这样的生活最多就是有点无聊，还不至于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
也许是因为娜迦太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这些年来，卜若是她见过的唯一一个活人，所以她才有那么多话想说的。
忽然，大门被推开，门缝越来越大，外面的白光似乎很拥挤，都纷纷从门缝里喷射而进。
“不好，我不能让他们发现我。”娜迦说了一句，就以电光火石的速度躲到神像的后面。
门被打开了一半就停了下来，但只打开一半就足够了，已经有足够多的光线涌进密闭的神庙里，高大的神像也都被人造太阳的光照得一览无遗。
有两个鲲落人出现在了门框里，看这两个鲲落人的模样，不难确定她们都是女性鲲落人。可是在卜若祈福的过程中来到神庙做什么，难道是活祭的时间到了？可是卜若明明才感觉时间没过去多久啊。
看着那两个人走过来，卜若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和害怕，就连忙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银雷呢？”其中一个女鲲落人问道，声音温柔，恍惚间还有种熟悉的感觉。
“就你一个人吗？银雷不在这里吗？”另一个女鲲落人也跟着问道，那独特的嗓音和说话语速，还是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她们以前认识过一样。
“我们认识吗？”卜若还是直言相问，“你们找银雷做什么？”
姬胧月眼珠转了转，瞟了身边的白荼一眼，伸手，“把分子重组器给我。”
接过分子重组器，姬胧月就变回了人类的样子，“我们只是改变装扮而已，并没有改变容貌，你就不认得我们了吗？”
卜若有些尴尬，挠了挠头，尬笑道：“我对样貌的识别能力有些薄弱，刚刚的确是没想到会是你。”
姬胧月感觉有些无语，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好了，银雷在哪里？”
“如果我没猜错，哥哥现在应该还在城王的家里吧。”卜若地回答着，声音隐隐透着些娇柔和无奈。
白荼叹了口气，皱了皱眉，“可是我们才刚从城王家出来的。”
“那就只能再回去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卜若无奈之中又透着一点点委屈，虽然她没有真的在委屈，但她给人的感觉就是这样。
这时候，一个声音从神像后传出来，语气急促得像是有人要跟她抢话一样，“我也要去！”
一个长发及腰的鲲落人从神像后面走出来，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害怕会吓到谁一样。
姬胧月和白荼一同朝那边看过去，用狐疑的眼神扫视了一下这个完全陌生的红眼鲲落人，警惕的白荼抢先向卜若问道：“她又是谁？”
在白荼的质问下，那个鲲落人小步走到卜若的后面，坦诚地跟白荼她们解释，“我是城王的女儿娜迦，也是上一次生祭神灵的祭品……”
在娜迦的解释中，姬胧月一行人又从中了解到了更让人震惊的事实，这一个埋藏了千年之久的秘密被说出来后，姬胧月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又被刷新了一遍。
之前姬胧月和石竹博士都认为，鲲落之岛上的非人类智慧生命只有一个族群，没想到在娜迦的讲述中，鲲落人居然会有两个相互对立的种族。
一个种族是红眼睛，而另一个种族则是绿眼睛。
原本红族和绿族都生活在鲲落之岛上，只是这两个种族相处得并不和谐，红眼种族崇尚暴力和掠夺，而绿眼睛崇尚友善与和平，光是信仰上就呈现出了截然相反的一面，因此，在有限的生存环境里，这两个种族经常发生矛盾，一言不合就会发生战争。
大概在两千年前，生存资源匮乏的红族向绿族发起了战争，本来他们胜券在握的事，却输在了细节上，红族败得很狼狈，损失惨重，还被绿族驱逐出了鲲落之岛。
离开了鲲落之岛的红族，在天地之间四处流浪，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日渐衰弱，也是到了这个时候，红族才开始明白，鲲落人是不能够离开鲲落之岛的，他们离开了鲲落之岛就无法生存。
于是，祭司就带领着大家去寻找第二个鲲落之岛，但是寻找了那么多年，却一直都没有结果。
直到那天，一位外神从天而降，给了红族一个指引。
那个外神就长得跟神庙里的石像一样，圆圆的脑袋，眼睛大大的，却有着小小的鼻子和小小的嘴巴，还没有耳朵，但头上有两个短短但尖锐的角，上身有与人类相似的手臂和手掌，而下身却是没有鱼鳞的鱼尾。
神灵可以悬浮在地上，不需要借助任何工具，也能利索地四处飘荡活动，那种感觉就像他不受地心引力的控制一样，能随心所欲。
神灵懂得地球上的语言，是他告诉当时的红族人，在陆地深处有一处毒海，毒海的底下存在着和鲲落之岛一样的东西，有红色的生命矿石，可以滋养红族千秋万代。
于是按照神灵的指引，祭司带领着族人来到了毒海的下面，在这里安了家，并慢慢建立起了一个与世隔绝的文明。
因为这座城市是得益于神灵的指引而建成的，所以这座城市才会叫做神泽之城。
红族在地下城里得到了很好的发展，安定并繁荣，于是祭司就打心底地感激神灵，便给神灵修建了一座高大气派的庙宇，让红族鲲落人世世代代都供奉这一尊神像，哪怕这只是一尊石像，根本就无法向真正的神明传递任何信息。
刚开始时，祭司就是这座城里的领导者，但是后来祭司心里有了个邪恶的念头，便用他那神秘的方法召唤出神灵，向神灵索要长生不老的方法。
神灵也毫不忌讳，将一切秘密都告诉了祭司。
神灵说，某一部分的鲲落人在非自然死亡之后，身体都会向外散发一种生命能量，谁想要长生，只要及时地吸收这些能量，让这些能量赶得上自身所消耗的能量，那么这个人就可以获得长生。
不过，吸收生命能量有一个苛刻的条件，那就是死的人必需携带着迦楼罗王的某部分基因，这个鲲落人死后所散发的生命能量才能够被其他人所吸收。
但这个苛刻的条件怎么会难倒一心只想获得长生的祭司呢？
于是祭司开始在人群里挑选拥有迦楼罗王血统的人，并将他们拥簇成为城王，赋予他们高贵的身份，鼓励他们近亲成婚，以此保证迦楼罗王的血统的纯正。
从那时开始，地下城就开始流行活祭，但这些活祭都是祭司打着向神灵祈福和献祭的幌子，来完成他的长生的计划的。
为了防止城王会叛变，祭司都会给每一任城王都植入一种由神灵给予的芯片，这种芯片能让人变得呆傻听话，而被植入这种芯片的城王，就都成了祭司的傀儡。
再然后，每一任城王就都成了祭司的生殖机器，除了繁衍出健康的后代，就没有其他更重要的事了。
…………
这些事都是娜迦不小心偷听到的，但最后她不小心让祭司给发现了，毋庸置疑，她将会成为下一个向神灵活祭的对象，于是她在第一时间就撒腿就跑，可任凭她怎么跑，都是始终逃不开地下城这个范围，她又不会隐身，也不会飞，更加不知道去到外面的路。
幸好，她遇上了一个好人，那是一位剑圣，得益于他的帮助，得以制造了娜迦逃到毒海之外的假象，祭司才会因此而放过她。
剑圣跟娜迦说，祭司是一个死心眼的人，而且他的感应能力超群，如果她还呆在外面，早晚都会被发现的，而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剑圣提议让娜迦生活在神庙里，等待时机去进行报复的计划。
就这样，娜迦孤单地在神庙里等了好长好长的一段时间，才等到卜若身穿红装出现在这里。
看到卜若的那一刻，娜迦的心里生出了一丝希望，但希望才刚刚在心中燃烧起来，就马上被残酷的现实给熄灭掉了。
因为她们根本就无法逃得出去，到处都被锁得严严实实的，简直就是严密得连条缝都没有。
在娜迦心如死灰的时候，神庙里的门居然被打开了，娜迦出于害怕，便赶紧躲到了神庙后面，但她当时并不知道，这两位造访神庙的人，会是她的救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