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计划好的谋杀
从卜若的口中可以得知,姬胧月他们都被当成入侵者关押了起来,由于卜若一直呈现红眼睛的状态,所以才会被他们视为同类,并得到了友好的招待。
而卜若得到的友善招待并不想独自占有,她还想到了她的哥哥银雷,于是她要求这里的城王也还给银雷自由,可是城王和其他人都不同意,害怕银雷会存在隐藏起来的危险。
于是卜若跟所有人承诺,自己会寸步不离地跟着银雷的,监督他,约束他,不会给他机会做坏事的,大家才勉强同意将银雷从牢狱之中放出来的。
其实城王对卜若非常友善,除了因为觉得她就是遗漏在外的族人外,卜若还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多年前,他的女儿失踪在了毒海外面,那么多年来,一直杳无音讯。
城王看卜若的年纪也差不多,而且也还是红色的眼睛,便忽然有了一种让卜若代替他女儿的想法,为了博得卜若的欢心,城王不仅满足卜若的要求将银雷放了出来,还赠予了她一间独立的住所,也派人给她送去了新的衣服。
而城王做了这么多,就只问了一句,“你愿意留下来吗?”
卜若迟疑了一下,像是在思考什么,就扯着笑脸说,“愿意啊,当然愿意。”
……
其实这一切都是那位老者的主意,他是神泽之城的祭司,当他第一眼看到卜若时,那个想法就在脑海里偷偷地诞生了,就像夜间的昙花,在黑暗中悄悄地开放,没有人留意得到。
老祭司暂时还是个好人的模样,教会卜若一些地下城的礼仪,还像对待公主一样对待她。
可是,没人告诉卜若,这神泽之城的人造太阳会有周期性的休息,每当人造太阳暗淡以后,这里的气温会骤降至零度以下,流水成冰,霜花爬满墙壁。
也没人告诉卜若,什么时候人造太阳会熄灭,什么时候这个地下世界会被寒冰覆盖。
仿佛这就是一场计划好的谋杀。
卜若也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观念,她不知道那个太阳什么时候会暗淡下来,不像外面的世界,夜晚来临之前,太阳会下山,人们能够精确地判断夜晚是否将要来临。
而卜若不知者无畏,她心非常大,一心只想开开心心地和哥哥到处玩耍,所以她才会在哥哥的身边一直坐到他醒来。
她的心情很好,特别是穿上漂亮的裙子后,走路都轻盈了许多。
她蹦哒到了远一点的地方,在那里原地转了个圈,将柔顺的蓝色连衣裙旋转起来,像一朵迎风而舞的牵牛花,在倾尽一生的力量去绽放。
“哥哥看我美吗?”卜若一边转着圈,一边问道。
“美,很美,美极了。”银雷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连他自己都分不清他是习惯性地说谎,还是潜意识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只知道,如果他说不好看的话,那么卜若就绝对不会开心。所以,他除了说好看,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回答了。
其实他对每个女孩子都一样,只是对其他女孩子这样说是在敷衍,而对卜若这样说,就只是单纯地希望她开心。
卜若带着银雷在这个地下世界到处游玩,欢快地逛了街,爬了山,玩了水,这一天玩得不亦乐乎。
在和卜若一起躺在山上的草地上观看这个世界的穹顶时,银雷又被眼中所见的景象给震撼到了,密密麻麻的植物根系交错在穹顶上,茂盛得有许多根系都垂吊了下来,就像长长的发丝如瀑一般垂下,还是一群一群的,有长有短,巧妙至极。
“穹顶上垂下来的,其实都是毒海上面植物的根,得益于人工太阳的普照,那些植物都拥有分解毒气的本领。”卜若将自己才刚知道不久的内容解释给银雷听。
“原来是这样。”银雷惊叹于生命的顽强,“没想到那些植物的根可以扎得这么深。”
“生命是有很多种形式的,宇宙也很广大,生命绝对远远不止眼前所见。”卜若把双手垫在头下,心情很放空,悠哉悠哉地说道。
这时银雷忽然就这么随口蹦出一句,“要是姬胧月在就好了。”
卜若听了,便猛地把脸转向银雷,想看看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可卜若只看到了银雷的侧脸,那山眉海目高鼻梁的样子,在光线的陪衬下显得是那么的精致。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神情,但能猜得到,他应该很想念姬胧月吧。
于是卜若就满怀神秘地对银雷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卜若说的那个地方,其实就是监狱,她之所以会带银雷过来这里,主要是想让银雷见见姬胧月。
来到关押他们的牢房里,只见他们都坐在铺满稻草的床上,六神无主,无聊得都要发霉了。
——除了白荼。
在同一间监狱里,就白荼一个人有着不一样的举动。
她蹲在墙脚,正拿着一根棍子,使劲地挖啊挖啊,用力用得脑袋上的马尾都在左右摆动着。
在白荼提出要越狱时,其他人都是不赞同的,连离天剑都说,“这监狱看起来很原始,石墙木栏的,可你不知道这墙有多厚,这木头有多硬多粗。”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白荼掏出一根木条,用动作比划了一下,“班长记得帮我望风哦。”
然后,白荼就开始努力地挖了起来,一直直到现在,鸿运说:“先别挖了。”
“不,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要挖到底,一天天地积累下来,这监狱就被我挖穿了。”
“你这样是逃不出去的。”卜若站在木栏外面说道。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往外看去,就连白荼也回头看了一下。
姬胧月站了起来,满眼里都是银雷,“你是来救我的吗?”
“怎么可能,她是红眼睛的鲲落人,怎么会救人类?”白荼无奈地辩驳道。
看到姬胧月和离天剑都被困,银雷并没有马上关心他们,反而首先就问,“你们两个不都是半神吗?怎么还会被困在这里?一个是地神教,一个外神教加维度宇宙神,出逃难道不是一件易事吗?”
“我的神通是白泽之力,派不上任何用场。”离天剑垂头丧气说道。
“我虽然拥有神通,但连半神都不如,而且由于基因有缺陷,我的神通也不是随时都可以施展的,来到这里之后,不知道受什么力量压制住了,我就跟个废人一样。”姬胧月更是沮丧。
银雷双手趴在木栏上,“我现在暂时还没有办法救你们出去,但你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那些鲲落人不会为难你们的。”
“我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银雷含情脉脉地与姬胧月相望着。
一见到这场景,卜若就觉得心里不爽,忽然她抓住银雷的手,“好了,时间到了,我们得走了。”
“才来了那么一会就走?”银雷转头看向卜若,有些不满,又有些疑惑。
卜若直接扯着银雷的手走开,“确认她安全了还不够吗?”
由于卜若的力气太大,银雷无法抗拒,只能任由着卜若拖着走,银雷只好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对他们说,“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来的。”
“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我也会准时来看你们的。”
…………
直至走出了监狱的门,银雷的回头喊话才停止。
离开监狱后,卜若继续带着银雷在这座山一样的城市里四处游玩。
热闹的街上,人群熙攘,各种摊档摆在路两边,有卖玩具的,有卖小吃的,也有卖饰品的。
卜若在一边与银雷快乐地游玩,一边快乐地聊着天,忽然目光就被一个路边的小玩具给吸引住了。
看着卜若如此神往的眼神,银雷动容了,他来到摊贩前,询问鲲落人摊贩老板那些玩具怎么卖。
老板正笑眯眯地回答银雷,说那些玩具需要多少枚鲲落币时,人造太阳忽然开始渐渐暗淡,玩具老板瞬间紧张了起来,他说了句,“今天不卖了”,然后就急忙忙地收拾摊子。
再放眼望去,发现其他的摊主和商铺都如此慌慌张张,氛围怪异得很,仿佛有什么大灾即将来临。
看到街上的人们都开始慌乱,有不少人都在大喊,“黑夜要来了,快点回去关好门窗。”
银雷和卜若,内心都是有一万个疑问在产生,但他们也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奇怪的现象,却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于是银雷随手抓住一个路人,礼貌地问道,“你好,请问大家怎么都这样慌张?”
结果路人一把甩开银雷的手,非常生气地说。“诶呀,别阻碍我逃命,你要是想死,就自己留在这里等死,别拖着我。”
说完,那个路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大伙纷纷跑回各自的家中,将窗门紧闭,卜若疑惑不已,原本热闹的繁荣景象,只在短短的时间内就变得荒凉了起来。
很快,白昼变成了黑夜,原本那些明亮的光线,都在瞬间消失了。
也是等人造太阳完全暗淡下来后,银雷和卜若抬头看去,才惊讶地发现,那是一块巨大的红色石头。
——“红色的能量石?”
——“红色的生命石?”
银雷和卜若异口同声,也说着不一样的话,两人面面相觑。
“我们那是叫生命石的。”卜若解释道。
“那以后我也叫这些石头为生命石吧。”银雷莞尔一笑,温柔地说道。
红色的生命石,向四周撒下柔和的红色光辉,浅浅的,将整个地下世界都蒙上一层诡异而压抑的红色,伴随着一阵冷风袭来,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
再然后,霜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银雷和卜若蔓延开来,如同拥有生命一样,在疯狂地生长翻卷,企图要将这整座城市给侵占掉。
卜若赶紧牵着银雷的手,拼了命地向后跑去,然后发现,他们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霜雪蔓延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