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您火气咋比我奶还冲?
两人顶着村里人略显好奇的目光,和个别村民的友好招呼,到了大爷爷常山的家门前。
大爷爷家的房子在村子后方,虽也是土砖房,但屋顶盖的是瓦片。
几年前刚盖好的房屋,还新着,看起来就规整。
屋前用木栅栏围着两百来平的院子,菜园,猪圈,鸡舍,牛舍,角落里的茅草棚下还有一架牛车。
真是一应俱全。
常小五羡慕地叹气,“大爷爷家的房子真好,真大!”
常欢无声认同。
不论是房屋面积,院子面积,都比他们老常家的大。
老常家只有堂屋和东屋西屋三间屋顶是瓦片盖的。
真是,越想越觉得奇葩。
姐弟俩站在人家屋前,一个感慨,一个垂涎。
常欢想着,目前的第一小目标,是解决温饱问题,这个不难,实在废材的话,她还有小o相助。
但这个住宅问题,也要需要提上日程才是。
马上要入秋了,她那间房等入了冬,指定会冷得不行。
梆硬的木板床,茅草盖的屋顶,劣质纸糊的窗。
别说正房,连陈氏几妯娌住的屋里都有炕,冬天不用怕冷着,她那房里,冬天怕是一进去躺下就只剩下凄凄惨惨戚戚了。
可是,老常家近期估计是没有计划要盖房屋的。
老太太说,常老四这房的事,以后她都不管,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的那个睡房,婚前是不是一直能住着……
毕竟除了常小三,三房也有个儿子这两年也要说亲的了,床位紧张。
屋里有人出来,看了眼外头。
“咦……欢妹?小五?”
常欢回神。
是常大丫。
“大丫姐姐。”
小姑娘惊喜地跑过来给两人开了院门,请两人进去。
“阿爷阿奶昨天还问了二爷爷,你怎么样了呢。”
“没事了,我都上了两趟山了。”
“这么急着干活做什么……”
常小五摸了把嘴,把手里抱着的笸箩递给常大丫。
“大丫姐姐,给你们带的。”
常大丫接过笸箩看了一眼,“这什么?”
“板栗,甜的,面面的,可香了。”
常小五说完先窜进了屋里,亮起了招牌嗓门,“大爷爷大奶奶,小五来啦!”
“咳咳,小五来了?快进来给大爷爷大奶奶瞅瞅。”
常欢后脚也跟着常大丫一起进了堂屋。
堂屋里东侧是正房,常小五已经在里头脱了鞋爬上炕了。
炕上的炕桌两边坐着两个老人。
一个是老常头的大哥常山,一个是他老伴余氏。
常欢给两个老人礼貌问了好,余氏就拍着炕沿,让她过去坐。
常大丫把笸箩放在炕桌上,把常欢拉过来,坐在余氏这边的炕沿边上。
余氏一头华发早已花白,但是精神状态还好,慈眉善目的,待人很是亲切,轻声细语地跟常欢问着话。
炕桌另一边的常山性格爽朗一些,和常小五互相逗着对方,笑得嘎嘎的。
常小五自告奋勇抓了一把板栗,“大爷爷大奶奶,我给你们剥板栗吃。”
“哦哟,这不是山上那扎人的东西啊?”常山眯着眼瞅着道。
“大爷爷也见过?”
“见过,那东西,扎人可疼,你们弄这么些,手被扎成窟窿了不?”
常小五塞了个去了壳的板栗进他嘴里,“扎人是扎人,可是煮了以后比白面馒头吃着还香甜。”
“胡说八道!嗯……还真是甜的”
常欢微微挑眉,也剥了一颗递给余氏,温声说:“板栗吃了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你们二老牙口不好,这样吃正合适。”
“老婆子,这东西吃着确实不费牙……”
常山砸巴着嘴,指着笸箩,对常大丫道:“待会儿拿些到西屋去,给你娘尝尝。”
常大丫点头应是。
常山对着小姑娘说话不比和常小五逗趣,声音软和多了,“欢姐儿得闲常来找大丫玩,她娘身子不好,这些年得亏大丫忙里忙外,还要伺候我们两个老东西,都没功夫找其他小姑娘玩了。”
常大丫微垂着头,“阿爷,您不要说这些话。”
吴氏轻轻拍了拍孙女的手背,“你阿爷又没说错话。”
常欢看着祖孙三人,无不唏嘘。
老常家住着破旧的房屋,但老常头这房人丁兴旺,院子里成天就是叮叮咣咣或者斥骂声不断。
而常山这房,余氏怀着儿子时,下地干活不慎摔到水沟里去,孩子早产,也伤了母体,之后就再不能生育了。
早产儿不比足月生产的孩子,体弱难养。
两口子小心翼翼好吃好喝地养着,总算把孩子平安带大了。
后面给成了家,生了长女常大丫。
好景不长,常大丫十岁左右,常山老两口就白发人送黑发人,失去了儿子。
一场突如其来的风寒,夺走了年轻的生命。
而那会儿常大丫的亲娘小余氏已经有了七个月的身孕,乍一听丈夫没了的消息,仿若晴天霹雳般,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常大丫在她耳边一直哭着喊娘,被哭醒了,产婆说,怕是母子都得一并去了。
常山老两口一夜之间白了头,痛失亲儿,还有娇弱的早产儿要看顾。
养过十几年早产儿的经历,让常山两口子心里绝望至极。
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小孙女和卧床的儿媳。
能怎么办?
孙子孙女能不顾?
儿媳也是孝顺的,能不要?
眼前的两个老人,看起来比老常家那老两口要老态许多。
但是历尽沧桑后的平静,更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过往不纠,如今的日子也算好过起来了。
他们九岁的孙子在小余氏娘家村里的学堂上学,身体也壮壮的,没出现孩子亲爹天生体弱的缺陷。
单单这点,已经让常山一家欣喜不已。
还有什么能比身康体健更令他们开怀?
每逢初一十五,都是要吃斋念佛,保佑两个孩子平安顺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