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怎么才能被带上去啊?”
“要求很多的,必须是血缘至亲、或者是行过合卺礼的道侣,每个飞升修士只能带上去一个,而且对方的修为也不能太低”
“嗐!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认识飞升大能和自己修炼飞升,这两件事难度不分高低吧?你我这些普通人哪能有机会接触那些人”
天河在前,空中灵息充沛,受伤的修士们感到灵脉舒畅、神清气爽,也开始有心情谈天说笑:
“飞升大能又不是一出生就是飞升大能,咱们可以提前培养身边人啊!”
“有道理啊!行!今晚就回去打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哈哈哈哈,没错!弟弟不行换妹妹,再不行还可以是道侣嘛!咱们都眼光学精准点,趁早和将来能飞升的人搞好关系,也不是不行嘛!”
“诶?等等!说到这个那北辰仙君飞升了,怎么没把黎鲛姑娘带上仙界去?”
“是啊,听说黎鲛最近回了仙门,北辰仙君又恰好回了凡间,这真是巧合?不是有什么约定吗?”
谈及此事,众修士都来了劲儿,这远比方才“得道飞升”的话题还要吸引人。
毕竟一个是沧澜雪山的明珠、仙门最绝色的美人,一个是三界最厉害的男人。两个人本该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可偏偏最后的结局是个不那么圆满的。
让人唏嘘。
“啧,想当年,他们之间的故事可是流传了不少版本”
“可不,话本折子都出了好些,我还看过上台演的呢,每出戏里的情节都不一样”
“所以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个关系?两情相悦?还是爱而不得?”
“灵海之战那夜,黎鲛是不是穿着嫁衣追在北辰仙君身后?”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可是北辰仙君看都没有看她一眼,什么情况?”
“不晓得啊,听说前几日有修士专门去沧澜山拜访,想请教当年仙帝的教诲指点,黎姑娘却闭门谢客,谁都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晚的事情伤了心”
旁边忽然有人酸溜溜道:
“她伤心也没用,当年北辰仙君要娶她的时候,是她自己逃的婚!现在后悔了,瞧见仙人降世,又想找人家想旧情复燃,当然是痴心妄想!”
“原来是这样吗?”
“嘘!别瞎说,你了解她吗?就乱说话。”
“猜也能猜到”
“好了好了!”
架吵起来之前,有人先劝了架,毕竟仙河当前,万一不好的话给仙人听到了呢。
“都别猜了!不管是什么,那也都是他们那些仙门名流的私事,跟咱们这些普通人没关系”
黎鲛又一次在深夜惊醒。
她已经有整整三晚没有睡好觉。
每次刚有困意,就会猛然心跳狂乱,把刚刚浮上的困倦冲散。
从回仙门到如今,只有短短数月,黎鲛却觉得经历了最伤心、最痛苦、最漫长的日子。
人界光景虽长,却没什么大风大浪,只有安静到索然无味的日升月落。可回到仙门这些日子,她却无时无刻不处在震惊、慌乱、不可置信、难以理解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里。
几乎崩溃。
暮春入夏的夜晚微微闷热,虫鸣不止,却没有一丝凉风。
黎鲛头痛欲裂、满身疲倦,但不敢合眼。
因为她一闭眼,就会想到云桦描绘的那些场景——那些词语挥之不去,虽是短短几句,却让她觉得无比恐怖。
她前几日还在因为渊儿的痛苦伤心难过,伤心他难以宣之于口的隐藏爱意、伤心他不知真相这九年的难捱、伤心他被江月白一剑穿心的痛
可从拘幽谷回来后,她又开始为江月白难过,难过他这些年把所有的使命都藏在自己一个人心里,他不仅要自己完成仙帝的任务,还要做好一个师尊、做好沧澜门的掌门、做好千万人的北辰仙君
他真的那么无所不能吗?他就没有害怕过、感到痛苦过吗?
渊儿是江月白最喜欢的小徒弟,从前在沧澜山上的时候,他总是喜欢在江月白面前耍小心思,会故意装病、装得弱不禁风,要江月白抱、江月白哄、江月白读着故事睡觉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些把戏,偏偏江月白看不出来。
如何可能?
黎鲛知道江月白就是单纯地宠他。
所以她不敢去想,江月白被最在意的人侮辱折磨、被最亲近的人当做发泄欲|望的对象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境?
云桦说他在穆离渊身下流过泪,可是黎鲛从来没有见过江月白流泪。
在她眼里,江月白是山巅雪天上月
月亮怎么会流泪呢?
黎鲛呼吸困难,感觉自己的心也在一抽一抽的疼。
她好想和江月白好好说上几句话,为当年自己的懦弱道个歉,可江月白那晚却走得那样急——那夜不仅是千百万修士们在灵海里为他欢呼,沧澜门的弟子在呼喊、纪砚和晚衣也在喊他“师尊!”
江月白居然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他不应是那样狠绝的人,他一定有什么苦衷
窗外的月光照亮一半的纱幔,把房间分成半明半暗。
她黎鲛辗转反侧,她为渊儿难受、为江月白难受,但还有另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情绪,是为另一个人,让她心里绞着疼——自从她从拘幽谷回来之后,这种怪异的感觉就越发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