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人都爱小继母(四)
午后闷热的校园里,时不时传来几声蝉鸣,展现着最为青春的盛夏光景。
教室里,乐湘音百无聊赖地啃着笔头,还不停在纸上写写画画。
温冰云停下做题的动作,看着乐湘音的眼神十分温和,带着几分关心:“音音,是太热了吗?”
“不……不热啊。”乐湘音收回思绪,朝温冰云露出笑容,“哥哥你继续做题吧。”
温冰云流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你在旁边神思不属,我担心你,还怎么静得下心做题?”
乐湘音:“这都能看出来?”
温冰云没说话,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静静地温柔地看着她。
乐湘音压低声音说道:“哥哥你觉得咱们的新小妈怎么样?”
“嗯?”
“她好可爱,不觉得吗?”
温冰云的笑容很淡,淡到几乎看不出来,但在乐湘音看过来的一瞬间恢复了平常:“是吗?”
乐湘音见他好像不这么觉得,也没继续这个话题,继续神游天外去了。
温冰云转了转手中的笔,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桌面,微微偏头,一半的神色隐藏在发丝间,让人瞧不出什么情绪。
片刻后,少年嘴唇微动,眸光凉得似水。
皎泠越来越烦闷在温家的生活了,系统时不时诈尸几句,叮嘱她多作死一点,使点坏,皎泠就天天在温家搞事情,不是炸厨房就是摔东西。
温家的佣人见到她就跟见到瘟神似的,但出人意料的是没有人对此发出什么愤怒的抗议,说不准到底是温谈钺管教有方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今天,皎泠又神色淡漠地把温谈钺书房里的花瓶从二楼丢了下去,差点砸到花园里修剪花枝的花匠。
花匠是个新来的年轻的小伙子,还好他躲得快,不然铁定会被这从天而降的花瓶砸到,他先是困惑地挠了挠头,然后抬起头,正正好好看见了书房阳台上,眉目恹恹,神情冷淡的美人。
美人穿着件白色的针织毛衣,下半身是白色的纱裙,倚在阳台的栏杆上垂眸看着他,一头如墨般的乌黑卷发柔顺地披散着,每一处都恰到好处地弯曲成好看的弧度,像是困在高塔之上被魔王囚禁的公主。
花匠蓦然脸红起来,匆忙蹲下身捡起碎掉的花瓶片,然后捧起来给皎泠瞧:“小姐,这是你掉的吗?”
“是我故意扔的啊。”皎泠冷冷地回答。
“是扔给我的吗?”花匠看起来更开心了,小心翼翼地用一边的黑色塑料袋收集起来,然后剪下一支最好看的白玫瑰花,做出递给皎泠的动作。
他觉得没有什么比白玫瑰更衬眼前娇贵的美人。
“送……送给你。”
花匠的脸已经通红了,声音也紧张到结巴起来。看起来这位年轻的小伙子是个十分容易害羞的人,宛如见到了心上人的毛头小子。
皎泠无视了他的举动,什么都没看见似的转身就走,冷漠地关上了阳台门,隔绝了花匠望过来的视线。
花匠有些失落,但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了,转头看见拿着扫帚的女佣站在屋檐下,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女佣:“小张,那位夫人脾气不太好,但人挺可怜的,你别怪她。”
“夫人?”花匠反问一句,又立刻摇摇头,“怎么会呢,我不会怪她的。”
那样的人,谁又舍得怪她呢?
女佣喃喃自语道:“她为什么总是那么忧郁呢……怎么样才能让她开心起来。”
皎泠被温谈钺带去参加一个宴会,皎泠兴致不高,魂不守舍似的跟在温谈钺身后。
她耷拉着眉眼,整个人显得都没什么精气神,被化妆师上了个精致的妆容,比起平时那副素面朝天的脆弱模样,多了几分艳丽,倒像是萎靡的花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不多,但总比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要好。
不常上线的系统又诈尸了,它打开数据网看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看你这几天作死作的不错,世界线已经开始有缝隙了。”
“……”
皎泠浑浑噩噩的,没有回话,垂眸眼神放空。
系统噼里啪啦在数据网上操作了一顿,也没管皎泠怎么样,扔下一句“继续加油”就走了。
皎泠不为所动,宛如绝美的雕塑,呆呆地站在原地,等着远处的温谈钺聊完天。
宴会场上频频有人望过来,一个满身贵气的公子哥鼓起勇气走上前搭讪:“您好,有什么可以帮到您吗?”
听到问话,皎泠的眼里多了点神采,犹犹豫豫地抬眸看向来人,纤长的睫毛翕动,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
公子哥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直到皎泠看了他一眼,便不感兴趣地继续低下头沉默,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抱歉……”
“方少爷,你的母亲在找你。”
温谈钺端着酒杯从一旁走回来,亲昵自然地揽住皎泠的肩,皎泠蹙眉躲开,却被强硬地拉回温谈钺怀中。
公子哥回头,看见了一脸怒容的母亲,一种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他也顾不得细究皎泠和温谈钺的关系,急急忙忙地跑回自己母亲身边。
方夫人没有责怪什么,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也不小了,赵叔叔家的女儿与你年岁相仿……”
“妈,”公子哥有些不虞,“我不想结婚。”
方夫人看了眼不远处病态忧郁的美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公子哥还有些不舍地频频看向皎泠的方向,可惜全被温谈钺的身影挡住了,公子哥只能不满地嘀咕:“真是老牛吃嫩草……哎哟,疼!”
方夫人给了他脑袋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温谈钺有些烦闷,不知道是因为方才皎泠的抗拒,还是因为宴会上那些人的目光。
可皎泠只是一个自己找来的“妻子”不是吗?只是个有利用价值的工具人而已。
温谈钺罕见地犹疑起来。
皎泠趁他分神,迫不及待地逃离了他的怀抱,顿时觉得呼吸到的空气都是自由顺畅的。
她对温谈钺的厌恶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