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呼啸
赵氏宗祠，密室。
赵世明握着玉瓶，仔细观察。
玉瓶之中，有一道青白色灵气流转不定，上下翻腾。
灵气带着寒意，将玉瓶浸染的冰凉刺骨，正是白龙江畔鼎鼎大名的【江上寒气】。
“这便是可铸就仙基的灵气！”
赵世明在密室枯坐三年，无时无刻不在修行。
赵世义在外拼杀，几经生死。
赵世明劳苦奔波，至今才胎息一重。
赵家三兄弟苦心孤诣，只为家中能出一练气。
“仙剑保佑，让我顺利进阶练气！”
赵世明朝着断剑方向拜了一拜，闭目调息片刻，打开了玉瓶。
“开始吧！”
赵世明已经胎息圆满，并没有多做耽搁，打开了玉瓶。
那道【江上寒气】，颇为神异。
等玉瓶开启，就要窜逃出去。
赵世明早有准备，拼指成剑，遥遥一指。
那道灵气顿时被摄住，在赵世明指尖之上飞旋环绕。灵光飘摇，寒气溢散，在夜明珠光下煞是好看。
赵世明按照《养剑诀》中法门，重走开脉之路。
【江上寒气】被缓缓摄入手太阴肺经。
赵世明即便习惯了开脉凿穴之苦，一时也难以忍受。
那【江上寒气】，远比平日修行呼吸吐纳的天地灵气凶猛霸烈，在经脉之中横冲直撞，无可抵挡。
此外，【江上寒气】还有一股天生地养的至寒之气，冰凉入骨，几乎要让赵世明失去知觉。
“没想到又是水磨工夫。”
赵世明看着血迹斑斑又覆着一层薄冰的手臂，面不改色。
修行许久，赵世明已经颇有见识。
进阶练气，其实也有取巧轻便之法。
按照秘法将灵气种入灵窍，再缓慢蕴养全身。
此法胜在安全、迅捷。
《养剑诀》这等古法传承，却讲究先外后内。
须用周天搬运法，让灵气流转全身。
等到全身经脉、血肉适应了灵气，再一举将灵气汇入灵窍。
此法便是追求圆满、协调。
赵世明手上只有《养剑诀》一篇古法传承，别无选择。
等【江上寒气】在手太阴肺经流转一遍，赵世明身上已经覆盖了一层淡淡寒气。
赵世明感受着刺骨的寒意，不敢大意，集中精神将【江上寒气】牢牢锁在经脉中流转，冲向手阳明大肠经。
……
……
宗祠前殿。
赵家一家人均在。
赵世明闭关突破，无人指点，只能靠自己摸索，危险颇大。
晋阶成败，不仅关系到赵世明仙途性命，也牵扯到赵家命运。
赵世安将曲夏城之行，细细说了。
赵大有早已年迈放权，听完也并未说什么，只是问道：“你与夏家换了灵气，必然引得曲家不满。那曲城主没有为难你？”
“没有。”
赵世安摇头：“或许是顾忌袁护方在，曲家并未有动作。我得了灵气，生怕夜长梦多，片刻也不敢停留，催着杜阐立刻送我回来。”
“嗯。”
赵大有轻轻点头，忧虑道：“曲家纵然心有不满，但看着袁家面子上，未必会特意为难。反而那夏家得了好处，却有可能死咬住不放。”
“爹说的是。”
赵世安当时顾不得，回来细细一想，才发觉其中危险。
夏家对那道【碛原岚气】格外重视。
若不是袁守拙名气大修为高，怕是夏家要不惜代价拿下赵世安，甚至将赵家吞并，只为逼问【碛原岚气】来历。
以后这事情多半还有麻烦。
赵世安思考了片刻，也没什么好办法：“等此间事了，还是要去温家问个清楚。”
“嗯。”
赵大有自然也想到这点，只是叮嘱：“记得不要逼迫温家太甚。其中尺度，要好好把握。”
“是。”
赵世安缓缓点头。
自从自温家取了灵气，温蓉就一直冷眼相待。
只是事关家族命运，赵世安也顾不得太多。
“还有袁家……”
赵大有叹息一声，又说道：“袁守拙仙师与我家早不往来，早晚会被旁人看破。袁护方与我家是利益之交，等他去位回了青岩山，怕是关系也不复从前。”
“以后我家，多半只能靠自己了。”
“你们兄弟，需要早做准备。”
“是。”
赵世安、赵世义心情沉重，低头称是。
又说了些袁家收税的事宜，赵大有毕竟年迈体弱，很快就撑不住有了困意。
“爹、娘，你们先去休息吧。”
赵世安起身劝道：“世明天纵奇才，突破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行的。有我和世义在这里守着就可以了。”
赵大有本想坚持，奈何精力不济。
几人又劝了几句，赵大有才上床休息去了。
……
……
一晃，天色已晚。
赵世安抬头。
只见月明星稀，天光大亮。
稍一回想才记起，今天是十五月圆之夜。
“希望世明，也能得此满月的一分圆满顺遂。”
赵世安心中祈祷，看着万籁俱寂、天高月寒，竟生出几分寂寥空虚之感。
一贯沉默寡言的赵世义藏身在阴影中，出声道：“大哥……”
“嗯？”
赵世安回过神来，按下心中异样情绪，问道：“怎么了？”
“等世明出关，就不要逼着他修行了。”
赵世义声音低沉：“他毕竟还小……”
赵世安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说道：“好。等世明出关，就让他去巡视治下农庄。”
“还有……”
赵世义知道这已经是赵世安能做的最大让步，不做纠缠，又说道：“袁家整合地方、准备收税，这事就由我去应付。大哥就安心在家中修养修行吧。”
赵世安愣了一下，惊诧的看向赵世义。
若是旁人来听，必然会以为赵世义是自恃修为高要夺权，驱逐胎息一重的赵世安。
可赵世安却丝毫没有这等担心，反而感觉心中一片暖热，含笑点头道：“好。”
赵世义正要解释几句什么，突然转身，看向宗祠后殿。
那处密室，隐隐有灵机震荡。
赵世安修为低，远不如赵世义感应灵敏，但也有发现：“好像……冷了许多。”
已经午夜，月近中天。
天地本就笼罩在一片清冷孤寂之中。
只是片刻功夫，天地似乎又寒冷了几分。
那寒意源头，正是后殿密室。
寂静夜色之中，竟然传出寒风呼啸之声。
那寒风凭空而起，自宗祠后殿而起，直冲云天，又飘摇溢散，吹拂四方。
赵世安感觉冷风刮面，寒意透骨，不觉冷意，反而心中振奋。
片刻之后。
赵世明走出密室，寒风吹拂发丝飞舞、衣衫凌乱，身上附着着一层盈盈月光，如同谪仙下凡。
“大哥、二哥！”
“幸不辱命，终成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