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走到一旁,拿起柜子里的薄被,盖到舒晚的身上,然后,自己也掀开一角,躺了进去。
舒晚当然没有那么快睡着,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韩殷的一举一动包括她不断在自己身上抚摸的双手。
“嗯~”
忽然触到一处敏感点,即使舒晚咬紧了牙关,也不免从中泄露出一声嗟叹。
韩殷自然是听到了,心里也明白舒晚一直在注意着自己,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有点破。
停下不停乱动的手,韩殷可以明显的感受到舒晚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下来。
但转瞬之间,韩殷又把脑袋放在舒晚的脖颈之上不住地磨蹭,显得亲昵的同时,发丝接触到皮肉,带来一种莫名的感觉,瘙痒难耐之中,又因为隐忍,而从中感到有些痛苦。
就在舒晚紧皱起了眉头,牙关紧咬时,却又听见韩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晚晚姐,你心中是不是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
舒晚没有答话。
韩殷抱得舒晚越发的紧了一些。
“晚晚,原谅我不想对你说敬称,我真的真的快要被你逼疯了。”
听到这里,舒晚的眼眸睁开一条细缝,眸中晦暗不明。
“你知道吗?从见你的第一面起,我便不可自拔地爱上了你,或许你也认为这很可笑,一见钟情的概率何其微小,怎么可能被我碰上了呢?”
韩殷自嘲般的笑了笑,笑声之中难掩悲凉。
也就在这时,韩殷搭在舒晚腰的手被凉意覆盖。
舒晚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凉的,韩殷为此也苦恼不已,中医西医都看了个遍,那些闻起来就想吐的汤汤水水韩殷也逼着舒晚喝了不少,但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到最后这样的寻医之旅还是舒晚自己叫了停,先不论是药三分毒,长时间的药物浸泡,不管是房间的角角落落,还是舒晚和韩殷,无一例外地药香弥漫。
再这样下去,舒晚真怕自己成了一个行走的药罐子。
韩殷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于是她再三询问了医生,医生也保证舒晚的身体真的没问题之后,便由着舒晚去了。
但每当韩殷和舒晚同在一处时,韩殷总会把舒晚的手塞到自己的怀中,放在心脏处。
“每每和你在一起时,我的心便跳动得如此剧烈,此处怕是也是我全身最为温热的地方,放在这里,你能感到暖意的同时,也能稍稍安抚我的这遇你则全身脉络仿佛重塑一般的病。”
韩殷的音容笑貌从遥远的回忆中传递到脑海,熟悉的温热将她唤醒。
韩殷扶着舒晚的肩膀让她转过身来,动作熟稔地把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闭上眼,头抵着舒晚的额头,面颊贴的极近。
舒晚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便是浓密而又纤长的睫毛,再望下去,便是五官所在之处,望到肩胛骨处,细碎的发丝落及肩头。
舒晚望着那处,久久不能回神。
韩殷每天都或多或少留出时间来陪伴自己,舒晚也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如今细细回想,韩殷竟不知从何时起便渗透到自己生活的方方面面,那个曾经略显幼态和孩子气的小少年竟真真为了自己一言蓄起长发,为自己一行而爱护呵护并伴随在自己身边至今。
少年已长成了大人,身姿也越发得卓越修长,虽是女生,可比起有些男人来也是毫不逊色,五官也泯灭了幼态,多了些轮廓的修饰,显得精致了不少。
韩殷老是说舒晚好看,性子也是又娇又软,每当靠在自己身上时,仿佛柔若无骨般,当真是个柔美人。
舒晚却从不觉得,以前不是没有人夸过她的相貌,可那些人无不是用着令人厌恶的眼神扫视自己的身体,真不知道他们到底爱哪般。
韩殷却不一样,眸藏爱意,说话虽然有时直了些,可那反而让自己无需猜测,便能了解韩殷的心思,这也显得韩殷的话语比其他人真诚了不知多少。
反观舒晚自己,每天藏着掖着,心思沉重,幸好,韩殷也从来不过问自己的一切,好像自己只要在她的身边,韩殷就满足了。
世界上真有这样什么也不要,只凭着满腔爱意守护在自己身旁的人吗?
舒晚不知道,也不敢妄加断言。
但照目前的情况看来,韩殷也许真的是个完全符合这种描述的大傻子。
经过韩殷的不断夸赞,舒晚也认了自己是个美人的事实,可如今这么近地观察起韩殷的相貌,舒晚觉得韩殷比自己还要美上不少。
鼻梁也比自己挺,嘴唇看起来也比自己软,脸也比自己滑嫩,眼睛也大,身材也比自己好……
“晚晚,你这么盯着我,我可是会害羞的。”
韩殷只是闭上了眼睛,有舒晚在身边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睡觉,更别提此时舒晚的眼神有多么的热烈。
舒晚听到韩殷的声音,赶忙闭上了眼,但这样的动作未免有些太过欲盖弥彰,自欺欺人,再次睁眼,韩殷已经含笑地看着自己。
若是以往,舒晚定然也会以一笑回应,更会缩在韩殷的怀中撒泼打滚,毕竟,只要有韩殷陪伴的睡眼惺忪之时,舒晚必定是有“起床气”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舒晚看到韩殷,不想直视为辅,自渐形秽为主,毕竟,自己如此情绪不定,甚至藏污纳垢,这人还能对自己犹展笑意,属实是难得。
“又在乱想。”
韩殷刮了刮舒晚的鼻头。
“晚晚,有些事,我不多问,也是不想让你多想,我始终认为,人生百态,每个人都或多或少都有秘密不能让旁人知晓,比如我……”
韩殷停在此处不说话了,舒晚停在自己胸膛的手却动了动。
“比如我,我总是在想,我此生所爱之人何时能给我一个答案。”
“我总是在想,为什么我已如此直白,那人究竟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我总是在想,我处在身后,她处于明前,她究竟需不需要我的存在,还是只是视我为一条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你说呢?晚晚。”
韩殷的话语如刀子般一刀一刀地割着自己的心,一句疑问把舒晚从恍惚中打醒。
“我想,那人应当也把憨憨你当作最重要的人了,只是现在为时尚早,许多事情不能两全,更何况不合适的人终究是不合适,我想,憨憨你应当是要明白的。”
舒晚把手从韩殷的胸膛上挪开,低下头不再去看韩殷。
“是吗?看来倒是我脸皮太厚,硬要黏着那人不放,再过些时日,怕是那人要厌烦于我了……唔。”
韩殷的嘴被舒晚用手捂住。
“不许胡说,你这么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怕是只有你厌烦别人的份,哪里会有别人厌烦你的份。”
“是是是,好好好,我刚刚所说的每一字词皆是胡言乱语,你我都切勿当真,只当个笑话听听就好。”
韩殷发觉舒晚面色不好看,忙转移话题。
“不过说真的,若是我爱的那个人骗我或者欺瞒于我,只要她愿意解释,只要她的理由发动了我,从前过往皆可如过往云烟般散去,虽不至于心中丝毫没有半分裂痕,但缝缝补补总归还是好的。”
“再难的事情也总有一日会重见天日,那人一日不说,我便等一日,一年不说,我便等一年,一辈子不说,我便等一辈子,可前提是,那人不能离开我,如若那人离开了我,我岂不是太过悲惨了些。”
“睡吧!我抱着你睡。”
一滴水珠落在舒晚的额头处,抬头望向韩殷,她已禁闭双眸,泪痕在她的脸上刻印出痕迹。
舒晚用手颤抖着泪痕轻柔拭去,然后就缩在韩殷的怀里一动不动。
韩殷也紧紧地抱着舒晚,仿佛那是她视若珍宝的玉石,恐遭人窃去。
两个人紧紧相依,却又隔着最远的距离,仿佛两条平行线,永远也找不到交点,或许,只有一个人中途拐弯,才有可能实现,
窗外,天已经黑了,街上的行人已开始了一天中最为休闲快乐的夜生活,而在一个小房间中的韩殷和舒晚两人早已陷入沉睡。
她们都太累了,或许这样宁静的生活才是命运对她们最好的安排。
但生活从来都是世事无常的,宁静可能会有,但只属于部分人,或者某一日。
只存于幻想中的东西终究只是奢望,就如同韩殷爱舒晚,舒晚不爱韩殷一样。
冷冽的海风吹醒还在回忆中深陷的韩殷,韩殷摸索着手心的头发,感到一阵的烦躁,草草把头发整理了一下。
又拿起一瓶酒喝了起来,酒能醉人心,能让人忘却一时之痛,可酒醒之后,痛苦依旧还在,甚至以十倍百倍返。
喝到半饷,韩殷突然想到了什么。
赶忙站起身来,韩殷让轮船靠岸,跑下了船,她穿过人群,她跑得是那样急促。
舒晚,你是走了,但我不能追吗?
反正,我这辈子,一直都在追你,我真是追到够了,也就不差这一下了。
韩殷真的不知道舒晚到底去了何方,她决定先回家看看,万一还没有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