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屋舍，吉凶
“挺重的您这箱子！”刘定坚帮李铮提了箱子，领他入了城。
城内非常繁华，贩夫走卒，各色各样的古人装束让他颇感新鲜。
穿街过巷走了半个小时，来到一处院落。泥砖做墙，有几枝桂花伸出墙外，芬芳馥郁。
推门而入，里面是一栋木屋，古色古香。前面有个五六十方的小院子，种着桂花，正是应季时节，花开得很漂亮。
入屋是正厅，摆了神龛、方桌、茶几、木椅，和两面画着侍女春游的屏风。古旧的茶壶茶杯，小炭炉，油灯，香烛，可以说样样齐全。
厅后两侧有门，门后是后院，有四方的回廊，左右地布置了四个房间，尽头则是厨房、柴房、茅厕。
李铮一路也留意过城内屋舍，眼前这种院落应该算是中上人家层次。
若不是有点旧，名声不好，小兰随手给自己的一把碎银铜钱估计是租不来的。
问题是自己一个人，有必要租这么好这么大的空间吗？
李铮觉得刘定坚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自己其实有一个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虽然屋子有点旧，但是起码不破。正堂家具齐全，屋顶瓦面最近重整了，不怕刮风漏雨，勉强配得上公子的身份。
屋主很是用心了。
茅厕也干净，院落附近前后左右都是有人住着的民居。
人气旺，足够安全！”
刘定坚认真地道：“公子若愿意，小的可以帮你多磨低些租金，申老婆子那里估计再便宜七八成也是可以的。”
李铮在屋子里走了一遍，真的有点喜爱了。住久了大城市的蜗居，对这种别墅实在没有抵抗力。
虽然有单失踪案子膈应人，但是刘定坚说得不错，站在前院能听见路边不停有人走过，说话声如在耳边，真有事大声喊一两下，肯定有人听见。
他孤身一人，又是外来人，没什么比安全更加重要，于是换一处便宜之所的决心又动摇了。
李铮犹豫着问：“左右邻居是些什么人？容易打交道吗？”
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有个好邻居能省不少事。
刘定坚心领神会，非常肯定地道：“放心，我打听好了。
左边邻居一家都是捕头，有名有地位，而且耳朵犀利，但有风吹草动，绝对瞒不了他们。
右边是王老员外一家人，他家男丁兴旺，有六个儿子，十个孙子，是个有福气的人家。
左邻右舍都是中上等人家，捕头、员外之流，知书识礼，好打交道。
几百文一个月！！！
在阳城哪里找？
你去住民居单屋也要二十钱一天，三个月接近两吊钱，就是二两银。
客栈大通铺，倒是只需十钱，但是只有晚上能睡，而且你身边永远不知会躺着哪个彪形大汉。
公子细皮嫩肉的可危险着！”
“相信我，我做了五六年的牙人，没遇到这种好货！若不是我是本地人，有自己家，我都想租下来。”
刘定坚信誓旦旦，口若悬河。
李铮听了许久，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关的内容：“一吊钱是一千文铜钱，等于一两银？多少钱一个包子？”
刘定坚骤然住口，意识到眼前这位是一个完全没见过世面的深闺养出来的公子。
“一文钱两包子，一千文即是一吊，等同一两银！”他忽然没了兴致，直接道：“近闹市大宅一个月才几百文，天上掉馅饼哪！就是屋主出钱请人入住，给这套屋子养些人气。
铮哥儿，若考虑好了，小的便去请屋主来签契！
以我长达十年的牙人经验给你打包票，千万别犹疑，绝对值！”
李铮其实觉得刘定坚不大靠谱，但是作为城市打工人，城中村、地下室、厕所改造的单间等什么都住过，还真没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他忍不住诱惑，迟疑地点了点头，先落脚再说。
千多个包子住一个月，也不贵是吧，而且这地段足够好，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贫民窟。
不过他又道：“你和屋主说说能不能五百文先试租一个月，我也得留些钱使用是吧？”
刘定坚迟疑了一下，道：“你真是难为我了，五百文不可能租得了一个月，只怕要去到七百文以上。”
“七百文就七百文！”李铮道。起码有三百文剩下，六百个包子可顶一阵了。他也怕自己箱里真的没钱，到时要愁着怎么喂饱自己的肚皮。
毕竟自己只是个码农，不是随便能造出玻璃、肥皂、火柴、水泥、枪炮等工科穿越大能，也不会吟诗作对，古代只怕玩不转。
刘定坚不多时就带了一个锦衣老婆婆过来。
老婆婆发髻插了支银光闪闪的步摇，身上穿着绿色团花锦衣，明显身价不菲。
她属于比较严肃的那种，法令纹深深，目光挑剔，打量了李铮一眼，试问了几句来历。
李铮对自己来历也是迷糊，含含糊糊地编了个说辞：自己原本老家就在阳城，后来去了附近的大城发展，最近家道中落，这才回到阳城。
他有意强调自己读过一些书，因为古代读书人还是比较有地位的。
老婆婆没什么表情，拿出契约纸，签了名，盖了指模。
她说：“你知道我这房子是低价租出，养养人气的，我只和你签半年约，半年之后肯定是要调高租金的。
你是读书人，我便预先说好了，免得到时有争议。”
李铮点了点头，老婆婆这么一说反而让他有点放心，显然刘定坚没有骗他。
老婆婆和李铮各拿了一张契约纸，她深深地看了李铮一眼，背着手离去。
出了门，沿院墙走了十几米，老婆婆踮起脚尖从墙角摘下一根桂花枝，弯腰竖在地上，用手扶着。
默默念了几句，道：“测李铮吉凶！”
说完放手。
她凝视着树枝，若树枝向前倒便是吉，若向后倒便是凶。
然而老婆婆目光一变，见到树枝往左边侧倒了。
她不死心，又竖起来测了两次，要不左倒要不右倒。
“不吉不凶，什么意思？”
她疑惑不解，只能祈祷道：“诸天神佛保佑，愿我屋子所住之人平平安安，无灾无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