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夫妻同梦
白元手里的点心掉了,震惊地看着华彰,不敢相信,他要去那样危险的地方。
华彰甚少露出这样庄重的表情,白元心里一阵紧张,口舌发干地看着他。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着父王母后了。”
华彰轻扫了白元一眼,“元元在与我相遇后,一直做过非常奇怪的梦,那些梦不只是她的臆想。……其实,我自小也做过许多奇诡的怪梦。”
白元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才知道,原来华彰这样重视她的梦境,还有另一个原因。
“我小的时候,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说过很多让你们害怕的话。”
本以为时间过去太久,华彰对那些梦应该没有太深的印象,哪知他娓娓道来,竟然越说越清晰。
“……除了金色的宫殿以外,我看到的最多的,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耳边能听见澎湃的海浪声。”
华彰眯着眼,陷入到幼年回忆,清楚地看到一个巨大的白色贝壳,托载着不知何物,围着他的身边旋转。
“说草原不是草原,说海边不是海边。这样奇诡的场景,除了神域圣宫以外,我不做他想。”
龙君龙后都民紧抿嘴角,钊大人脸上血色尽失。
白元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怯生生地说,“你梦里有没有看到一头牛?额,不是真的牛,是特别像牛的一种生物……叫蜚。”
“你说什么???”
龙君倏地站起来,慈眉善目全不在,满眼都是威压极重的震惊。
白元瑟缩地咽了咽口水,尽量把梦境说得更清楚一些,“在通天梯下面时,我因为头晕目眩入了定,有个小女孩对我说,那东西叫蜚。”
龙君快步从高高的王座上下来,走到白元近前,认真打量着她,强忍着激动道,“好孩子,你再跟我说一遍,那座金宫到底是什么样子?”
原本白元对梦中金宫的印象非常淡,可上了章莪山、进了龙族圣地,记忆像是潮水一般涌来。
“第一次做梦,就是华彰把我从狗妖手里救出来,用他的血滋养我的身体,延续我的生命以后,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给我念诗。”
“什么诗?”
龙君急切地上前一步,白元哆哆嗦嗦地凭着记忆说完,只见威严赫赫的龙君眼中泪水夺眶而出。
团秀从未见过丈夫这样激动,欣喜地看着白元,“这么说,几个月以前,你和阿彰的血脉已经相融?”
相柳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也正是那次开始,他的力量几何式倍增,让他短短几日内修炼出形体,最终能与白元相认。
“怪不得……怪不得……”
钊大人喃喃自语,“龙族‘永生池’几千年才能保住万妖之王的神魂不灭,凤皇神女与神子相融的血脉,却能在数日内完成妖王新生……”
一时间龙族三位最尊贵的长者无一不是万分感慨。
“元元,我不瞒你。”
华彰看着白元,认真地说,“你的梦境,我的梦境,都与传说中的神域圣宫有关,并非我贸然想去寻找那座神族遗迹,实在是有太多谜团想要解开。”
白元体会不到华彰的心思,嗫嚅着说,“其实不解开也一样的,我们不过是做做梦,也影响不了什么。”
被她这种无知无畏的浅薄思想逗笑,就连不苟言笑的钊大人,也不察觉地微笑了一下。
“元元,你可知龙君听到蜚,为何如此激动?”
团秀握着白元的手,感慨地拍了拍,“龙族侍奉神族左右数十万年,这也是天地众妖如此尊崇龙族的原因,当年神族湮灭,不肯带着龙族赴死,可……”
“……可龙族终归是神族的仆婢,怎能贪生怕死?”
团秀看了年少时就相识相知的丈夫一眼,“他曾经数次进入到颓败的神族圣宫中,却被上古妖兽的强大力量侵吞了不知多少妖力。——那怪物,就是蜚。”
白元这下明白了,如果她梦中见到的不是神族遗迹,怎么会知道有蜚这种东西呢?
龙君强忍下万年前的辛酸,“万年前,阿彰出生时,神族最后一位神女尚在,我本以为神女只要有悉心供奉,就能延续神族,可天地不仁。”
“神女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妖兽蜚封印在圣宫中,用神宫最后的力量牢牢压制住它对世间的破坏。”
神族,神族,就算只剩最后一人,也以世间生命维护为己任。
不知为何,白元耳中嗡鸣,宝恩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似乎在极为遥远的地方,用那缥缈的声音念道,“今非昔比,神人融通,九世记忆,急急归来!”
声音一断,白元整个人被拉扯得忽悠一下,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华彰眼疾手快,抱住白元,发觉她心跳得飞快,“元元,你怎么了?”
听到华彰的声音,白元喉咙发甜,心有灵犀一般,硬是等着宝恩的声音再次响起。
“朝朝暮暮,是为永生,得天独厚,天命姻缘!”
哇地一声吐出鲜血,白元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清明。
在白元的记忆中,第一世那样惨烈的遭遇不过是一场开胃菜,小小部落族众稀少,死得再怎样凄惨,她也是享受过幸福。
纷乱的景象流星雨一般砸下来,白元痛苦地捂着头大喊起来,“啊——!!!”
华彰不知道白元遭遇了什么,强行催动自身妖力,想安抚她的心痛,;力量却像是泥牛入海,没有半点波澜。
“母后!元元这是怎么了?”
团秀花容失色,难以置信地看着白元扭曲癫狂的表情,“竟有人能在章莪山诱拐凤皇神女的神识?”
不管华彰怎么喊,白元都没有给他反应,只陷入到杂乱无章的记忆中,无法跳出悲惨至极的一幕幕。
“你把我诓来,又想干什么?”
白元好像分裂为两个人,一个在华彰怀中痛得呼天抢地,一个站在宝恩面前,感受不到半点疼痛。
宝恩手里揪着一块手帕,万分为难地说,“我也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眼看着他们就要问出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