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斯葵一早数了数桌上的馒头，从她那天送橙子之后，她每天都会给莫槐带去一个不同的水果，而莫槐则会送她一个馒头，以此反复。
而现在，她已经没有水果可以送了，不少水果都很贵，花了她很多的银两，但是莫槐雷打不动地送她馒头。斯葵觉得自己快亏死了。
既然没有水果送了，那还能送什么？送点便宜点的吧，反正收到的肯定也只是馒头……斯葵锤了一下桌子，不能这么没出息！
斯葵来到桃厅，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看着莫槐的桌子，笑了。她给的水果排成了一排，占据了莫槐桌面的好一部分。
等到莫槐来了，看着她的模样，等着她的动作。
斯葵了然，她从兜里掏出一个馒头放在了莫槐桌上，而莫槐却看着那个馒头，愣住了。
“水果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就给你点你喜欢的吧。你不用把你的馒头给我，我是因为真的很感谢你上的课，但是不知道你到底喜欢什么，所以才不断送你东西，试探你喜欢什么的，但看来你果然还是最喜欢馒头。”斯葵露出虎牙，也像莫槐一样笑眯眯的，看起来有点可爱。
“如果馒头你还不喜欢的话，那你喜欢什么？我也算是在打探一下，起码自己感谢的人喜欢什么还是要知道的。”斯葵看着莫槐的表情，乐了，给了个台阶“我最喜欢的食物，是橘子。”
原来她说的喜欢是指食物，莫槐松了一口气：“我是苹果。”
斯葵挑眉，指了指桌上的苹果：“那你可以吃这个呀，我特意给你的，你可以吃啊。”
莫槐有些吃惊：“可以吃？”
斯葵滋了牙：“给你就是给你吃的啊。”
魔道送礼的含义重在保存，所以莫槐的概念里，应该放着这些水果直到它们自行腐坏，但看来修道里的礼物含义更偏向使用。
莫槐将水果收进他满是馒头的空间里，只留下了苹果，他擦了擦便咬了一口。
莫槐吃苹果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小动物，很认真很仔细，看起来乖极了。
斯葵有些开心，总算是给她撬出点门道来了。莫槐对于一些常识上的礼节，理解是有，但是有一些欠缺。
莫槐吃着苹果，打定了注意。他已经在这些年学习了很多基础的交流方式，但是深入交流一直没有办法开始。和斯葵这些天的交流后，发现她对自己抱有极大的好感，而且因为玉青玉和她之前发生的那些事情，她现在已经被班里的人完全孤立，她除了他一个人，别无选择。
如果非要选那个要有所交流的人，就选最稳定的、最唯一的那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怀疑斯葵和魔道有所关联，虽然他最开始是觉得她可能隐藏实力了，但是他几天观察下来，发觉她的悟性、能力都十分普通，甚至有些很基础的东西都理解吃力，在这样的基础下，实力是不可能强大到能看破幻树的术法。
在这样的情况下，和她在森林里的表现，他推断斯葵可能自己在偷偷接触魔道的东西，甚至有可能和他一样，是能魔仙双修的人。
所以斯葵这个人，他一定要了解。
但是该怎么做？
莫槐已经吃完了自己的苹果，坐在座位上沉思着。
斯葵看着他吃苹果的过程，暗暗吃惊，这吃苹果能把苹果核也给吃完吗？意识到他确实喜欢吃苹果后，决定以后再给他买点。
“斯葵，你还记得你在森林问得我那些问题吗？”
“你就不需要一个随叫随到，坚定站在你这一边的好朋友？”斯葵说的声音很轻，莫槐只能模糊地听到。
“我现在需要了。”
斯葵呆住了，看着莫槐好半天不说话，随后激动地摆起双手，又克制地停下。她想大笑出声，却又怕被同学骂。
于是斯葵望着莫槐好半天，从自己的发簪里又掏出一个苹果，放在了莫槐的桌上。
“谢谢你。”斯葵的虎牙完全遮不住，笑得开心极了。
莫槐看着她开心的笑，也浅浅地笑了。
午休的时候，斯葵邀请他一起去吃午饭，两人在众人的偷偷打量下一同前往。
斯葵坐在餐桌上，看着自己面前丰盛的午餐，然后看着莫槐手里的馒头，她微笑着无语了。
“我可以叫你阿槐吗？当然你也可以叫我小葵。”
莫槐笑得很可爱，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阿槐，你为什么只吃馒头啊。”
“我没钱。”
“啊？这样啊。”斯葵笑容不减“我有钱，你喜欢吃什么，我给你买啊。”
莫槐听了也一愣，修道界的朋友之间会做这种举动吗？会不会太亲密了点？但是也没准他们朋友之间就是会做这种事。
“我想吃笋。”他点了个菜。
“然后呢？”
“那就笋和豆干吧。”原来是可以点两个菜啊。
“其实我钱还够的，你可以点三个。”斯葵继续试探。
还可以点？吃得完吗？莫槐已经很吃惊了。
“那我就要笋、豆干和汤。”
斯葵点点头，去买来了放在莫槐面前。
莫槐看着眼前的菜，咽了咽口水。他已经很久没吃过馒头以外的东西了。
魔道和修道的货币是不一样的，他们用三种特殊的贝壳作为货币，而金和银的东西都只能算作炼制的材料物，他在魔道的时候根据探子取回的货币形状，铸造了很多的修道货币，结果等到几年后来到这边，却发现修道的货币上多增加了一个官印，他之前提前准备的□□统统作废。
他拿自己的一些珠宝换了钱财，虽然多，但远远不够，再加上途道谷不允许弟子们外出做工，他没有收入来源，所以这来之不易的一笔钱他要用数年，他只能靠馒头充饥。
斯葵看着莫槐吃菜的模样，思绪扩展开来。
哎，莫槐的人际交往能力，她以为是五分，没想到却是零分。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他肯在实力上下功夫，其他的事情她都会努力帮他的。
“阿槐，你吃着听我说就好，如果是除了我之外的人说要给你买菜，你不能他说给你买几个，你就要几个。”
“为什么？”
还能问，就说明并不讨厌她的建议。
“因为有些人给你东西只是在假意客气，如果你非要收就稍微少收几个，但是根据场合不同，收得程度也不同，除非是奖励类的东西，那个可以照单全收。”
莫槐盯着斯葵，回想到了刚才她自己买菜的场景。
斯葵能猜到莫槐现在看着自己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
“阿槐，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我就有什么就直说了，你也一样。”
直说？莫槐眼睛终于亮了一点，真的能“直说”吗？真的能吗？
“那你刚才给我买菜的话，是假意吗？”莫槐问着。
“不是，是真的想给你买菜，但我本来只打算给你买一个菜，为了看看在你心目中和我的距离，所以我就继续问你还要不要菜，你要了，我再问，你又要了，三个菜很多人是吃不完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你还继续点菜，那说明你对于别人话里的程度，理解的不是很清晰。”
“那这样你还要和我做朋友吗？”
“对。”
“因为你除了我以外没有别的任何选择。”
“没错。”
很稳定，很唯一，莫槐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