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劫后余生
2003年的春天带着寒意，寒假过后，新学期如期而至
清晨的校门前，摊贩们摆着摊，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李俊烨背着书包向校门走去，迎面扑鼻而来的清香不免让他感到了腹中的饥饿，他这才想起早饭还没吃，于是乎，他停下了脚步
望向一字排开的摊铺，李俊烨径直向远处的煎饼摊走去，因为煎饼摊的摊主是卢天，他并不陌生
卢天是厂矿学校的数学老师，就是特喜欢抢体育课的那位，前年退休后，他就在橡树中学校门前摆起了煎饼摊，虽然起早贪黑很辛苦，可生意还不错，辛苦也值得
见李俊烨前来关照生意，卢天也是笑脸相迎
“卢老师，买两个煎饼，不加辣椒”，李俊烨礼貌的说道
“好勒”，卢天赶忙揉起了面
可就在这时，“卢老师，我买两个煎饼，加辣椒”，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俊烨转过身看见焦片正站在身后，焦片是李俊烨小学时的同学，他在五年级转学去了市里，从次两人便分道扬镳了，想必起于李俊烨求学的艰辛，焦片一直可都是位老师们喜欢的学霸
“焦片，你来了，昨天的煎饼好吃吗？”，卢天异常的热情
“饼很好吃，但你的辣椒比饼都还要好吃，辣椒仿佛成了饼的灵魂”，焦片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今天的饼多加辣椒，可别手抖啊”
“那就好，好吃就好”，卢天笑的合不拢嘴
“真的啊，这饼要加辣椒才会有灵魂”，李俊烨疑惑的望向焦片，他看着也快流口水了，感情他对辣椒也心动了
“你自己尝尝不就知道了”，焦片笑着说道，他看着很回味的样子
“卢老师，那我的煎饼也加辣椒”，李俊烨赶忙向卢天说道，“尽管加，别客气”
“嗯、、”，卢天低着头轻声应道，然后他拿着刷子往煎饼上涂满了辣椒酱
“焦片，你的煎饼好了”，卢天将饼递给了焦片
见饼给了焦片，李俊烨气愤不已，“不是啊，卢老师，是我先来的啊”
“是你先来的，这没错”，卢天解释道，“但是不加辣椒是你先来，加辣椒是焦片先来，你先不加辣椒，后又加辣椒，加辣椒的自然你就在焦片后面了”
卢天说的有理有据，李俊烨被怼的也是哑口无言
焦片安慰李俊烨，“呵呵，俊烨，卢老师炸饼神速，稍等下就好”，他从卢天手中接过煎饼，“谢谢卢老师”，然后他把煎饼钱递了过去
“唉，你这是干嘛”，卢天看着可真生气，“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前三次不收你的钱，赶快把钱拿回去”，他把焦片的手推了回去，“都说了前三次免费，不收钱，你这孩子”
“这怎么好意思，昨天都吃了霸王餐”，焦片看着很为难
“没什么不好意思，你好好学习，等将来飞黄腾达了别忘了老师就行”，卢天大手一挥，“去上学吧，好吃明天再来”
“好嘞，谢卢老师”，焦片拿着煎饼转身离开了
李俊烨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酸酸的，学霸确实是人见人爱啊
过了片刻，卢天把刷好辣椒酱的饼递了过来，“李俊烨，喏，这是你的煎饼”
可当李俊烨接过饼时，卢天却什么也没说，他抵着头擀起了面
真是奇怪了，刚刚还笑容可掬的向焦片说不收钱，这怎么到自己这了，就低头成哑巴了，于是，李俊烨试探的问道，“卢老师，这煎饼多少钱啊”
“1块钱”卢天抬起头，伸出一根手指
李俊烨看着很失落，可他还是递了1块钱过去，卢天收下钱，依旧笑容满面，“欢迎再来”
“还欢迎再来，请放心，再也不来”，气愤中，李俊烨扭头就走
走进校园，李俊烨是越想越气，见路旁有个垃圾桶，他随手把饼扔进了桶中，因为他感到肚子不饿了，毕竟气都气饱了
走上沁莘楼，气的走进教室，李俊烨心中依旧愤愤不已，可这时，校园却响起了广播，“啊，今天是周一啊”，他慌忙的冲出了教室，身为体育委员的他升旗可是不能迟到啊
可从16班教室前走过时，杨薇却从教室内走了出来，李俊烨顿时愣住了，杨薇今天穿着校服，还是第一次见她穿校服，在惊艳的影像中，李俊烨感到穿上校服的杨薇看着更美了
彼此从身旁走过，李俊烨看了眼杨薇，他便向前方楼梯走去，杨薇却向反方向的楼梯走去，大家形同陌路的谁也不认识谁
可刚走下二楼，楼梯就已拥挤的水泄不通，一路的磕磕碰碰往楼下走去，李俊烨历经万难总算是走到了一楼，这感觉他都不是走下来的，更像是被人给挤下来的
长舒了口气，可正当李俊烨准备向前跑去时
“同学，稍等下”，动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俊烨惊讶的转过身，他瞬间呆住了，只见杨薇正站在身后，惊叹于眼前凝霜的美丽，李俊烨疑惑的望向四周，然后他木讷的指向自己，“同学，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杨薇走上前，“同学，你知道操场往哪边走吗？”
在内心的激动中，眼前的美丽顿时令李俊烨的大脑短路了
在加速的心跳中，“嗯、、”，他手指向正前方，“往那边走”，想了下，“应该是那边”，可又感觉方向不太对，思索了下，“不对，应该是往那边才对”，他手又指向了右手边方向
“那到底是往哪边走啊”，杨薇被气的笑了
“嗯、、，我再想想”，李俊烨挠挠头，憨厚的笑了
“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本校的学生啊”，杨薇疑惑不已，“去操场往哪走都还要想啊”
“唉，我忘记了”，李俊烨指着身上的校服，“同学，你看，我人可能不是本校学生，但我这校服总不可能有假啊”
“那你就不是”，杨薇笑着说着，“我看你这校服比人还假”
“哎”，李俊烨很无奈，“这话说的怎么听上去感觉都没朋友了”
“呵呵”，杨薇开心的笑了，“那好，朋友，那操场到底往哪边走”
李俊烨望向正前方，然后又疑惑的望向右手边，“我想起来了，这两条路都能去操场”，他的脑回路好像是通了，他指向正前方，“往前方走更近”，然后他又指向右手边，“往那边会更远”
“谢谢，同学”，杨薇转过身，可当她准备往右手方向走去时
“唉，同学”，李俊烨赶忙伸手拦道，他指着正前方，“同学，往那边走更进近啊”
“这我知道啊”，杨薇淡定说道
“你都知道，那你为何还要走更远的路啊”，李俊烨迷糊了
“近路人很拥挤，会跟慢”，杨薇笑了，“我走远路，路虽远可走的轻松啊”
“哇，受教了”，李俊烨拱手道，“看来你还是位不走寻常路的女孩啊”
“哈哈哈”，大家开心的笑了
在欢笑声中，“我赶时间，我走近路，看看我们谁先到操场”，说完，李俊烨转过身，可正当他欲向前跑去是，一道亮光却闪现在眼前
“咔”的一声，像是相机拍照的声音
李俊烨惊讶的向前望去，只见前方站着位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她的手中拿着相机，李俊烨疑惑的走上前，“同学，刚刚是你在拍照吗？”
马尾辫女生点了点头，她指向前方，“我在拍前面的树林”
“哦，那我误解了”，李俊烨长舒了口气，可想了下，“同学，那你拍树林没把我拍进去吧”
“你多虑了”，马尾辫女生笑了，“即使把你拍进去了也不打紧啊，树林又不介意”
“哎，树林不介意我介意啊”，李俊烨着急的说道，“你看我这拍照不上镜的样貌，你若是把我拍进去了，那你相片中的树林都会留下瑕疵啊，那你拍的还是树林嘛，你这是在拍车祸现场啊”
“幽默”，马尾辫女生捧腹大笑着，“哈哈哈”，旁边的杨薇也忍不住笑了
在欢笑声中，“你放心，她没把你拍进去”，杨薇笑着说道，“我看到她没在拍你”
马尾辫女生将相机挂在胸前，“我确定你不在树林中”
“同学，树林会感谢你的”，李俊烨向马尾辫女生感谢道，可突然 ，“糟了，我要迟到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我先走了，我还得去组织排队呢”，说完，他急忙向前冲去
望着李俊烨远去的背影
“哎，心惊胆寒啊”，马尾辫女生长叹一声
“啊”，杨薇望着马尾辫，“你不会真的就只拍到了树林吧”
“差一点就只有树林了，不过还好”，马尾辫从胸前取下相机，“喏，你看，抢拍的”
杨薇接过相机，只见相片中，穿着校服的男孩和女孩并肩站在一起，他们眼神望向前方，“或许这就是青春的样子”，杨薇欣慰的笑了
“青春真的好美啊”，马尾辫眼神中满是羡慕
可在不远处，李俊烨跑着却想起了什么，“奇怪了，她长得真像杨薇啊，眼睛中有着凝霜，名字同样叫杨薇”，疑惑中，他放慢了脚步，“她们看着可真像，难不成她真的就是杨薇，如果说她们有区别，那三班的同桌是13岁时的杨薇，而现在却是16岁时的杨薇”
可想了下，“同桌在水杉呢，应该是不可能，她们只是长得像”，望向前方隐约可见的操场，“哎，不想了，马上升旗了”，不在犹豫，李俊烨赶忙向前跑去
升旗仪式后，同学们回到了教室上课
一个上午，李俊烨还在生煎饼的气，到了中午，他感觉喉咙干痒，像是有痰卡在喉咙中，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喝了口温水，他不敢再生气了，因为他感到自己似乎是被气病了
到了下午，李俊烨开始咳嗽了，仿佛喉咙被异物卡的更难受，李俊烨心中不免疑惑，早上自己没吃煎饼，中午喝的是稀饭，清淡饮食，咳嗽应该是被煎饼气出来的，于是乎，李俊烨喝着热水安慰自己别跟卢天一般见识
渐渐的，在自我安慰中，李俊烨的气消了，可他的咳嗽却越来越严重了
刚开始，偶尔的咳几声，然后是间断往复的咳，然后是不停的咳，仿佛有股痰卡在喉咙中，怎么咳也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难受至极，就这样，在不停的咳嗽中，他艰难的度过了一天
可第二天、第三天、、、，情况依旧不见好转，李俊烨不停的咳嗽，咳的都让他怀疑起了人生，“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可正当李俊烨饱受咳嗽之苦时，一条爆炸性新闻却震惊了整个世界
中国南方地区爆发非典型肺炎，非典病毒具有很强的传染性，通过呼吸可在人与人之间传播，在最快的时间内，传染病毒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席卷神舟大地，一场浩劫正肆虐人间
随着病毒的不断传播，社会人心惶惶，人们尽量闭门不出，以避免被病毒感染
人在感染非典病毒后，病毒会攻击人体肺部，随即出现高烧、咳嗽以及鼻流清涕等症状，彼时正咳个不停的李俊烨似乎是撞在枪口上了，他怀疑自己像是被病毒感染了，可在疑惑中，自己若是真被感染了，那咳嗽烨会传给其他人，可为何周边就只有自己咳，不见其他人咳
思来想去，李俊烨还是认为，自己的咳嗽应该是被煎饼气的，并不像是被病毒传染了
可随着病毒以惊人的速度传播，人们谈及病毒就色变时，李俊烨的处境却越来越尴尬了，每天坐在教室后面，他咳个不停，或许全世界除去他，没有人会相信他的咳嗽是被煎饼给气出来的
面对着同学们的质问，李俊烨却解释自己只是心火攻心伤了肝火从而殃及到了肺部，并不是被病毒感染所致，可是却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同学们开始与他保持距离，尽量避免与他接触
一时间，李俊烨感觉自己像是被孤立了，不过很快，他的解释就被打脸了
在咳嗽加剧的同时，李俊烨的体温也犹如脱缰的野马迅速飙升，高烧似乎瞬间就把他给烧醒了，在30度的高温下，他这才如梦方醒，自己真的被病毒感染了
终于还是没坚持住，不等学校劝返，李俊烨自己就主动向学校申请回家休养，他不想把病毒传染给其他人
李俊烨回家后，校园内流言蜚语漫天飞，有说有人被感染了，还有说被感染的回家了，更有甚者说被感染的已经被隔离了，在人心惶惶中，同学们担心着下一个被隔离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回到家后，李俊烨的高烧不仅没退，反而更加严重了
这天深夜，李俊烨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感到全身滚烫，胸口呼吸急促，“我快撑不住了，”在迷迷糊糊的呼喊声中，他感到自己仿佛像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熟睡中的那兰察觉到了李俊烨的呼喊，她赶忙起身，当看到李俊烨昏迷，心如刀割的那兰赶忙喊醒了李哲，在黑夜中，李俊烨被送到了队上的职工医院，医院预感情况严重，于是李俊烨又连夜被送往了市人民医院
橡树市人民医院急诊中心内，值班医生曾学斌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嘎吱”一声，房门被推开了，曾学斌醒了，他赶忙站起身，望着门口站着的人，他顿时精神抖擞的问道，“你们是来急诊的吗？”
“您应该就是急诊的医生”，那兰和李哲走进了屋内
曾学斌脸上挂着笑容，“这么晚了，什么病啊”
“嗯、、”，那兰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
“咳嗽，高烧”，李哲倒是心直嘴快
“啊”，曾学斌呆住了，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不过好在他反应迅速，“戴口罩，你们得戴口罩”，说话间，他慌忙从抽屉中拿出口罩戴上了
“医生，您别慌张啊”，那兰解释道，“不是传染病，只是简单的发热”
“发热也不行啊”，曾学斌看着很紧张，“很多发热都成了传染病”，他将口罩递给那兰，“你们也得戴口罩，凡事的谨慎”
趁那兰和李哲戴口罩时，曾学斌慌忙从进了里屋，片刻后，只见他带着防毒面具走了出来
“医生，用不着全副武装啊”，那兰惊讶不已，“只是发烧”
“是啊，医生，不用太紧张”，李哲也说道，“真不用戴防毒面具”
“不紧张”，曾学斌的声音听着模糊，可能是被面具影响了，他望着李哲，“你们看着不像是发烧咳嗽的样子啊”
“哎，不是我们”，那兰指向门口，“是我儿子”
曾学斌望向门口，只见李俊烨正在那手足无措，他赶忙伸出手说道，“小伙子，你就站在那，可千万别进来”，他赶忙拿起诊断书写了起来，片刻后，他把诊断书递给了那兰，“医院目前所有的发热病人都由呼吸科诊治，你们这就去呼吸科，别耽误了孩子治疗”
那兰接过诊断书，很疑惑，“呼吸科在哪啊”
“就从这栋医技大楼下去，穿过对面的花园就到了”，曾学斌指着门口说道
“那谢谢了，医生”，那兰和李哲站起了身
待急诊室安静下来，曾学斌拿起桌上的消毒液向空气中喷去，酒精刺鼻的气味顿时弥漫在屋内
从医技大楼下来，前方花园的对面有栋两层小楼，
李哲去办住院手续了，于是，李俊烨跟着那兰向花园走去，可当走进花园时，迎面走来了位年轻的女子，女子长发及腰，虽在黑夜中，可在微弱的路灯下却依稀能感觉到她的清纯美丽
正当女子走过时，那兰却拦下了她，这出乎的意料令李俊烨目瞪口呆
“请问下，呼吸科是在前面的那栋楼吗？”，那兰指着前方问道
女子看了眼那兰，话也不说便神色慌张的向前走去
“你别走啊”，那兰喊道，可女子却走的更快了
“呼吸科是不是在前面啊，你别走啊”，那兰见状正欲追上去，可却被李俊烨一把拉住，“妈，人家又不愿理你，你还是不要再问了”
可那兰却挣脱开李俊烨的手，“你在这等着，我去问下她”，说完，她向前追去
“我说你脸皮怎么这么厚啊，她又不理你，你干嘛还要追啊”，李俊烨大喊道，可那兰却像是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追，李俊烨气的俯下身蹲在了地上，他双手抱头气的说不出话
低垂着头，李俊烨感到大脑昏沉，渐渐的，他睡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却感觉有人正拍着他的肩膀，抬起头，他顿时呆住了，只见刚才那位走过的女子正俯身在自己身前
“答应我，接下来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你都要坚强”，女子含着泪说道
李俊烨惊愕到神情慌张，“难道自己是在梦境中”，在说不话激动中，他本能的点了点头
女子顿时喜极而泣，“那好，我相信你”，说完，她起身向前方的黑色中走去，李俊烨木讷的望着女子的背影，他在心中问着自己，“她是谁，她为何出现在这里，她又为何告诉自己要坚强”
可就在疑惑中，那兰却匆匆从身后走了过来，“俊烨，你愣在这干嘛啊”
李俊烨转过身，“咦，妈，你去哪了啊？”
“去问路了啊”，那兰笑了
“啊”，李俊烨愣住了，他指着远处的身影说道，“你问的是她吗？”
“是她啊”，那兰赞许道，“她人可好了，心地善良，人又长的漂亮”
“啊，我还以为她不会搭理你呢”，李俊烨看着很疑惑，“她刚刚告诉我要坚强，她是谁啊，我好像不认识她样”
“傻孩子，看来高烧真把你烧糊了，竟在这胡言乱语”，那兰说道，“她又不认识你，她干嘛要告诉你要坚强啊”
“可她真的告诉我要坚强了”，李俊烨语气肯定，“她说我会遇到很多的艰难，让我要坚强”
“这怎么感觉你脑子被高烧烧糊了”，那兰很伤心的样子，“竟在这说梦话”
“梦话”，李俊烨疑惑的问道，“她不认识我，那你刚刚她不理你，你还要追着她问啊”
那兰顿时沉默不语，她看着欲言又止
“你说你追就追吧，你还把她追到我这来告诉我要坚强”，李俊烨大声嚷道
“我可没追她，是她自己要来的”，那兰语出惊人
“啊”，李俊烨愣住了，“她又不认识我，她干嘛要来啊 ”
“这我哪知道”，那兰说道，“我只是问她呼吸科在哪，我又没追她”
“这、、、”，李俊烨感觉脑子很迷糊，她不想再说话了，越说越迷茫
“别疑惑了，耽误时间”，那兰指向前面，“呼吸科在那栋楼，我们赶紧过去”
在夜色中，李俊烨跟着那兰向前方走去
第二天清晨，护士正在床前换着吊瓶，李俊烨缓缓睁开了眼睛，当看到护士时，“早啊”，他轻声问候道
“啊”，护士惊悚的望着李俊烨，那夸张的神情看样子是吓得不轻，她匆忙的手忙脚乱换好吊瓶，然后神色慌张的跑出了病房，什么也没说
望着落荒而逃的护士，“哎，病毒可真可怕啊”，李俊烨长叹一声
孤独的坐在病床上，在安静中，影像却渐渐浮现在了脑海中，当影像戛然而止，“奇怪了，昨晚我在花园中遇见了那位女孩，她还告诉我要坚强”，李俊烨心生疑惑，“这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啊”
仔细回想昨晚的经历，“真的很奇怪啊，我记得昨晚我没遇见她啊”，可回想起刚刚浮现在脑海中的影像，“可为何脑海中的记忆却清晰真实，仿佛就跟真的发生过样”
“难不成这是在梦境又或者是在幻觉中”，李俊烨心中猜测着
正在这时，“俊烨，你可醒了”，那兰端着粉走了进来，“饿了吧，快起来吃早饭”
“待会再吃”，李俊烨说道，“我心中很疑惑”
“什么疑惑啊”，那兰把粉端了过来，“吃了饭再说”
李俊烨接过粉，“妈，昨晚来呼吸科的时候，在花园中我们有没有见到位长发的女子啊，她不搭理你，你还追着她问路”
“俊烨啊，你是不是那脑子烧糊了啊”，那兰着急的摸了下李俊烨的额头，“要不要让医生给你打退烧针啊”
“啊、这、、”，李俊烨赶忙说道，“我不问了，我高烧退了”，说完，他端起粉吃了起来
可粉还没吃完，李俊烨却想起了什么
“妈，我被病毒感染了，你不能在这啊”，他冲着那兰大喊道，“你得赶紧回去”
“妈不回去，妈得在这陪着你”，那兰淡定说道
“我不要你陪，你赶紧回去”，李俊烨大吼道，“病毒很可怕，刚刚把护士都吓跑了”
那兰笑了，“病毒不可怕，我相信病毒不会感染我家俊烨”
“哎，但愿吧”，李俊烨低下了头，即使全世界都知道他被病毒感染了，可却唯独他的妈妈始终相信他没被感染，还依然不离不弃陪在他的身边，想到这，泪水已流满李俊烨的衣襟，可怜天下父母心
在住院的日子里，医生们不确定李俊烨是否被病毒感染了，他们采取了能想到的所有一切能用的治疗方法，可李俊烨的高烧却依然不退，病情反而更加的严重
为了进一步了解李俊烨的肺部情况，医生们安排她做螺旋ct扫描，当李俊烨拖着虚弱的身体来到ct扫描室时，扫描室外坐满了人，那兰先进去办手续，李俊烨便坐在门外的椅子上静静等待着
可在等待中，“咳、咳、、”，李俊烨俯身痛苦的咳了起来，不过很快，他便止住了咳嗽，可当他抬起头时，却看道周边已见不到人影，仿佛大家瞬间都逃走了样
不过还是有落单了的，眼前有位中年妇女正搀扶着拄着拐杖的老奶奶吃力的向前走去，中年妇女转身望着李俊烨，她神情惶恐的向老奶奶说道，““快，赶快走”，而那位腿脚不便的老奶奶也在努力的向前移动着，仿佛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
在失落的内心中，李俊烨感到了世态炎凉，仿佛所有人都在躲着他
片刻后，ct扫描结果出来了，可医生们仍然无法肯定李俊烨被病毒感染了
接下来的日子，在抗生素的作用下，李俊烨的身体出现水肿，在绝望中，他感到自己可能真的快坚持不住了，看着被病痛折磨的孩子，那兰的心都碎了，可她却也素手无策
可正当希望就要破灭时，奇迹的曙光却在绝境中出现了
这天傍晚，吊瓶快打完了，可护士却有意拖延时间迟迟不来给李俊烨拔针，于是，那兰只好自己来拔针，可当她挽起李俊烨的袖口时，她却被眼前密密麻麻的红色斑点震惊住了，向斑点看去，终于那兰看清楚了，“麻疹，是麻疹”，那兰激动的喊着跑出了病房，“医生，孩子是麻疹”
主治医生很快赶了过来，在对斑点查看后，医生长舒了口气，“真没想到，原来是麻疹”，找到了病因，在对症治疗中，李俊烨的高烧总算是退了，也不咳嗽了，他终于如愿出院了
劫后的余生，回到阔别许久的校园，李俊烨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他记得在因病住院的那些艰难日子里，妈妈的不离不弃、始终陪伴，他记得在被世界抛弃的迷茫中，他依然相信还有奇迹
可在梦中，他却不记得杨薇曾问他操场往哪边走了，那位告诉他要坚强的女孩也仿佛像是从来没有出现在那个夜晚样，梦真实可却消失在了脑海的记忆中，只因他的记忆被部分清除了
人生如梦，2003年的劫后余生又何尝不是李俊烨人生中的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