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幻境
“我想再考虑一下。”齐梵还想给自己一些时间想清楚。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董事会的意思，还是那个男人的意思。而只要一想到他仿佛看猎物一般望着自己的眼神和在自己脖颈留下的咬痕，心头就忍不住发憷。
那是三天前的会展，在淮上新世界博览中心，她和同事刚摆放好展品，这个男人就带着乌泱泱一群人来到展位上。
他足足比旁边跟随的人高出两个头，身形壮硕，皮肤颜色偏黑，五官端正甚至可以说是帅气，但眼神特别锋利，让人不敢直视。
经理堵车还在来的路上，作为主管的齐梵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接待。
她说完你好，耳朵里就听见一句sa-wa-di-ka，紧接着噼里啪啦一堆这个咔那个咔，她是一脸的茫然。
看她茫然神色，男人眉头紧皱，身旁的翻译立刻就上前解释了一通。
原来这个男人是东南亚片区最大的渠道商，公司有想进军东南亚的想法，前不久与他们取得了联系。
本来是直接约在集团总部和执行总裁会面，但他想先来展会看一看，顺便也了解下其它竞品公司的情况。
这种情形，齐梵知道她的应对非常重要，她铆足了劲要为公司争取最好的第一印象，可还没等她介绍完产品，男人已经带着人乌泱泱又快速离去。
从头至尾，男人的脸像是从冷柜里拿出来的一样，如冰似霜，齐梵认定自己已经搞砸，还不知上头知道了会怎么处理自己，心情跌落谷底。
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突然接到总裁秘书办通知，让她盛装出席晚上宴席。
虽有万般疑惑，还是装扮好准时打车去了豪盛晶华国际酒店。被服务员引至包房，推开门，便见那男人端坐主客位，锋利的眼神在自己身上一扫，又转头与总裁交谈起来。
默默坐在尾席角落，还好，在这种场合不需要刻意减少存在感，像她这种级别的小员工本来就是空气一般的存在。
好容易酒过三巡，在座众人都有些醉态，包括那个男人的随身翻译，舌头似乎也开始有些打结。
实在无聊，她悄悄地起身离席，虽然没搞懂为什么秘书办会点到自己陪席，但她也不打算多想，准备在洗手间磨蹭一会，争取回去的时候就散了。
包间在酒店的顶层，属于vip专享，一晚最多也就接待那么一两桌客人，所以除了在包间周围等待提供服务的工作人员，整层楼基本没什么人。
她整理着头发和妆容，准备一会在旁边休息区玩手机摸鱼。
镜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吓了一跳，凝神看清楚是那个男人，唇角不由自主地上弯讨好地对人微笑。
男人神色依然冰冷，深深地看了齐梵一会，齐梵笑得脸有些僵，脑子里正在飞速思考怎么得体地用英文寒暄两句。
忽然男人一个伸手就将齐梵揽在怀里，顺势压在墙上，嘴唇便放肆地在她脖间亲吻。
齐梵大惊失色，拼了命想要推开，男人却像是小山一般难以撼动，齐梵怒斥道：“流氓，我报警抓你！”
“齐梵，你想去东南亚吗？”男人退开一点距离，眼神犀利，一口国语字正腔圆。
“我不去。”
“三年，你会得到一切你想要的。”
“我不去，神经病，你放开我！”
“第一眼我就看中你了，你别想逃！”
“神经病，流氓！放开我！我要叫人了！”这种莫名其妙的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情节如果是在小说里，齐梵还挺喜欢看，可真发生在自己身上，简直是吓死人，最重要的是她早已经有宋明海，他们已经偷偷领证了。
“你逃不了的，这是你的宿命，也是我的。”男人说着张嘴就咬住齐梵脖颈，齐梵一声痛呼，男人邪魅一笑，转身便离开了。
男人狂肆的气息和让人恐惧的眼神还在齐梵脑中留有余威，当然，宋明海看见了齿痕，一切也没能瞒住他。
宋明海很生气，对高层的威胁也非常不齿，他考虑过主动辞职，但如今他们才按揭买下一套房子，每个月要还差不多4万，两人中任何一人没了工作，压力都会非常大。
宋明海夜夜买醉，总喝到齐梵去酒吧背人。她其实提交过辞职申请，但被驳回了，上面说了，如果要辞职，他们也会一并解聘宋明海，毕竟违规的是两个人。
且而上面还许诺，只需要去三年，无论东南亚市场开发得怎么样，三年后她回国就直接升为分管市场的副总裁，而宋明海也会安稳坐上部长的位置。
宋明海愤怒于这场用女人换市场的交易，对高层的决策无比反胃，但房子应该就此放弃吗？他不知道，也不想面对。
家里氛围压抑到冰点，齐梵与宋明海已经快一周没有说过一句话。齐梵只想宋明海说一句，滚他妈的东南亚，滚他妈的房贷，她就能下定决心，和宋明海放下一切离开淮上，但宋明海什么都不说，就只是喝酒。
画面之外，齐梵自虚空中显现，面容姣好，妆容精致，在她的幻境中，她不允许自己不美。
“她会怎么选？”齐梵看着悬浮在虚空中看得极为认真的顾隐尘。
“不知道。”
“你会怎么选？”
“其实并没有所谓的选择，一切都是发自本心，哪怕你以为自己是不得已，其实也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结果。人，永远都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不是吗？”顾隐尘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齐梵。
齐梵垂眸，避开了这个视线。
化身齐梵的苏甜独坐黑暗之中，她想了很久，那个男人，神秘而危险，虽然让人恐惧但同时也有着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她的生活太平淡，如水一般。就这么下去，她最多也就能当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然后生儿育女，同世人一般老去。
可若是去东南亚，人生就会有难以预料的变数，这场豪赌和冒险，不管输赢，她的人生都会因此而变得无比精彩。
想到这里，她浑身的血液都在为之而沸腾。
而身旁散发着浓浓酒气，呼呼入睡的人，她还是十分割舍不下，毕竟是从校园就开始的感情，说不浓烈是不可能的。
但即使去了东南亚，不过就三年的时间，她回来后用一生弥补还不够吗？够吗？
夜渐深，她坚决地擦掉眼泪，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