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圣女之死
从城隍庙回到国师符，九昭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蹦蹦跳跳的在花园里逛溜。
岂料乐极生悲，迎头就碰到了爷爷张有道。
她急忙掉头想跑，却已经晚了。
张有道嗖的来到她身边，抓住了她的肩膀。九昭心中一阵苦闷，若是自己早就学会了御风符，怎么会像眼下这样狼狈。可是御风符也太难了自己老是学不会，看来学轻功的事可要抓紧提上日程了。
“九丫头，昨日什么时辰回得府。你是不是皮痒了？”
“我早就回来了呀，回来后我就去找思卿姐姐聊天了。”
张有道狠狠敲了敲九昭的脑袋说：“还学会撒谎了，女孩子家家的天黑了不知道早点回家，生怕自己遇不上坏人吗？”
“妖怪我都不怕，人有什么好怕的。”阿九悄悄嘀咕。
“还顶嘴！”张有道气的吹胡子瞪眼：“你不提妖怪我还想不起来呢，昨日那河中妖气旺盛，你竟不管不顾跳进去，是活的腻歪了？”
张九昭此时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爷爷，我下去的时候真没发现妖气，那妖怪藏的太好了！而且我已经知错了。”及时认错，是九昭最大的美德。
张有道倒是也没有为难她，毕竟那湖中的妖怪确实是有点道行的。
张毅成用大梁国皇室的传家宝物镇妖尺，在云都下了很强的禁制，一般的妖是根本进不来的。
“爷爷，那妖怪是什么来路啊。”
“问你爹去，云都的禁制是他下的，有妖物闯入他必然清楚。”
可如果爹爹知道京都有大妖出现的话，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甚至上巳节当天还进了宫去。
听爷爷这么说，今日应该是没有回来，两个人还没有交流过。
九昭灵机一动，装作很关心这件事的样子。
“那爷爷你快去找爹谈谈吧，京都的安危太重要了！”
“用得着你这小丫头说，等你爹爹一回来我就……”张有道还没说完，仆人就来通报了张毅成回府的消息。他只好嘱咐九昭好好回院里反省，然后匆忙去找张毅成了。
见到张毅成，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张毅成就抢先说道：“爹，云都怕是要变天了。昨日皇宫里出了大事，圣女早夭了。”
圣女今年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才刚刚继承前任圣女的衣钵，扛起守卫皇室的重任，如今圣女一死，恐皇族一脉会有危险，甚至整个大梁国说不好都有祸患。
“听闻圣女福泽深厚，根基深稳，还受避海珠护佑，怎么会突然早夭？”
张毅成谈了口气。
“具体原因还尚未查明，但圣女不是死于邪祟之手，这一点我可以确定。”
待张有道将昨日上巳节清鱼河河妖一事道明，张毅成吃惊的表示，自己并未发现禁制出现异常。
可如果云都并没有妖怪闯入，那河中的妖怪难道是早就潜伏在了云都？
张有道问：“避海珠可完好？”避海珠乃圣女世代相传，庇佑圣女圣体的灵物。
“避海珠失窃了。”
张有道本以为那河中的妖物是水妖，现在看来也不定染。这两件事或许有关联，按时间推算，还是宫中先出的事。
也许是有妖物夺了碧海珠而后躲到了清鱼河，而不管是什么妖物得到了避海珠后，都能在水中如鱼得水。
可张毅成却说，圣女不是被邪祟害死的。避海珠上有禁制，只有皇室中人可以接近。
那难不成是有人与妖合谋？
“看来我得亲自去皇宫里看一看了。”说完，张有道背起手，望向了张毅成。
“有爹帮忙，定会水落石出。”
“先别急。”
张有道向来不愿掺和皇族之事，此番他提出要去宫里看看，定然是有条件的，这张毅成早就料到了。
“爹若是有什么顾虑，尽管直说，儿子一定做到。”
其实这次来云都，除了九昭的事，张有道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风西张家的下任宗主之事。
“当初你临时违抗于我，不肯接任张家宗主，我管不了你。只好将此重任托付给你二弟，但现如今他体弱多病无力承担，又并无后人可以接任，你怎么看？”张有道背身而言。
张毅成自叹了口气。
二弟无儿无女，三弟毫无血脉之力，儿女年岁又尚小。看来当初自己躲避掉的责任，原是需自己的后人来承担。
“儿子明白。不可断了张家捉妖宗的传承。”只是，自己的儿女中，难道爹不是最嘱意九昭吗？为何还要在此时提起此事。
“爹心中可有人选了？”
张有道缓缓道：“寻宗。”
听到爹心中的人选竟然是自己唯一的儿子，张毅成心里咯噔一声，只是他何尝没有猜到呢？寻宗此时担任要职，若是张有道帮忙查明了圣女一事找回碧海珠，向皇上求个恩典免了寻宗的职还不是小事一桩？
张毅成只好苦笑道：“好，一切听爹的。”
二人约定好后，当日便进宫求见皇帝去了。
皇帝听闻国师的父亲，大名鼎鼎的捉妖天师张有道来了，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些。圣女是皇室的护心丸，他不想圣女之死泄露，引得狼子野心的人闻血而来。
但此时已没有别的选择，对张天师的名号他早有耳闻，只有望他真能帮皇室渡过难关，才能国泰民安。
国师父子稷首施跪拜大礼，皇帝则亲自下殿扶起二位。“爱卿快快请起，又没有旁的人，不必如此多礼。”
“谢陛下。”
“朕早就听闻张天师盛名，天师此次愿意帮我皇室寻回避海珠，应当我谢您才对。”
张有道对功名利禄从来嗤之以鼻，此次前来不只为寻宗，也是为了社稷之安。他知道圣女之死若被有心人钻了空，必将引起国家动荡，到时生灵涂炭，是他不想看到的。
“陛下，当务之急，需容草民去储星阁探查一番。”
“张天师请随意，所有人都会听您差遣，只是此事知情的人不宜多，烦请天师调查之时不要打草惊蛇。”
张有道胡子一撇，心想这还用你说。
“那是自然。”
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辞别了皇帝，在张毅成的带领下，来到了储星阁。
储星阁里平日连个太监都没有，侍奉的人都是宫女，她们平时也不跟宫里其他人有多过接触，所以圣女一出事，就被全部□□在了储星阁，并未引起什么注意。
张有道先是在炼丹房中查看了圣女的尸体，的确看不出有妖气的痕迹，只是腹部插着一把寻常匕首。
张道成上前禀报，圣女一死，她的命柱就出现了异相，在第一时间储星阁的所有通道都被封闭了，事后他也清点过，确认所有人都已被关在了这里。如果凶手是连他都察觉不了的妖物，此时估计早就跑到天涯海角了，但如果是人为，就一定还在这里。
但他方才催动寻物符，发现避海珠果然已经不在皇宫中了。这证明先前的猜想是正确的。
“是有人与妖合谋，杀了圣女收了避海珠，再让妖携珠逃走。”
这个想法可以解释储星阁没有留下妖气，但究竟是什么人能有如此能耐，竟然杀的了当朝圣女呢？
现在封锁消息已经没有用了。如果凶手的目的是皇室，那此时圣女之死的消息早已随避海珠被妖物带出了宫。
张国师早就考虑到过这一点，第一时间派儿子张寻宗带领御妖司众人镇守云都的各处结界，无论是人是妖，都别想出城去。
皇帝也知道消息是不可能瞒住的，此时只能寄信与张国师。原本国师和御妖司护国护都城，而圣女作为皇室的保障可以制衡国师。
现在圣女一死，若国师真有反心，联合奸臣贼子举妖力夺皇位并非难事。
横竖都是一死，皇帝只能赌一把，赌国师的忠心。而他之所以敢赌，其实是因为国师的父亲，张有道的为人正派。
张有道身为捉妖天师，最恨捉妖人与官场勾结，先前他儿子张毅成被封国师之时，他就恨不得与张国师断绝父子关系。想必若张国师真有反心，他会第一个出来清理门户。
圣女之术代代相传。
圣女虽然还在豆蔻之年，却身承深厚功法，再加上有碧海珠，寻常人是杀不了她的。
但从尸体和现场来看，又确实是人为。张有道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猜测，行凶之人要么法术远远高于圣女，要么就是避海珠先出了什么问题，凶手才趁机杀了圣女。
如果答案是后者，那凶手很可能就是圣女身边的亲信。
他决定先调查第一种可能可能。让国师按照名册将这些宫人们的来历和底细一一查明，又放出了自己的妖兽长决，探查这些人身上究竟有没有灵力。
结果第一个可能很快被排除了。
张有道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想亲自探查一番。但他想着自己和这么多姑娘打交道也不方便，于是便向皇帝请旨，传九昭进宫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