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窍府异样
大夏皇朝，赤霄宗。
九座耸立入云霄的主峰，宣示了赤霄宗占地千里的领土。
除却这九座主峰，赤霄宗还有大大小小近千座小峰，每一座小峰之上，皆是青砖小道和古色古香的建筑。
一座名为飞鸟峰的山峰上。
宽敞的广场中央，似有破空之声不断响起。
两名少年在广场之上，每一次出手，都带动周遭灵力震荡，一时间只能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虚幻的身影不断碰撞。
广场周围坐满了训练结束正在休整的杂役弟子们，此刻也是望着场上那道黑色身影，打趣道：“赵武，姚麟让你一个妖灵你不会还打不过吧？”
其余人闻言也是哄堂大笑。
场上那道黑色身影此刻停了下来，壮硕的身躯随着呼吸不断起伏，被周围高呼声影响，战意也被激发：“你可要小心了，姚麟！接下来我将全力出手！”
“求之不得！”白衣少年姚麟眼眸中战意浮现，耀眼的光明系灵力环绕掌间。
赵武目光一凝，指尖竟灵巧飞速掐出几道手印，其身后土系灵力翻腾之间，一声沉闷重吼响彻广场。
“吼！”
赵武身后，一道比他高出半截的棕色巨熊仰天怒吼，浑厚的土系灵力席卷开来。
“赵武终于将他妖灵召唤出来了，看这气势，果然是突破到了醒灵境七重！”
“那姚麟不过醒灵境六重，或许在赵武突破前，还能依靠精湛的光明元素掌控力压制赵武，但此刻……”
巨熊在赵武的心念之下，与主人一左一右，携着磅礴土系灵力，夹击姚麟。
“砰！”
土系灵力本就是以蛮力著称，赵武与巨熊这一击，气浪直接冲起漫天尘土，巨石修筑的广场都是猛地一颤。
“这……赵武会不会太狠了！”
烟尘中，赵武并没有丝毫松懈，并非是他对这一击没有信心，而是他了解他的对手。
这个名叫姚麟的少年。
哗！
一道刺目的耀光刺破尘土，姚麟宛若流星一掌拍向赵武。
而在其身后，那巨熊的手掌已然被破开一个大洞，边缘还有细沙不断流出，似要解体一般。
“好，光明系灵力的驱散居然能被你用到这种程度。”赵武毫不吝啬的夸赞一句，旋即浑身气息猛的一涨，直接迎上这一击。
巨力自手掌传来，姚麟被震得连连后退，直到广场边缘，方才停下脚步。
姚麟嘴角浮现一抹无奈之色，摇头道：“你赢了。”
赵武闻言倒也没有想象中那般开心，轻拍姚麟肩膀：“若不是你的窍府无法吸收妖灵，恐怕这飞鸟峰你早就是第一了。”
“你小子别苦着一张脸了，我没突破之前，你可是凭借对元素力的掌控，将我和我的宝贝狂暴熊压制得死死的。”赵武咬牙切齿，这副模样倒也不完全是为了安慰姚麟而刻意展现出来的。
论对元素力的掌控，姚麟在这方面的确恐怖，今天他也是难得扬眉吐气一回。
这个世界，大多数人都能通过修炼而来的元素灵力构筑妖灵身躯，而后通过融合在自身窍府中的妖灵精魄，召唤出属于自己的妖灵，协助自身作战。
这样的修炼者被称为唤灵师！
“真是可惜，以姚麟对元素力的掌控，若不是因为‘废窍’无法吸收妖灵，否则赵武能不能赢下来，还是个问题。”
其余杂役弟子闻言并没有反驳，飞来峰的大家都知道姚麟的情况。
“不过能与突破至七重的赵武战至此等地步，即便无法召唤妖灵，也非常厉害了。”
“毕竟赵武现在可是咱们东院名至实归的第一人。”
飞鸟峰分布杂役弟子数千人，因被一条瀑布分开，弟子们宿舍分布东西两侧院落，为了方便管理和保持竞争，自然被分成东西两院。
“别忘了姚麟可是第九峰峰主的独子，即便窍府封闭，也能过得比普通人一生精彩许多了。”
“听说第九峰主顾清凝当时是赤霄宗最有希望成为下一届宗主的人选，却在最关键的一年消失了，最后带回来尚且年幼的姚麟。”
“这事倒还好，然而仅仅过去三年，这位清凝峰主便再次失踪了，直至现在，听说群龙无首的第九峰内部已经开始分裂了……”
“或许以后他就不再是少峰主了。”
“只是可惜，他娘亲可是赤霄宗的一段传奇，与之相比，他现在的表现倒是辱没了他娘的威名。”
“你再说一遍？”一道黑影出现在先前说话之人的背后。
不得不说，赵武这魁梧的身躯，配上那若有若无的土系灵力压迫，令人胆寒。
“我……只是实话……”
赵武双目一瞪，刚要出手，就被姚麟拦了下来，后者脸上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轻笑道：“算了，赵武。大家都是同门。”
“哼，下次再让我听见这话，非揍你一顿！”
姚麟内心自然不会如表面那般淡然，只是这么多年过来，他已经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便是“废窍”造成的，如果事实无法改变，即便动手也拦不住某些人的嘴。
当然最重要的是，姚麟心中明白，他绝对不是所谓的“废窍”！
“废窍”是无法吸收妖灵，而他的窍穴每次尝试吸收妖灵时，却仿佛被一股神秘力量将妖灵吞噬。
这些妖灵自然也懒得解释，只要无法成为真正的唤灵师，那么这些流言永远也无法终止。
毕竟他的娘亲，第九主峰的峰主确实太过于惊艳。
作为她的儿子，这些比较的话语似乎从他出生起，就没有停过。
这个小插曲倒也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毕竟大家平日里一起训练和完成任务，有些摩擦倒也算不得多大的事。
“姚麟，有些人，你不对他们凶一点，就会蹬鼻子上脸。哼！”
姚麟看着气还没消的赵武，心中泛起阵阵暖意，当即劝慰道：“无妨，每一个人我都要去管，那我不得累死。”
“都在地上坐着干嘛！”一声怒喝传来，所有弟子闻言都是一激灵，从地上弹了起来。
一身穿绿色长袍，眉宇间满是肃然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向广场中央。
此人正是东院执事，李铁星！
李铁星双手握住一根巨大的玄铁棒，往地上重重一杵，缓缓开口：“半月之后，便是外门大比。从明天开始，都给我努力的做任务，然后在大比之前，将所有的宗门贡献兑换成妖灵、丹药等，全力提升实力！”
“是！”
众人目光火热，他们此刻只是杂役弟子，只有成为外门弟子，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赤霄宗一员！
待人群散去，李铁星的声音忽然响起，“姚麟，你过来。”
“你虽然是峰主之子，但你也明白，赤霄宗，并非只有你一个是这样的情况。”
姚麟点头。
他当然知道，赤霄宗屹立数百年，虽然大部分弟子都是从赤霄宗管辖的城池中收取，但依旧有一部分，是来自宗门内部人员的子嗣。
因此，赤霄宗对于宗门人员子嗣也立下了规矩，必须从杂役弟子开始，层层筛选。
话虽如此，但宗门人员子嗣可比外来弟子享受的资源支持多太多了，除非是天生“废窍”，不然基本进入外门，成为赤霄宗真正的一份子，基本不成问题。
“你虽为‘废窍’，无法召唤妖灵，但万幸的是，窍府依旧可以运转元素灵力，并且你的元素掌控力远超常人。”
“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再为妖灵的事情烦恼了，专心去掌控你的光明系灵力，或许能够掌握那传说中的元素意志。”
元素意志……
姚麟微微侧目，元素意志，那可是连玄灵境都无法触碰的存在。
不过姚麟也明白李铁星是为他好，当即点头表示明白。
“多谢李执事关心，我会努力的。”
看着少年离去的背影，李铁星心中微叹，“以姚麟的实力，混一个外门弟子的名额倒也不是难事，只是未来…………”
姚麟穿过飞鸟峰的青砖大道，却见前方人群忽然顿足，纷纷围绕在一起，议论纷纷。
姚麟循声望去，便见到华贵的金鳞角马拉着车辇，缓缓停在了飞鸟峰下。
“金鳞角马！这得是峰主级别的人物了，难道是……”
不必多言，见众人看向自己，姚麟无奈一笑，走向车辇。
往日他训练完毕基本都是自己回第九主峰，今日见这金鳞角马，他心中便有了答案。
“璇姨，你怎么回宗了？”
踏入车辇，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绿色身影。
顾清璇端坐车辇之内，绿色薄纱长裙几乎将宽敞的金黄车厢铺满，透过这轻纱似乎能看到佳人曼妙的轮廓，傲人的曲线之上，便是那张面纱也无法全部遮挡的绝美脸蛋。
“回来看看你。顺便处理一些寒清峰的事。”顾清璇声音有些清冷。但姚麟闻言却是心中一暖。
自他记事起，便一直是璇姨在照顾他，而在他娘亲失踪这些年里，也是璇姨在主持大局。
同时也是第九主峰，寒清峰的副峰主，修为更是恐怖的灵虚境。
车辇缓缓行进，顾清璇白皙的手指轻拿茶杯，掀开面纱一角，呷了一小口，道：“你近来如何？我留给你的妖灵精魄吸收完了吗？”
作为姚麟最亲近的人，关于不是“废窍”这件事，自然没有隐瞒璇姨。
姚麟耸耸肩，颇有些无奈道：“还是那样，训练、完成宗门任务。”
“那些妖灵精魄已经吸收完了，可窍府依旧毫无动静。”姚麟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璇姨，我看以后还是不要浪费了吧，虽然只是醒灵境的妖灵精魄，可从开始修炼到现在，我已经吸收了近五百道了……”
按照市场价，一道最低级的醒灵境妖灵精魄，也要一千以上的天灵石，也就是说，这些年来，姚麟光是吸收妖灵精魄就花费了大约五十万天灵石。
即便寒清峰身为赤霄宗的主峰之一，也禁不住姚麟这样霍霍。
更别提，璇姨给的一部分还是上乘的妖灵精魄。
“你是姐姐唯一的儿子，即便是整个寒清峰都被你吃了，那又如何？”
姚麟脸色一黑，郁闷道：“我哪有这胃口吃下寒清峰。”
这一闹，姚麟情绪倒也不再那般低落，只是他总是感觉，璇姨似乎有些心事。不由得开口问道：“璇姨，你说这次回来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此时车辇正好停在了寒清峰下，璇姨神色有些复杂，但并没有解释，而是说道：“思寒院到了，这次回来我给你带了一些好东西。”
思寒院不大，但因为是顾清凝留给姚麟的，反而显得安静温馨。
小院内，顾清璇款款坐于石凳之上，玉手一挥，一道流光自手上空间戒指划出。
石桌之上，三瓶妖灵精魄出现在姚麟眼前。
不同以往的是，其中两瓶蓝光绽放，竟隐隐透过水晶瓶身，散发出诱人的精魄气息。
“这是两只六纹的醒灵境精魄！璇姨，这太贵重了！”
顾清璇只是轻笑，用手指了指剩下的那一瓶，仅仅是瓶身上鎏金纹路，便让姚麟心脏有些凝滞。
姚麟将其拿在掌中，略一感应，一道凶戾的气息深深刺痛了手掌。
“七印！”
此刻姚麟却没有欣喜，神色复杂的看着目光柔和的顾清璇，半晌才开口道：“璇姨，这太贵重了，不能浪费在我身上。”
妖灵精魄，唤灵师吸收以后，可与自身元素灵力融合，成为可帮助唤灵师战斗的妖灵。
妖灵精魄来源于妖兽，可通过猎杀而来的精魄却无法直接吸收，因为其中蕴含了狂暴的妖兽意志。
这种从妖兽身上直接获取的被称为原始精魄，需要通过炼妖师的炼制，方才能够让人吸收。
而炼制出的妖灵按照品质也分为一到十印，话虽如此，通过人力能够炼制的最高品质，便是七印！
七印之上，乃是天地蕴养而生的，才有可能达到。
单是这一道七印的精魄，恐怕就价值过万了，还是有价无市那种。
“你要是不要的话，那便拿去扔掉吧。”顾清璇白了姚麟一眼，言语之间仿佛这道七印精魄就如同路边石子一般。
姚麟知道璇姨这样说，不过是为了减少他的心理负担。
最终姚麟还是将鎏金水晶瓶紧紧握在手中，牢牢的将璇姨的这份恩情记在心间。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有知情权。”顾清璇忽然正色道，那美目之中，甚至泛起丝丝忌惮，“严浮生，马上要回寒清峰了。”
严浮生，寒清峰的唯一真传弟子，也是姚麟娘亲唯一的徒弟。
在姚麟出生之前，顾清凝的某次任务中，将和野狗抢吃的幼年严浮生捡了回来。
回到寒清峰，严浮生展露了恐怖的唤灵师天赋，成为了真传大弟子。
可在顾清凝失踪之后，严浮生便一直暗中分化寒清峰。
姚麟轻抚下巴，沉吟道：“看样子他应该是要摊牌了。”
璇姨点点头，凝重道：“想必他也有有备而来。姐姐失踪这些年，他已经取得五堂之中，两堂的支持。”
“并且他也突破到了灵虚境，我对他的钳制，也不会再像之前那般容易。”
“当然，我和你说这些，是你作为少峰主应该有的知情权。”璇姨话锋一转，凝重道：“严浮生此次回到寒清峰，必定发难。你身为少峰主，作为姐姐唯一的血脉，他定会将矛头指向你。”
“但是这个层面的事情，对目前的你而言，根本无法承受，所以璇姨希望，你就在此处安静吸收这三道妖灵精魄。”
“剩下的事儿，交给璇姨去处理便好。”
姚麟表现的很安静，至少外表看来是这样。
可在袖袍之下，却是双拳用力紧握，甚至指尖都要陷进血肉之中了。
“好，我知道了，璇姨。”
紧握的双手逐渐舒展开，姚麟明白，意气用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反而会给璇姨带来麻烦。
此刻的他，不过才醒灵境六重实力，甚至连唤灵师都还不是。
唤灵显形，是为醒灵境；醒灵境十重之后，玄灵初现，秘法玄机，方为玄灵境；而后于窍府之内，铸九层魂坛，便是灵祭境。
灵祭境之后，开启第二窍府，可同时召唤两只妖灵战斗，这便是灵虚境！
璇姨与严浮生皆是灵虚境。
顾淸璇并没有直接隐瞒此事，而是如实告知姚麟，也正是出于对少年的尊重。
否则事后从别处得知这件事，心境难免会受到影响，毕竟姚麟是寒清峰的少峰主。
见姚麟很快冷静下来，璇姨露出一丝欣慰笑容，安慰道：“你能有此心性，璇姨很开心。”
若是没有这奇怪的窍府影响，这孩子定然会大有所为。当然这句话只是在顾淸璇心中闪过，并没有说出来再次揭开少年的伤疤。
“我已吩咐小怜去给李执事请假了，这两道六印与一道七印你吸收起来顺利的话也需要三天左右。”
“这期间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小怜说。”
姚麟点头，小怜是璇姨从赤霄宗下救回的少女，虽然修炼天赋平平，但为人却细心体贴。有小怜在，自己完全可以专心吸收这三道妖灵精魄。
仔细交代完后，璇姨便离开了。
姚麟房门紧闭，目光紧紧盯着桌上三瓶光芒浮动的妖灵精魄。眼底那抹深深的渴望宛如夜空中皎月一般，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