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楔子】门徒之宴（2）
“什么？通往神国？”芙蕾雅戏谑地听完维克多的话问道，“为什么要去神国要找我呢？我并不是加百列大天使，更不是上帝啊。”
“不，您就是天使，是神的特使！”维克多严肃地说，“贤者之石带来的是永生不死，是所有人的毕生梦想。只有神的特使才知道如何将贤者之石变成长生不老药，这就是通往神国的门票。”
“呼……我感觉的出来您已经很累了。”芙蕾雅摊摊手无奈地说，“我并不是您口中的六十年前的芭芭拉和娜塔莎。我甚至今年才20岁，来自罗马尼亚。我只是听说这里有大派对才带着阿玛迪斯来参加的。您借用我的保镖阿玛迪斯干杀人越货的事我无所谓，但是这不是您提出用不限量的红酒与我交换的吗？那么我的报酬呢？”
维克多低沉作笑，并不言语。
“现在可以让我们走了吗？再次感谢您给我们带来了一段精彩的故事，但是我觉得还是红酒和舞会更吸引我。”
芙蕾雅拉起阿玛迪斯，两人等着维克多打开房门。
“真遗憾，那可能真的是我猜错了。”维克多轻轻敲了敲桌子，显示屏重新复位关闭，那堵墙又重新打开，芙蕾雅二人向维克多行礼，离开了房间。
听着上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维克多独坐在白铁色的参议院里，重新拿起了那块贤者之石仔细看着。
不会错，根据家族的记载和描述，这就是传说中的贤者之石。
此时，墙壁上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维克多接通后，那个叫做西奥多的老人声音传了过来：“他们就是神迹者吧。”
“是的没错。只可惜这张照片被她发觉了，否则她就无法推脱了。”维克多拿着那张自己刚掏出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女子婀娜惊艳，仅是眼睛，就和刚才的芙蕾雅有八成相似。
“也许是芭芭拉的孙女？谁知道呢。”
“不，自从她登上船后，那种年轻时的悸动就又一次开始了。我绝对不会看错，这次，是我们距离神最近的一次。”
“神……吗？呵呵……”狄奥多苦笑了笑，“我不敢相信，我们居然真的做到了。刚才我配合你演的好戏，估计把那些蠢货全都镇住了。”
“对于他们我都无所谓，但是你……”维克多沉吟了一下，“算了，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做？”
“你最好立刻从他们嘴里撬出情报！可能一会你的卫星电话就会被参议院的其他人打爆的……”西奥多说，“至于我？我会尽快登船协助你的。”
“那最好不过。”维克多又举起贤者之石对着日光灯光照了起来。那颗如同一根羽毛般轻盈的宝石就像肥皂泡一样美丽，不必担心它会破裂，贤者之石被外力作用后没过一会就会复原。
维克多轻笑了几下，挂掉了卫星电话。
……
“维纳斯”号远洋游轮。总排水量达到21万吨，长度367米，宽41米，甲板楼层十二层，舞厅，游泳池，歌剧院，高档餐厅等一系列全套的享乐区域一应俱全。
这艘钢铁巨兽没有归属某个公司，甚至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它谨慎的避开了所有国家的海军舰队，在公海上安静的航行着。
它只属于一个叫做维克多·冯·舒尔茨的老人。连同着船舱里一千九百名海员，共同维持着这艘豪华游轮的正常运行。
而那些能够成功上船的游客们大多都是不在意直升机来往的人物。只要书写一份真实可靠的身份证明，他们就会收到维纳斯号的登船邀请。维克多在各个隐秘的奢华网站上留下了广告的蛛丝马迹和豪贵们的口口相传，为此他也认识了不少国家政要和富豪大亨。
可这并不是他的目的。
所有见过他的人都认为，维克多先生是他们这辈子见过最优雅得体的人物。他没有私心也没有子嗣，经常一个人优雅的站在顶层的甲板上伴随着海风演奏着小提琴的蓝调。他就像是一个充满了故事的人物，让人不由得揣测他的过去会是什么模样。
而今天来了一个例外。
一个红裙的女孩从一架同样没有标属地的直升机上登船，与她相伴的是一名头戴兜帽的黑色风衣男子。女孩的到来打乱了所有男宾客的心弦，也点燃了所有女宾客的妒火。她优雅得体又不失灵性，尤其是她的容貌，仿佛全世界的女人都是对她模样的拙劣模仿一般。她的存在让人只是观望都会陶醉其中，就算是她一直戴着面纱，也足够引人幻想的了。
很多男宾客都发现了她很爱红酒，每次看她轻轻撩起面纱饮酒时，那若隐若现的下颌更是让人只能赞叹精妙绝伦。她从不拒绝任何一个宾客的酒，也从来都没有醉倒过。
她用一个绝美的北欧女神名来称呼自己：芙蕾雅。
但是今夜的芙蕾雅，并不同往日般自由快乐了。
人们没有在舞池里看到她，找到她时，她也只是静静站在那个名叫做“阿玛迪斯”的男人身旁。他们并肩站在船舷旁，在那儿吹着海风，站了许久。
没有人敢打破这份安静，所有人都只是观望片刻后就选择了离开。离开的原因并不是懊恼美人有约，而是因为那个阿玛迪斯。那个家伙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丝不安感。
他就像是悬在人眉心前的枪口，靠近他，只会让人感到紧张和压迫。除了芙蕾雅，没有人有胆量靠近他五米以内。
直到最后一个宾客悻悻逃离了他们二人身后后，芙蕾雅才叹了口气，从自己的后背上撕下来了一个圆形贴纸，丢到了海里。
“你的监听器呢？处理掉了吗？”芙蕾雅问阿玛迪斯。
阿玛迪斯点了点头，“离开那个参议院的时候就处理掉了。”
“正如我们所见，维克多这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
“的确。”阿玛迪斯表示认可。
但芙蕾雅却摇摇头道：“对于这种人我们没有太多办法。仔细想想，他仅靠碎片化的信息和古早的传说预言就推断出了所谓贤者之石的存在并找到了它。这件事没有非同常人的意志力和智慧根本做不到。”
“我们被他算计了。”阿玛迪斯说，“那块‘念石’我拿到手里后就感觉到它吸收了我一小部分力量。它发光了。”
“你也没想到那是一块没有神染的念石，这不怪你。”芙蕾雅叹道，“当务之急还是要确认他的意图，如果他已经完全窥探到了真相，那么他就很有必要成为我们的同伴。”
“由你决定。”
芙蕾雅倚靠着栏杆沉默许久，突然笑出了声音。她轻笑着说：“你想杀了他吗？”
“不可以。”阿玛迪斯果断地拒绝了，“这样我们的行动就失败了。”
“我们只是为了得到这艘船。”芙蕾雅轻轻抚摸着阿玛迪斯笔挺的后背，软声道，“如果杀死了主人，这艘船不就很容易就到手了吗？”
“不。”阿玛迪斯纠正，“如果维克多被杀，那么船上就会引发恐慌，船员们会开始怀疑，我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控制他们。”
“很对，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芙蕾雅认可地点点头。
芙蕾雅看着阿玛迪斯的眼睛，眼神里只有“不能杀死维克多，只能拉拢他。”的暗示。
曾经有一位芙蕾雅颇为敬重的男人说过，如今的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俄罗斯套娃，大部分的人只能看到一个表象，人类对于世界每一次深挖都能找到一个全新的答案。
也许这个套娃是无休止的，但所有人都只知道那个最终真正的世界和其外表已经完全不同。
芙蕾雅默默地看着海平线，一轮明月静静的悬浮在不远处的云层之中。世界好像很大，大到这艘巨船也只是汪洋里的一片枯叶；这个世界又好像很小，放眼望去，目力所及就是一切。
阿玛迪斯脱下风衣披在了芙蕾雅的身上。隐藏在衣服之下的是一身紧身的格斗背心和白色衬衫。他没有芙蕾雅那样欧洲人独有的美丽浅金色的头发，他黑发黑瞳，脖子处好像还有向上延伸的疤痕，只是被他用口罩和围脖细心遮挡住了。
芙蕾雅拽拽衣领，让衣服裹得更紧了一些。她不由自主地往阿玛迪斯的方向靠了靠，两个人无言地看着远处的海景。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得到这艘船到底是为了什么？”芙蕾雅问。
“没有。”阿玛迪斯随口就截断了话题。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芙蕾雅戴上了阿玛迪斯风衣上的兜帽，无奈地说：“有时候我真的很害怕维克多这样的老人，精明绝智还喜好思考挖掘。他总会让人觉得一眼就把对方看穿，随便盘问几句，也都是让人哑口无言的问题……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好奇心会那么重呢？”
阿玛迪斯看着芙蕾雅的眼睛，轻轻地说：“因为他曾看到过你的全脸——你也是一名老人，不是吗？”
“你说得对……但，我真希望我和他一样成为真正的老人。若不是厌恶现状，我们又怎么会成为搭档呢？”
“这种事情，我们也见了不少了。”
“是啊，但是我就是好怕。”芙蕾雅突然展露出她这个年纪本不该有的成熟道，“以前害怕自己会成为怪胎，现在害怕自己会失控……”
“……”
阿玛迪斯转身准备离开，芙蕾雅侧头看向他问：“你去哪？”
“回舱室，这里夜风太大了。”
“那你还把风衣给我？”芙蕾雅双手插兜，眼神略略带点坏笑。
阿玛迪斯再次转身看向芙蕾雅，正色道：“保护你的身体健康，也是我的任务之一。”
“想不到你这只嗜血的乌鸦居然也有关心人的时候。”芙蕾雅微笑着从风衣的左手口袋里掏出那把漂亮的1911手枪放到手里把玩起来。
“快回去吧。你要是今天不去舞厅的话会引起怀疑的。”阿玛迪斯并不在乎芙蕾雅此时的危险举措，那把沾染了四条人命的手枪给芙蕾雅的威胁甚至不如海风。
“知道了知道了。”芙蕾雅熟练的把手枪收回风衣里，脱下风衣还给了阿玛迪斯，转身朝舞厅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就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围拢在了芙蕾雅的身边。果然，他们有的人死性不改，依然在这里死等着他们的女神。
他们不想让芙蕾雅发现自己所以隐蔽的很深，不过这样也好，否则刚才的一切他们就全都尽收眼底了。
芙蕾雅从不担心这些人会知道什么，她太清楚了，对于一位神秘的美人来说，她的一切事情都是可能。不用说是使用手枪，就算是她突然从游轮上牵来一匹马奔腾疾驰，也只会引来无数英俊男子前来牵缰。
和芙蕾雅方向相反的阿玛迪斯，重新穿上风衣，安静地离开了这里。
……
几分钟后。
一个身材奇矮无比的侏儒战栗地站在船舱的走廊里。他的手里攥着一根录音笔，里面播放的就是刚才芙蕾雅二人的对话。
他本想偷录一些芙蕾雅的对话和声音，以此来当做桃色废料卖给那些对于芙蕾雅朝思暮想的男人。
可是没想到没等他回到船舱里剪辑时，他的身后就有人掏出一把弹簧刀架在了他的脸颊上。
侏儒恐惧地举起双手，左手是录音笔，右手却是一沓美钞。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还请你先放过我。”侏儒颤抖声音地说。
身后那人拿走了他的录音笔，大拇指一用力就掰断了它。这毫不费力的一举彻底吓破了这个好色侏儒的胆，他好像知道身后是谁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监视我们？”阿玛迪斯冷冷问道。
这个侏儒的一举一动他早就察觉了，截断话题送芙蕾雅离开后，他就找上了这个家伙的麻烦。
侏儒连忙惊恐道：“我是维克多先生的仆人！我是维克多先生的仆人！”
“这是他的命令？”阿玛迪斯继续问。
“这个……”侏儒本来想要搬出维克多吓一吓身后的这个冷血动物。任何人在船上，都不可能不给维克多面子。可是阿玛迪斯如此一问，反而堵住了侏儒的退路。
侏儒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词半句，脸上的弹簧刀却已经划破了他的面皮。
“不是！！不是！！”侏儒惊恐地喊道。
可就在这时，二人的身后却传来了鼓掌的声音。那个人鼓掌鼓的很慢，颇有一丝喝倒彩的味道。
紧接着，维克多的声音就从阿玛迪斯身后传来：“是我的命令，还请您不要难为我的仆人。”
阿玛迪斯缓缓转头侧眼看着身后的老人，眼睛里那种按耐不住的杀意喷薄而出。
突然的变动让侏儒也吓傻了眼，此时听到维克多到来，更是吓得口吐白沫，居然直接昏死了过去。
对他来说，在船上可以惹恼阿玛迪斯，但绝不能惹维克多。就算是他现在为侏儒圆谎，可他之后向侏儒索取的报酬也是那个可怜虫支付不起的。
阿玛迪斯丢下侏儒，转身和维克多四目相对。他比维克多要高的多，但眼前这个老人的气势却丝毫不落下风。
“站在这里说多没劲，请进屋谈吧，阿玛迪斯先生。”维克多伸出左臂，邀请着对方。
阿玛迪斯没有拒绝。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