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放（一）
“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你打算干什么去，根据基地法，你得退役了，但你要是退役的话，得去转业部吧！”
“这倒没错，但我听说转业部现在不太太平，再说了一切也得需要一个流程，所以我就没去。”我说道。
“原来是这样，你的抓点紧。回头我也让他们抓紧点，争取早些给你办下来。”
“那可就谢谢我的老领导了，不知道您生活过得咋样？”我说道。
“还好吧！不是因为人口减少的问题，退休年龄都到六十五了，我还是得为基地尽心尽力，你现在是中将了吧！也是中将给你不亏，好好干以后一定是个大人物。”
“领导，承您吉言。你这是要推着我去哪？这不是返回结合部的路吧！”我说道。
“你好久没来我们家吃饭了，今天你嫂子下厨，我那几个孩子也回来吃饭，所以你得给哥哥这个面子不是吗？”
“领导。你这么说就折煞我了，您让我去我怎么能不去呢？不过，就我这个身份，过去是不是有些太……”我说道。
“这没什么的，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这事儿还是事儿？”
“也是，多少年了。”我说道。
然后我们两个就有一句没一句的交流着，说实在的我的关系和他的确不怎么样，仅限于比认识稍微强一点，要不我也不会不知道姜素语是他的女儿。
还有看似我们的谈话很是正常，实际上都是没用的客套废话，我是这次谈话的弱势者，所以我只能按照强势者的意思去谈话，但问题是我现在琢磨不清他的意思，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然后再窥探他的意思。
说实在的，这一开始就不是一次公平的对话，他是领导，是统治者，而我是一个被统治者，我们本就不能公平对话，哪里有什么领导和下属之间真正的友谊，全都是利害关系罢了。
再说了，成年人的世界有多少的纯友谊，除了那些从小玩到大的，其他人大多都夹杂着利害关系，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对错，只有利害，这是个多么可怕的事情啊。
我也不过就是一个级别高一点的牛马，罢了！以后还要被说成是努力的顶峰，然后在用所谓的普通人奋斗史上，就像曾经的那个故事一样。
人对磨豆子驴子说，你干的真不错，因为有了你我们才能喝到这么好的豆浆，你干的事情真伟大啊！
然后那头驴就高高兴兴的回家了，回头对着自己的小驴子说，你要快快长大，磨豆子是一个令人尊敬的工作，你以后也要像我一样。
其实人回家对自己的家里人说了什么呢？会说这头驴太傻了，我夸了他两句，他就心甘情愿的给我们磨豆子，无非就是我养的牲口而已，你以后一定得学会驾驭他们的方法。
这次家宴来的人很多，约莫得有十七八个，虽说是在家里，但他的妻子肯定做不了这么多的菜，大部分估计还是仆人做的，而且她也不只有一个妻子，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他的几个儿子。
他这是第二任妻子了，他第一任妻子死的早，而且据我观察桌子上肯定不止她一个“妻子”，肯定是有情人的，因为桌子上这个关系就不对，他的孩子们总是有一种淡淡的火药味。
不过想来也是，一个小小的署长都在玩办公室……，这种大人物直接就住在一起不也是很正常吗？毕竟现在又没有什么检查力度，一天天的做给谁看呢？永远不要高估人性。
其实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职业，都是一座巨大的冰山，在这个职业外的人之，只能看见这个职业的冰山一角，而且是这个职业最想让人见到的冰山一角。
只有这个职业内部的人，而且还必须在这个职业走的很深，才能看见这个职业的全貌，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我走了，老领导。多谢款待，还得是嫂子的手艺，您看我这也没带什么礼物，真是唐突了老领导了。”我说道。
“你到我们家来还用带什么礼物，我提醒你一下，你在外面没有看见什么呢？”
他的声音很轻，可能是在我耳边说的，我顿时一惊，但几乎一瞬间又将吃惊吃了回去，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然后又笑了出来。
“老领导，您说什么呢？外面？外面！有什么？什么都没有。我不过是在老领导的要求下，去了一趟昆仑，那个不长眼的废物因为操作失误感染了，丢了自己的命。”我说道，声音也是很小。
听了我说的话，他连丝毫的沉疑都没有，大声的笑了两声，我知道他也知道的比我多，甚至姜素语知道的也比我多，这个世界到了我这个级别，好像就我知道的少。
这个世界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真相真的是人所不能知道的吗？为什么他们都知道一些，而从半底层上来的人就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吗？或许时代吧！
“老十三，你去送送这位中将，这位中将腿脚不好，你送她回中高层结合部。”
那个老领导的声音很大，一瞬间就把我从思考中拉了回来，我不知道他口中老十三是谁？但是我看见姜素语过来送我了，我便也知道是谁了。
然后他顿了一下又继续大着声音，充满着大家长式的威严。
“对了，你不是有北城一号吗？那玩意快，早些回来我跟你谈一些事情。”
“知道了，父亲。”
“那我走了领导，再次感谢您的款待。”我说道。
“你老是跟我这么客气，你看看你，上道，会来事，会办事，能办好事，挺有能力的一个人，怎么就一直这样不上不下的上不去呢？
还是你不会融入，不会生活，不会享福，不知道该怎么……是吧！这个你得好好学，认真改，要不你转业了之后也不行！
以前还能凭借着你的能力，开拓力混上个不错的位置，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位置是要有真才实学的，但是转了业就不一定呢？都是些谁都能干的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