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知无不言
眼见关勇、杜如晦、房玄龄等人都进了御书房,李筑的心更是不断下沉,而在最后的,赫然是被岳夏和贤仁押住的近卫卢饶。李筑看着低头的卢饶,一颗心直接如坠冰窖,面色也灰败下来。李深哪里看不出李筑的面色变化,一颗心也是彻底失望,看着眼前面容酷似发妻的李筑,他内心五味杂陈,最终只是艰难开口道:“杜如晦,你来说。”
杜如晦站出来,将查到的事情再次细细阐述了一遍,这次关勇也听完整了前前后后,看向李筑,他心知李深因先皇后之由,对李筑寄予厚望,力排众议为这儿子扶植势力,可李筑却跟这些大臣始终亲近不起来,反而是自己一意孤行地另选他人,想到这儿,关勇看向李筑的眼神中除了悲悯更有许多惋惜。当听到最关键的证据竟然是卢饶的武器纹样,李筑慌了神,这其中的秘密,绝对不能被知道!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林彬将卢饶手中的武器夺过,面呈李深,李深看着林彬手中那服毒自尽之人的武器纹样和卢饶的武器纹样,果然一模一样, 他皱着眉头,仿佛对这纹样有眼熟的感觉。
忽然,御前宫女按时来更换熏香,李深见着那宫女手指轻盈动作,豁然开朗,他不顾众人疑惑的目光,快步走到香炉前,那宫女吓了一跳,却忍着疼,牢牢地将熏得炙热的香托捧在手中。李深凑近了一看,命林彬将武器拿到香炉前,那香炉正中央雕刻着的,赫然就是这两把武器上的纹样。李深重新立起身来,竟放声大笑,众人见情况不对,都纷纷跪了下来。李筑已经浑身发抖,却见明黄靴子停在自己眼前,他控制不住地抬起头,李深的眼神如同暗夜一般,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刺骨,李筑瘫坐在地。李深沉声说道:“朕原本还想着,若是你真有冤枉,无论如何也要为你脱罪,可是你就连几年的时间都已经等不及了吗?”
李深回到了龙案前,看着低头的众人,直言道:“朕就来解释解释,为何这纹样,你们都不熟。这花,原是北倭的国花,名曰绮罗,形状妖冶,花香魅人,极为特殊。因此并未在我大乾之境流传开。太子你不妨给朕解释解释,为何你的近卫贴身武器竟会配有北倭纹样?为何与你有关的人一个一个都带着刻有北倭印记的武器!”李深终于忍不住,拿起砚台便向李筑扔去,李筑下意识地闪了一下,可砚台还是狠狠擦过李筑的额角,不多时便流出血来。李筑从未见过李深如此模样,当即知道李深是气得狠了,可铁证当前,卢饶是自己的近卫,任凭他如何分辨,也是无用了。他当即冷静下来,心知大势已去,如果继续争执也是无用,索性和盘托出。
正如房杜他们所料想的那样,北倭攻打牧州之事果然是李筑与北倭达成的协议。李筑本是让北倭佯攻,自己再出面压制,这样他就变成了遏制战争的功臣,太子之位亦可稳坐,北倭王将来亦能成为自己的心腹,所获得的报酬自然比当前北倭有的要多得多,可谓是皆大欢喜。可哪知北倭虽弹丸之地,北倭王却早已包藏祸心、蓄谋已久,答应李筑的协议也不过是缓兵之计,他们要的可不是屈居人下当一个小小的附属国,而是整个大乾。所以当北倭攻进牧州时,李筑也是慌了的,当房宇在朝堂之上提出之时,他就已经悔了,本想将功折罪,可是李深却让他留在京城,反而让向来边缘的李筝前去平乱,他就知道李深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而那边杜如晦又不着痕迹拒绝了他的拉拢,这让他更为郁闷。听到牧州一战惨烈,可最终大捷,北倭中心的几个人物也已经丧命,李筑才松了口气,将心中的惊惧压下,权当无事发生。再至后来,太后过寿,李筑本想借此机会跟李深坦白,可走在路上,却看见一华服女子站在河边,瞧着马上就要跳进去,李筑顾不得那么多,前去一把拉住那女子,可却突然头晕眼花起来,等自己醒来,已经在一间宫殿内,自己的衣物散落一地,却听外面叫嚷起来,说是佑王侧妃投了湖,顿时给他吓出一身冷汗。还好李深对近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尚有所怀疑,只是将他禁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