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善恶有昭彰

    吴强看了父亲一眼，直接跪下了：“大人，是我，那个打更的人就是我。有什么事情尽管冲着我来便是。”这时已经缓过神的吴华在吴强身边跪下，一头银丝更是明显：“大人，是草民出于好心，代替宋飞去打更，可是，这不触犯律法吧？”杜如晦看着堂下惊愕的吴老娘，有些不忍却又直言道：“当然不触犯，可是张麻子手内侧有一处红痕，乃是染上的漆料，本官派人去各个店铺问过，这几日都没人给东西上漆。只有一样，便是打更槌的木柄，因为之前的木柄老旧脱落，宋飞特意新做了一个上了漆。因此，当晚的更夫，也就是您，便是此刻嫌疑最大的人。”吴华似是没想到还留下痕迹，无奈道：“也许是我夜间打更，张麻子自己撞上来的呢？”房玄龄反驳道：“如果只是意外，怎么会蹭在手的内侧！”吴华见无可辩驳，便点了点头：“那大人们将我羁押便是。”吴强又是意外又是心急：“大人明鉴！我父亲又不是什么盖世英豪，哪里来的力气去杀张麻子啊！”吴华安抚道：“好儿子，此事虽听起来不似真切，却不可辩驳，是爹杀了那张麻子。”“爹！您在瞎说什么啊！”吴华给儿子捋了一下发丝：“那张麻子害的小惠自尽，害得你形单影只，爹早就想动手了。”杜如晦出声打断道：“老人家，在这公堂之上，你可不得妄言。张麻子身高力强，您并不足以做到不留痕迹杀人抛尸，为何不说实话呢。”吴华安抚完儿子，眼中平静无波：“张麻子让太多的人受到伤害，草民自认替天行道，如今事发，草民认了，还请大人勿要再多言了。”

    眼见吴华打算一人担罪，人群中却听一人声音洪亮：“吴伯，不必替我担罪。”众人纷纷望去，却是刘波。跟前两日的满面烦躁不同，刘波今日看起来异常的平顺，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吴华有些急：“你在说什么？”刘波缓步上堂下立定，朗声道：“草民才是杀死张麻子的凶手，吴伯不过是听我的话，帮忙打了两回更。”

    原来，张麻子那张臭嘴，到处造谣生事，说刘波在外头赌大钱、养女人，刘波的妻子自是知道丈夫的为人，无论旁人如何嚼舌根，也是毫不理会，可是刘波的幼子处境不同，他年纪尚小，这谣言传开，三人成虎，许多大人都教自己家孩子远着刘波的幼子，孩子哪里知道轻重，只知道爹娘说的话就是真理，便变本加厉地欺负起刘波的幼子。刘波两口子再忍不了，问到了谣言的来源，找张麻子理论却反被气得难受，最终两人决定带着攒的银钱搬回老家去，可就在回老家的路上，刘波的妻子旧疾复发，途中偏僻荒凉，哪里有大夫，就这样，刘波的妻子在路上殒命。刘波把自己的幼子安顿在老家父母那里，自己则返回庆州城内，寻找机会。后来听闻吴家新妇因张麻子的流言蜚语上吊自尽，刘波想到了自己的妻子，忍不住去吊唁，他在吴华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怨。终于敲定就在那一日，刘波给朋友的酒中下了迷药，吴华打更后，朋友药效发作，二人便一齐堵住了吃酒归家途中的张麻子。刘波把剩下的迷药都用在了张麻子身上，吴华则拿出准备好的小刀，狠狠地割下了张麻子的舌头。张麻子被痛醒，可是大量流失的鲜血以及麻药的作用让他再难出声、渐渐地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