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断袖之癖天下知

    “呦，这是哪阵风吹来的贵客？”只听得这人声音悦耳如黄鹂婉转，陈复亿面色颓丧：“夫、夫人。”那女人面容姣好，行走间自有一股贵气，可她立马翻了个白眼：“闭嘴吧你。好好地，招惹了什么是非？”而后又转向朱沽良：“朱捕头，你要抓我们家老陈，总得有点证据，这无凭无据的，小心我去府衙敲鼓。”朱沽良也是一头黑线，谁不知陈复亿出身寒微，全靠姻亲帮助才能成为京中首富，甚至与宫中织造司形成了长期合作。陈夫人强势地让众人坐下，并听了来龙去脉，越听脸越黑：“好你个王八羔子，那云纹锦就余下一匹，说了要给我爹娘裁衣，是你千求万拜的才给了你，如今可倒好，出了这等人命官司，你自去偿命吧！”陈复亿涕泗横流，只重复说不是自己干的，其余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陈夫人挥挥手：“带他走带他走。”房杜忙跟着朱沽良一行人出了陈府，半晌没人说话。

    许是怕了，又许是憋着坏水，陈复亿一路上也不挣扎，就是时不时的掏出手帕擦擦流出来的眼泪鼻涕，连向来大大咧咧的彭黛玉都表示了清楚的嫌弃。到了府衙，府尹得了消息，早早等在那里，他面色凝重：“升堂。”一众衙役手持杀威棒，“威武”之声庄严雄厚，房杜二人被安排在侧堂听审。

    只见陈复亿规规矩矩跪在堂上，府尹一拍惊堂木：“陈复亿，本官问你，死者林飞可与你相识？”长久的沉默后，陈复亿的肩膀松了下来：“认识。他们戏班进城那日，我正巧跟着运送布匹的伙计回京，他的簪子掉了，是我捡了还给他的。”“那你们是什么关系？”陈复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就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堂下百姓不知缘由，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安静！”府尹再次拍了惊堂木：“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有龙阳之好，且与林飞长期行房了？”这话如同惊涛骇浪，百姓们纷纷掩口，而后目光仿佛化作利箭，似要将陈复亿扎个对穿，“不要脸”等词汇钻进了陈复亿的耳朵，他紧握双拳，青筋暴起，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后面的百姓：“我是与男人有情，那又如何？我并未妨碍任何人，你们大多穿着我卖出去的平价布衣，用着我压价的便宜布料，得了实惠的是你们，现在却来唾骂我，你们没那个资格！”一时间百姓们哑口无言，而后一声高过一声：“早知你有断袖之癖，又这般违逆人伦、颠倒阴阳，我们才不买你家的东西！”“就是！”

    陈复亿再次被彭黛玉押着跪下，府尹也阴沉了脸色：“你等在堂下并非人证，只做听闻，不得随意发声。”陈复亿也不抬头：“我是送了林飞云纹锦，但是我没杀人。”府尹见状便让朱沽良将其暂押牢狱候审，只待寻到人证物证再做定夺。

    府尹看着散去的百姓，跟房杜二人道：“这就是百姓的嘴啊，一人一张口，用好了，众志成城，置之不理，亦能吃人。”杜如晦道：“这是为彰显公道，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大人何须介怀？”房乔则细细想着陈复亿的表现：“方才我二人观其形状，似乎并非作伪，那布料只能证明他二人有关联，现在看来，那藤粉只怕也是个切入口。”府尹点点头：“只是这东西随处可见，要多费些时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