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普通的开胃小菜
比起兴高采烈的【小泽优子】, 羂索的表情就不是那么好了。
第一次，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双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要命。
如果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人同时来到这里, 那就意味着, 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本来他还打算以这种形态去面对夏油杰，再加上真人的辅佐, 凭借着现在这个地理条件, 对付夏油杰起码是八二开。
如果真人没有把【小泽优子】抓过来的话。
明明是叫他引开, 却没想到把两个人都引了过来。
只能说残破版咒灵操术比不上完整版吗？收服的咒灵只会僵硬的执行命令。
但现在情况也容不得他多说, 羂索当机立断对着【小泽优子】说道：“小泽桑, 待会儿会来两个敌人，我需要你来为我殿后。”
自持“魔法少男前辈”的身份, 羂索使唤起【小泽优子】根本没有半点迟疑。
他打算先离开这个地方, 不管怎么说, 让那两个人同时过来, 他要是对付起来, 还是勉强了。
但是当他有这种想要离开的意图时，【小泽优子】却先一步拦在了羂索的面前。
“前辈, 有些事情我还不是很清楚，”女生微笑道，“可以给我解释一下吗？”
纤细的手指紧紧按住了羂索的手臂，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小泽优子】明明是带着笑容，但羂索却感受到了强烈的寒意。
“你真的是魔法少男吗？”
女生轻声道：“还是说，这是在骗我呢？”
虽然是这样说着，她却依旧带着笑容。
就好像谎言对于【小泽优子】来说, 已经没有什么意义。
“嗯？”
身后传来了五条悟的轻哼, 他站在黑毛挚友的身边, 抱臂看着羂索他们。
而羂索最不想看见的情况已经发生了。
“……爸？”
十年前的那场大火，掩盖了家庭生活的所有痕迹。那天夜晚，父亲的头颅和母亲的尸体，通通印刻在了夏油杰的内心深处。
他以为大火将自己的亲人和敌人全部埋葬，生活也一度的丧失了其他的希望和目标。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你还活着？”
男人的手用力捏紧，甚至微微颤抖着。他开口，发出了自己不曾察觉到的嘶鸣：
“为什么你还活着啊？！”
糟了。
羂索大脑思绪飞快运转。
他的计划还可以运行下去吗？
“杰。”
终于，羂索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他转过了身子，直面夏油杰。
“爸爸在这里，我回来了。”
夏油杰：“不是！！”
像一头濒临爆发的野兽一样，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双眼死盯着对面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人。
他吼道：“你才不是我的父亲！”
自己的父亲才不会这样对自己笑。
印象中的父亲始终板着一张脸，他总是不苟言笑，就算是面对自己的孩子，也依旧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
比起父亲，夏油杰更亲近母亲。
但是对于父亲，他怀抱着是一种更为尊敬的态度。
夏油杰一直以为那场大火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
因为敌人已经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他是这么以为的。
哪怕滔天的怒火，也被海浪般的迷茫所湮灭。那天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夏油杰的一部分被抽离，投入了火中。
他依旧会笑，会闹，但是……
感受不到痛苦了。
“杰？杰！”
五条悟眼看着挚友不对劲的样子，快速按住他的肩膀，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清醒一点！”
火、大火，滔天的大火。
十年前的火焰仿佛重现在自己眼前，那次过后，被封闭的、没有体会到过的痛苦，好像报复性地在今天一次性还给了他。
夏油杰清楚地知道，对面那个装作一脸恶心温柔的家伙，不是他的父亲。
但就是这样，他才越发的愤怒。
如果那一切都淹没在大火中，该多好？
可是依旧有人亵渎了他父亲的尸首，套着夏油杰熟悉的皮囊，跳着小丑一般的舞。
“……我很冷静，悟。”
夏油杰推开了挚友的手，脸色阴沉的上前一步。
“你到底是谁——不，”他蓦的笑了，夏油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低低的笑了几声。
“你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你绝对会死在这儿。”
夏油杰举起了右手，身后不断出现着近年来他收集的所有咒灵。
乌泱泱的咒灵群在他身后嘶吼着，顺随着主人的心意，只要一声令下，就会冲上前去将羂索撕碎。
而最亮眼的，就是出现在夏油杰身旁的红色公牛。
牛嘶鸣一声，反复撩蹄子，然后冲了出去！
五条悟沉默地站在一旁，看着挚友，他缓缓说道：“需要帮忙吗？”
“悟的话，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吧？”黑发的盘星教主脱下了五条袈裟，扔在了地上，神情冷淡。
“比如说，被困在车站里的普通人。”
五条悟：“……”
夏油杰朝着羂索的方向走去。
“——如果你说留下，我就留下。”
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夏油杰顿住了脚步。
白发的男人挠了挠头，无奈道：“毕竟，杰你现在不太对劲啊。”
“我可还不想失去你这么合拍的朋友。”
“……”
夏油杰终于勉强扯出一抹笑：“是挚友。”
“安心吧，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死掉的。”
说实话，川田格现在就是很茫然。
为什么短短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发生这么多事情？
他略显茫然地站在一旁，看着不过一分钟就被摧毁大半的场地。
那边依旧还在打斗着。
……还有，原来宪伦前辈是夏油杰的爸爸？
等等，我记得夏油杰他爸爸不是死了吗？？
还记得第一场考试中，川田格紧跟着变成咒灵的公牛小花来到了夏油杰的家里。
那个时候庭院里已经有尸体存在了。
后来夏油杰的态度也表明了那是自己的父母。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魔法少男变身还自带死而复生的效果？？？
川田格不理解。
在他心中，有关于魔法少女的设定越来越混乱。最后，川田格只得放弃了继续补设定的想法。
得赶紧退出考场啊。
川田格心里冒出这个念头，眼神转向了打斗场面激烈的那两个人。
……被卷入打架斗殴之中，可以提前离场吗？
他想了想，慢慢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小泽——！！”
扑过来的人带着川田格滚向一边，原本所在的地方被两个一级咒灵碰撞产生了剧烈的爆炸。
碎石打在虎杖悠仁的后背，让他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还好吧，小泽？”
被突然扑倒在地，川田格看向他：“啊，还好。”
“这里还是太危险了，赶紧离开吧。”
川田格：“？”
你认真的吗？除了这里以外，他还可以在哪里获得早点退出考场的机会啊？
“不用了。”他回绝了虎杖悠仁的建议，干脆地爬起来，想要继续向前走去。
手被拉住了。
“所以说为什么要去啊！”
脸上还带着粉尘和碎屑，然而虎杖悠仁只是胡乱抹了一把，继续道：“不管怎样，你不能再继续前进了！”
川田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完成我的愿望吗！”
让我退出考场啊！！
虎杖悠仁抓得更紧了。
“如果、如果小泽你的愿望是死亡的话，”他坚定道，“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实现。”
“虎杖……”
川田格很无奈，他试图扒拉开虎杖悠仁的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就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虎杖悠仁大声说道：“因为小泽你在哭啊！！”
伴随着这句话，众人的头顶上传来了轰鸣。
无数道带着熔浆烈焰的火球从天而降——
“嘶……”
躺在不知名的废墟上，终于，虎杖悠仁慢慢醒了过来。
他捂住后脑勺，那里一阵刺痛。
“这是哪里啊……？”
不，他见过的，在【吉野凪】阿姨那里。
广阔的天空上，不计其数的飞行器和怪物搏斗着，而地下是乱石和钢筋堆积起的废墟。
就好像他再次来到了那个世界。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不远处传来了陌生的惊叫，虎杖悠仁眼神一凝，快速跑了过去。
看见眼前的一幕，他的瞳孔紧缩！
“为什么，车站的大家都来了……？”
除了虎杖悠仁这个咒术师以外，那些原本被禁锢在车站里的普通人也来到了这里。
他们惊声尖叫着，原本以为逃脱了那个苦海，却没想到来到了另一片地狱。
下一秒，从天而坠的机械体刺透了他们的身体，但令虎杖悠仁松了口气的是，和上次一样，他们仅仅只能看着，无法被这里的环境所影响。
虎杖悠仁站在一小块废墟上，看着底下发生的事情。
在他视野的角落，有一个人朝着坑底跑了过去。
那是……小泽？
快点，再快点……！
穿着高中校服的女生轻巧地避开不时砸下的物体，快速来到了目的地。
搬开混泥土块，【小泽优子】喘着气，看着面前的一幕。
躺在地上的女人几乎没有了生息，她的腹部被一根长长的方形钢管给刺穿了。
【小泽优子】张了张嘴，猛地吸了一口气，咽进肚子，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她先是拿出手机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随后蹲下去仔细查看女人的情况。
……很不幸，女人最多只有三分钟的存活时间了。她的生命正痛苦地逐渐走向凋零。
“不要死……”
【小泽优子】喃喃道，她紧紧握住女人的手，央求道：“拜托你，不要……”
再等一会儿，马上急救中心就派人过来了。
拜托了，拜托了，拜托了！
女人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看着茫然无措的女生，她试图扯出一抹笑，却仅仅只是嘴角动了动。
‘这里很危险，要离开这里啊，小朋友……’
【小泽优子】抿紧了唇，颤抖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来。
‘……齿轮……？’
女人眼神黯淡地看着她，意识逐渐消散。
“拜托了，活下来吧。”
【小泽优子】说着这句话，然后站了起来，面色沉静地——
拔出了这根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