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赐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阗镇国将军苏定安之女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户部尚书之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之正妻。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话音刚落,苏定安抬眸看向了来宣读圣旨的人,他是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更是宫中的太监总管——慧诚公公
从一开始见着慧诚公公来宣旨,他本以为会是让他带兵出征的圣旨,却不想等来的确是赐婚。
如今北境民众还在受苦 他若是收下这圣旨又岂能心安。
在圣旨中并未指明是家中哪位千金,只是现如今他一想到受苦的民众,又岂能心安的接了这圣旨看自己的女儿出嫁。
苏定安伸手接过圣旨,拿稳在手上,随后起了身,见夫人有话要说,他便给温婉君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紧接着他将一个钱袋子放在慧诚公公的手中,“小小心意,还望公公笑纳,不知公公能否引荐前去面圣?”
慧诚公公将钱袋子掂了掂重量,随即面上露出一抹笑意,他将银袋子放入口袋,对着苏定安说道,“将军说笑了,您是镇国将军,皇上又岂会不见,随咱家回去禀告一声,将军再面圣也不迟是不是?”
约摸半个时辰之后,苏定安才收到慧诚公公的捎话,之后苏定安便带着圣旨进宫面圣。
御书房内,苏定安问安过后,也不见皇帝有任何的反应,于是再一次出声,“微臣苏定安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内一片寂静,灯火辉煌,一个身龙袍的男子正在批阅奏章,对于苏定安的到来,他好似都未曾察觉。
一刻钟后,慧诚公公在他的耳边小声提醒道,“皇上,苏将军来了。”
闻言,皇帝反应过来这才抬起头,看向苏定安,愧疚的说道,“苏爱卿来了,怎么还跪着,快起来,不知爱卿此次来是有何事?小诚子也不告知朕一声,让苏将军跪了这般久。”
语气中充满着愧疚,但是他的面容上却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对于皇帝的这番动作,苏定安已然是看透了。
“微臣此次前来是为了赐婚一事,还望陛下收回旨意。”
苏定安说着双手将圣旨奉上,继续说道,“如今北境民众还在受苦受难,微臣不忍心见百姓于水火之中,加之微臣之女如今尚且年幼,微臣和夫人还想多留几年,所以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帝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他盯着苏定安看了一会儿,随即狐疑道,“怎么?是楚云苍入不了将军的眼吗?如今他可是本朝新晋探花,京城炙手可热的人选,国家之栋梁,亦或者是说将军觉得朕是个只顾婚谈嫁娶,却不顾百姓存亡安危?”
苏定安闻言慌忙跪下,“微臣绝无此意,陛下宅心仁厚又怎会舍得让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微臣只是觉得此事有不妥之处。”
跟户部尚书联姻,乍一看像是喜事,谁知道哪天就会被有心人以此为由说是官官勾结,有谋反之心,届时他恐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若是没有北境之事,他大不了辞官便是,再苦也不能委屈了自己的闺女,可是如今北境之外,熊颖国来势汹汹,他若是因赐婚之事辞官,恐怕更是会被有心人以此来大做文章。
“苏爱卿既已开口,那朕又岂会寒了爱卿的心。”皇帝说着他再一次拿起放在桌案上的笔批阅奏章。
苏定安原以为会收到皇帝收回旨意的消息,却不想还未等他高兴,便听到皇帝的声音,“只是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镇国将军之女与户部尚书之子下月完婚,此刻朕若是收回了旨意,只怕会失了民心。”
苏定安的脸色都僵了,皇帝既已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么对于他来说已然是不能拒绝的决定,若是他在继续说下去,只怕是会引来皇帝的不满,更甚者会引来杀身之祸,届时若是落得了个抗旨的名头,只怕家人都得遭殃。
只是如今苦了自家的闺女,要嫁去老家伙那儿受委屈,到时他定要与那文绉绉的老家伙比试一通,省的闺女嫁过去受苦受累!
苏氏镇国府,苏定安刚刚走进府邸,管家苏砚便迎了上来,说道,“老爷,夫人和两位小姐此刻正在花厅等着。”
苏定安闻言,脚步停顿了一番,随后他揉了揉眉心,抬脚朝着花厅的方向走去。
花厅内,温婉君在焦急的来回走动着,而两位女儿则是乖顺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到苏定安走进来之时,温婉君急忙问道,“如何?陛下可是收回旨意了?”
苏定安摇摇头,“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这道旨意,若是我们不能完婚,只怕是要落得个抗旨的名头。”
温婉君看了看一旁乖巧坐着的两个女儿,更是多了几分着急:“佳佳这才刚刚说有了心上人,这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我们又岂能寒了佳佳的心。”
苏定安也知晓,他坐在主位上,拿起一旁的茶杯抿了一口,“我又怎会不知晓此事!且看看倾倾,那她又该如何?这两年的身子骨越发的脆弱,至今都未见好转,让她去那个老家伙家里?万一受了欺负可怎么办……”
虽说二人已经是刻意压低声音,毕竟是在一个屋子里,再小声多少也能听见的,原本沉寂的苏玉佳开口道:“爹,娘,我去吧,我是镇国府的嫡女,又是长姐,此事理应我去。”
苏定安皱了下眉:“佳佳,此事我还需要同你母亲再商量商量,你带着倾倾先回房吧。”
而从始至终一直没吭声坐在苏玉佳对面,一位穿着一身深蓝色大袖衫配着嫩粉色金丝马面,手里拿着条淡黄色手帕的女子,开口道,“爹娘,阿姐,还是我去吧,阿姐总是为了我做了很多。这次我也想为阿姐做些什么……总归是在京城…不碍事的。”
因为这几年总是咳嗽发热,为了方便只带了只有个小铃铛的簪子挽起一部分发丝。话刚刚说完,她就咳嗽了两声,刚刚说话的声音里还带着点疲倦和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