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奔波儿灞和玫瑰小姐

    玫瑰小姐不喜欢冬天。

    衣柜里毛衣和秋裤占据了原本小裙子和长旗袍的地盘，这样的鬼天气里，她只能把自己裹得像头熊。

    但不管怎么说，初雪还是要看的。

    拎上充满电的照相机，又慢吞吞的灌了一口热奶茶，犹豫了半分钟要不要将它带下去，才臃肿着步子下楼。

    雪已经停了，在路边堆起老高，踩一脚上去松松软软的，临到底是咯吱一声响。玫瑰小姐稍微愉悦了一点，抬头对上阳光，恍惚间瞥见了彩虹。

    玫瑰小姐喜欢照阳光落在一簇开遍“雪花”的枝头，折出七拐八拐的光，喜欢捕捉秋天里的最后一片枯叶终于不堪重负落下枝头。

    黄叶在冰冷的空气里冻得瑟缩，堪堪打个旋儿，斜插在雪堆上。

    聚焦，调光，按下快门，照片的角落闯入一点不和谐的蓝。

    猛回头，早起的那一点郁闷彻底消散，玫瑰小姐又绽开笑意。

    是g先生。

    g先生踏在晨光里，身后是玫瑰小姐方才惊兮叹兮的童话。在一大片银白之中，g先生是很突兀的蓝。

    “学长好。”

    玫瑰小姐早知道和g先生住一个小区，却没想到g先生也有这等雅致出来赏初雪。

    g先生将手背在身后，在广场上逛了一圈，像是晨练的老大爷。

    “堆雪人吗？”

    g先生拢起一团白色，压实，掷向远方。白色四散开来，由混于天地之间，像一束不那么精彩的礼花。

    “也行。”玫瑰小姐大概数了数照片，回复他。

    其实还想再照两张的。

    不过好像也没关系。

    g先生堆雪球很快，玫瑰小姐只需要时不时修理边角。

    g先生还会帮玫瑰小姐拍掉扬在身上的雪，就像在照顾小孩子。

    折两根长树枝当手臂，随手拾起两块石头按进去做眼睛，g先生又插了一排树叶。

    “是嘴巴吗？”玫瑰小姐问。

    “不是，是鼻子。”g先生仰起头，语气上扬。

    “为什么鼻子是一排？”

    “匹诺曹的鼻子吧”

    匹诺曹的鼻子不是长吗？玫瑰小姐没把这话说出口。

    鼻子还是嘴巴，这根本不重要。

    “我们给他起个名字吧？”

    广场上，二人之间，是一个不那么精致的雪人。

    玫瑰小姐许是被幼稚的游戏拉低了心智，露出少见的憨态，围巾有些散，发圈也松，像一只沾了水的玫瑰，些许狼狈。

    但她笑着，正对上g先生的目光。

    “就叫奔波儿灞！”g先生恢复了老干部站姿，还和奔波儿灞挥手致意。

    “什么嘛哈哈哈哈哈哈”

    然而没有人知道，

    那天中午，玫瑰小姐独自给奔波儿灞照了一张照片。

    那年初雪，她洗出来的唯一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