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死有命
“一早便让他们走了，秉玉的药，已经命人去取了，等我们到了你府上，药也便到了。”云空一面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一面担心这个昏迷不醒的徒弟。
“那就好，到了城内，我得先去趟中州府衙门，若有急事，可寻我小弟帮忙。”虽然去衙门要不了多久，但还是想多嘱咐两句，“另外，事出突然，秉玉就先安排进我房内吧，前辈着急回去吗？若是不急，还请在府上多待几天。
梁秉玉受伤，不想让梁学士担心，便要求在柳府落脚。
按照何先生的说法，即便有八成把握，可也无法避免意外的发生。若是最坏的结果，那位老人又该如何面对。
这条路磕磕绊绊走了两个时辰，终于是到了城门口。
柳和煦和上官月桑在城门口恭候多时，没等众人开口，上官月桑便对他们说道：“几位辛苦了，先回衙门休息吧，我已经和许大人说过了，晚些时候我和柳公子再过去。”
几个官差自然不敢多话，自己回衙门复命去了。
月桑进了柳慕远所在的马车上，柳和煦则是直奔柳颂安的马车。
见月桑的神情并没有多意外，柳慕远便清楚，他们怕是早就知道了：“你能帮忙真是多谢了。”
“慕远，我都知道了还有帮你是出于情谊。”上官面露不悦，“剩下的，就等将他们安顿好再说吧。”
云空的眼神在二人间游走，随后玩笑地开口道：“柳家小子，这姑娘不错哦。”
二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云空。
“你们这表情，难道我看走眼了？”云空自顾自地嘟囔着，直到下车，他的表情才又严肃起来。
“少爷，方才有人送了药来，现下已经在熬煮了。”管家跟上步伐，汇报着情况，“大少爷的院子已经安排妥当，另一位小兄弟，也安排在您的院子了。何大夫所需药材，也命人送来了，他此时正在配药。”
柳慕远与何轻言再一遍确认过柳颂安情况安好，便回到自己房间。
梁秉玉此时侧躺在床上，嘴角残留着血迹，可神情却很安详，一旁的云空越发急躁了起来。
柳慕远看在眼里无能为力，忽然想起秦言一好像没有出现，又找人问了一番，家丁却说，昨日回梁府了。
心中猜测怕是回去陪老爷子了，可是他们哪里来的消息呢，准备找个时间问问柳和煦，如今他正难过，不好去打扰。
静静地在门口等着何轻言，却不曾想，他出现时，带了一大包药过来，身后还跟着抬浴桶的小厮
迟疑地开口问到：“这些药是泡的？”
“正是，味道有些大，柳公子这房间，没问题吧？”提示性地说了一声，现在换房间还来得及。
“放耳房吧。”毫不犹豫地将他们带去了旁边的小房间。
何轻言眉眼含笑地看着他道：“那么待会还请柳公子将他带过去了，我这就让人将热水送来。”
“水在哪呢？我去帮忙，可得快点，徒儿都凉了。”在房间干等着实在磨人，云空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水来的很快，待何轻言调试好，嘱咐柳慕远道：“记得将他衣服脱了，在这药水中泡到他吐出黑血再叫我。”
药水味道又浓又苦比之前的更甚，很快便充满了整个房间，门窗也都开着，只有屏风遮挡着视线。
看着他们退至小院外，柳慕远无可奈何地笑着摇头，看向屏风内无意识的人自言自语道：“唉，这苦倒是都陪你受了。”
“少爷今日药还未喝呢，您怎么站在风口上？”小木子端着药进来，见他站在窗口，关切地说道，“快把窗户关上。”
柳慕远一脸为难道：“无妨，这药挺管用的，我感觉自己无事了。”
靠近了，小木子就闻到了这股苦味：“这味道少爷，我帮您看着吧，您回房去。”
“屋内暖着呢，不用担心我，在这还能安心些，对了，月桑姑娘呢？”前面忙着，也没注意她去哪了。
“月桑姑娘在西厢房和白星说话呢。”而后又想起了师父的安排，“少爷，方老头，不是，师父说可以年后再走。”
“挺好的，再过几天君泽就回来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小木子见他这般说，却也放心了些，君泽公子在，总比我细心：“我也无事，那少爷我接着去看药了。”
寒风穿堂不留情面，好在红白色的披风将柳慕远罩了个结实，看了许久的窗外景，幽幽叹了口气。
转身回到屏风内，看着药桶内毫无反应的苍白面孔，不知是心更冷，还是风更冷。
眼见着水冷了下来，可算是等到他将那血吐了出来。
何轻言施针让他清醒了过来，几人配合着将他送回房去。
醒来的梁秉玉看着面前几人严肃的表情，展颜笑了起来，自顾自地说道：“慕远这房间当真不错。”
“解药还未好，你得坚持住。”何轻言面色沉重，看他这模样有些回光返照的意思。
“可否容我和师父说几句悄悄话。”
几人移步门口给他们留下空间，过了一会只听见云空激动地反驳道：“胡说什么臭小子，我都一把年纪了你要我做这么多事，我不干。”
梁秉玉再想劝慰，奈何呼吸急促了起来，让他的面色更加糟糕。
何轻言快步走了过去，帮他稍微缓解之后，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待解药来了之后，云空却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再进去。
“药也吃了，针也扎了，剩下的就看他的命吧。”何轻言起身就要离开。
“何先生，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总不能又是干等着吧。
何轻言知道他的心情，看着他好像看见曾经的自己：“那你，就陪陪他吧。”
柳慕远呆站在那好一会儿，消化着他这句话的含义。
“慕远，站在那干嘛，过来和我说说话呀。”梁秉玉不着调的声音响起，带着无法忽视的虚弱感。
背对着他的柳慕远迅速收拾起脸上的惊慌，换上云淡风轻的笑走了过去，柔声询问：“喝了药感觉如何？”
“没什么感觉。”他嘴上这么说着，不知道看的人清楚得很。他的手疼的在颤抖，头上冒出的冷汗以及时不时急促的呼吸，却还强撑着要和柳慕远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