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流云生变3
一时无事的柳慕远，又来到梁秉玉的房间。
房内家丁见主子来了纷纷行礼。
面前躺着的少年眉眼紧皱显然，即使是意识模糊疼痛感也折磨得他睡不踏实，嘴里时不时嘶哑地念着，快跑，快跑。
见他如此，柳慕远终是不忍地撇过头：“给他服药了吗？”
“回少爷，大夫说他这是中毒所致，他也无能为力。”家丁看着这位紧皱眉头的主子小心翼翼地回话。
“知道了，照顾好他。”说完柳慕远自嘲地笑了，连医嘱都没有，如何照顾。
束手无策地柳慕远只好再去找何轻云，刚推开房门，发现柳颂安正靠在床架上同何轻云说笑。
柳颂安见是自家弟弟，忙询问道：“慕远，来，跟哥说说，现下是什么情况。”
柳慕远欣喜哥哥清醒的这般快，想到何轻云先前为柳颂安扎针，更加确信这个大夫不是泛泛之辈：“哥，你醒了真是太好了，待会与你细说。”
转身朝着何轻云恭敬行礼，“何先生，可否请您为梁秉玉开药，如今毒药无解，他很痛苦”
何轻云没想到他会有这番举动，本欲拒绝，可又感受到柳颂安热切的目光，不自然地说道：“若不是他，你哥和我也不至于此，让他受点苦头怎么了，若要解毒，我自会帮忙。”毕竟那解药，是自己开的。
被他这么一说，柳慕远自觉没有理由提出这等要求，略有些惭愧地向他道：“抱歉，这样的情况，您不愿意也是正常的。”
柳颂安扯了扯何轻云的袖子，何轻云狭长的眼眸透着一丝烦躁：“谁说不愿意了，我去我去，累死我算了。”
“多谢，待他醒来，定让他向您道歉。”柳慕远看着起身的何轻云，面露喜色。
“慕远，你和梁公子很熟吗？”柳颂安撑着脑袋侧头看着他。
柳慕远嘴角微扬，笑道:“你们离开后，他帮过我许多，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朋友。方才小木头告诉我，梁秉玉那个重伤的手下，曾出手帮助过我们运送药材。”
“竟有此事，未曾听木木提起。”看来这人没救错。
“他也是方才看见那人，才想起与我说的，想必当时有什么不方便的才没与我们说吧。”正说着，柳慕远想起方才何轻言的话，“哥，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柳颂安回忆道：“几天前，我和轻云在湖州与中州交界处遇到了遭到围堵的梁公子二人，他们那时略显狼狈，显然是被追杀了好些天，我躲在暗处看那二人将围堵的八人都干掉了，身上也有好些伤口，我就想着这两人身手可真好，然后就让轻云为他们处理了伤口”
“简单点说。”柳慕远皱着眉头听了半天还是个开头，有些无奈。
“哦，我们救了他，就被当成同伙，然后他两重伤。”说完他朝着柳慕远眨眨眼睛，“就这样了。”
柳慕远头疼的看着他，认命地叹了口气：“唉，哥你想想，他们为何被追杀？他们既然穷追不舍，又为何没下杀手。”
随着柳慕远的问题抛出，柳颂安苍白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我还真没想过。”
“你能活下来的真是谢天谢地。”柳慕远苦笑，痛恨这哥哥不争气。
“哎呀，别难过嘛，倒是有些奇怪的地方。”柳颂安摸了摸弟弟地头，正经地安慰道，“比如说，我们遭遇了许多次追捕，但每次人数不多，武力也都差不多。再比如，当我们报官，那些人就会避开官府的人动手，也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最重要的是，不是他们不下杀手，是你哥我太厉害了，他们没这个能力。”
说着说着，莫名就骄傲了起来。
柳慕远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连唤小木子去查探周围道路情况，并吩咐家丁去寻管事，让他们这两日都备上防身的东西待在屋内不要出来走动。
“哥，你先休息吧，今晚估计不会有事，可安心。”扶着柳颂安躺下后，柳慕远坐在一旁思索着对策。
那些人对我们不了解不会贸然出手，而我们这边有伤患且外面大雪不好连夜出行，困于此着实被动。
“慕远，辛苦你了。”他望着帐顶，语气中满是歉意。
“不辛苦，命苦。”柳慕远扬起唇角，浑不在意的笑着。
柳颂安沉默半晌，又闷闷笑了起来，暗暗发誓，你放心，哥哥会护你平安的。
“笑什么呢？”何轻言擦着手进来，就听柳颂安在那傻笑。
“你回来啦，怎么样？”柳家二人纷纷看了过来。
何轻言表情冷淡:“死不了，正备着药汤泡呢。”
“多谢何先生。”柳慕远眉目舒展，倒是看明白了这位大夫的性子，妥妥的嘴硬心软，“哥，你好生休息，我去看看。”
退出房间的柳慕远想着自己一晚上就在这进门关门，自嘲地笑了。
梁秉玉的房间充斥着浓郁的药味，熏得人窒息，柳慕远掩着口鼻问到：“何先生说不能开窗吗？”
“好像没有。”家丁同样是捏着鼻子，愣头愣脑的，忙去开了窗。
“罢了罢了，你去外面候着吧。”别是被药熏傻了。
眼下梁秉玉脱光了衣物全身泡在水中，面色平静了许多，柳慕远就坐在药桶边叹着气，探着水温，又摸着他的脖子，要不是脉搏还在跳动，这冰凉的身子与死人无异。
“少爷，公子的药来了。”家丁在门口喊道。
柳慕远接过药，气味冲鼻让他直打喷嚏。
此时的梁秉玉头靠在药桶沿上，微低着头，喂的药都流了出来。
柳慕远将药放于凳子上，一手挑起他的头，一手喂药，一边念叨着：“秉玉乖，张嘴喝药”。也不管那人听不听得见。
不知是药太苦，还是药太烫，梁秉玉的眉头皱起嘴也紧闭着，药是一点没喝进去。
眼看着药浪费了许多，柳慕远说了声抱歉，饮下半口，正准备送过去，又哇地吐掉，苦得他龇牙咧嘴，缓了缓，命家丁送来些蜜饯。
重新做着思想工作的柳慕远认命地重复起刚才的步骤，这次，顺利地忍住没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