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雾
天气闷热得要命,一丝微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般。
男人离开后没多久,另一个人很快便往着白言所在的地方靠近。
此时此刻,他除了浑身饥饿外,再没有其它不适。
不过,再不想办法弄点吃的,自己迟早得饿死在这里。
刚下床,门外便传来动静。
他定睛一看,门外赫然站着一名壮汉,身材高大结实,挺拔的腰身给人一种社会黑老大的赶脚,还没等白言开口,壮汉便率先打起了招呼道:
“初次见面,你好,我叫邵安义,外城黑雾第三小队副队长,前来收编你。”
边说着话,邵安义边打量着白言,同时伸出了宽厚的大手。
“你好,白言,颜色的白,语言的言。”接过他的手掌,白言点了点头回应道。
邵安义瞥了一眼白言粗糙干瘦的手,不禁细细推敲起了起来,同时眼神中透露着些许惊讶。
听上头说,眼前这小子是个从斗兽场活下来的穷苦人,他很难相信这般的骨瘦如柴到底是如何能活下来的。
只可惜自己没有足够的实力,不然这斗兽场,他非毁了不可。
不由地唏嘘两声后,邵安义拍了拍白言的肩膀赞许道:
“这么瘦弱却能在斗兽场里坚持到最后一刻,敬你是条汉子。”
“我看你的模样肯定是饿坏了吧,跟我来,先带你去吃饭。 ”
既然上级信任他并将他列为重要处理目标,邵安义自然也迅速将白言当成了自己人。
他一把拉起白言就往外走。
白言有些愣了愣,在握手的瞬间他便看到了一行信息。
【天赋序列578:钢铁硬化,六级高段进化者。肌肉不会长在软蛋身上,钢铁意志只会赋予勇者,天赋让在他强悍的攻击与不俗的防御里挑了一个,为了守护第三小队,他选择向后者进化,可真是个温暖的人呢。】
“又是序列,那自己的这种能力也算是一种序列么?”他不禁暗忖道。
走出营地,邵安义自然做起了他的导游工作。
这里并没有白言想象的那般豪华,与斗兽场上的贵宾室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街道破败不堪,一座座简易搭建的营房四处横陈,整个公家区域的灯光也很罕见,只有几栋大点的房子底下才有。
地下污水系统也不知道多少年前便荒废了,走近就能闻到令人干呕的骚味。
在下风侧,一座座联排厕所搭建于此,在热分子地加持下,时而卷起沙尘的阴风完全有本事掀起一场恶臭风暴。
目极远处,街道上能看到很多穿着黑绿色便衣的人游荡,细看去胸前还有块廉价的胸牌。
穿过街头巷尾,在邵安义的带领下,白言顺利地拿到了一份营养餐:
几片干涩的叶片,一碟粗米糠,再加上一小盆土灰色的泥浆。
他刚接触盘子,又出现了个有意思的备注:
【老旧的盘子,浆糊里似乎有根食堂阿姨掉落的秀发,如此黑暗料理,影看了沉默,小樱看了流泪,口腔黏膜分泌口水,牙齿负责拆分,舌头用来识别和扔进食道,而你眼前这盆料理,可以直接越过这些步骤,直接升华你的灵魂,emmm化学升华。】
当然,白言还是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
他可不是矫情的人,有东西能填填肚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哪还有嫌弃的道理。
其实,这已经是份非常不错的食物了,对大部分的外城人来讲,这份餐点里至少还能品尝到菜叶与米类。
对于一般人来说,餐盘上只有中间那坨土灰色的便便液而已。
土灰色的营养液由一种种植在墙外,被黑雾与光线同时作用而产生各种营养物质的草类所制成。
虽说味如嚼蜡,但能维持生命。
当然,内城的权贵们自然能享受到墙内种植的美食果蔬,听说内城区还有一块地方专门用来种植粮食。
而对于大多数的普通人,他们只能选择去墙外种植这种草类,或是参加各种徭役从而解决温饱。
数百年间,似乎所有人都适应了这种生活。
趁着吃饭之际,两人又闲聊了起来。
邵安义坐在白言旁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笑道:
“新人,你的运气很不错,等会跟我去把衣服领了,队长不久后便会来找你确认,基本手续全弄完后,你就是我第三小队的人了。”
“对了,再过两天我便会带队出塔,顺便也带你见见世面,记得多带点小物件,要是造物了的话,还能卖一大笔钱。”
白言边吃着米糠边问道:
“队长呢,他不带队么?”
“队长去的区域太过危险,考虑到这次行动中有你存在,这次由我带队去较为安全区域,不过放心,出去前你们肯定是会见面的。”邵安义很耐心地答道。
“区域?不是说黑雾外的区域是随机而定的么??”
“还有,造物,那是又什么东西,邵副队,我对墙外一无所知,你能跟我具体讲讲墙外的东西么?”
虽然白言刚刚从男人口中得知了些信息,但多多益善总归是好的。
“报告上所说的失忆么,还真是真对黑雾一无所知呢,有点麻烦,不过也好。”
邵安义看着白言疑团满腹,喃喃自语道。
紧接着,他缓缓开口道:
“墙外灯光消散处,后面便是浓厚的黑雾”
“黑雾是可怕的存在,迷失在里面的人轻则晕厥,听见莫名的呼唤,重则迷失,成为雾的奴仆。”
“我曾经亲眼看到与自己一同在黑雾中的同胞,最后成了狰狞的怪物。”
等邵安义说完后,白言除了得到了与之前男人相似的情报,还得到了更有全面的信息。
序列者在黑雾中同样会迷失自我,一般只由个人意志而定。
黑雾对新人并不友善,对于那些首次进入黑雾的天赋者来说,雾是极其危险的存在。
如果碰到非酋,运气不好去到了很远的地方,那基本是不可能再得回来。
另外,一般新人呆在雾中的时间也最好不要超过48小时,与此同时,黑雾内除了有影响精神状态的磁场,还有怨体的存在。
一级到九级,级数越高,它们对负面情绪的感知便会越强烈,本身的实力也越强大。
与之对应的,在黑雾待的时间越长,越能获得强大的序列力量。
同时,呆在黑雾中人,身体素质也能得到相应强化,级数与怨体对应相同,又分为前中后段。
当然,这一切都得以你拥有天赋序列后才为前提。
邵安义接着解释道:
“造物,是我们给物品进化的命名,在黑雾中,原有物品有一定概率出现造物,也就是特殊化物品。”
“同理,在黑雾外待的时间越久,能增大造物的概率,可惜必须得由活人亲自带在身上才行。”
雾的边界区域是由大量的调查人员用生命实践出来,虽说不能百分百正确,但也能保个大概。
墙外从不同的地域踏入黑雾,传送至危险区域的概率也不等。
一级,二级,三级以此类推,最高五级区域,也是最危险的黑色区域。
一级区域踏入黑雾之中,也许后退便能回到安全区。
而最高的五级区域,基本没有人能登记存档,进入的方式也捉摸不定。
数百年来,从五级区域离开的人屈指可数,并且大部分人回归灯塔时,精神方面也出现了问题。
一级区域里,绝大部分属于简单的杀戮,而二级以上的区域,变化可谓是千奇百怪了,最后能否活下来全凭个人能力。
大量的信息涌入白言的脑海,趁着他处理分析时,邵安义借机打趣道:
“曾经有人推测,人进入黑雾,同样是在造物,迷失当中的人,很有可能是造出了自身的原罪人格”
“不过谁又知道呢,从几百年前开始,黑雾就降临了,对于人类而言,它还太过神秘了。”
顿了许久,他又开口道:
“噢,对了,在雾中待的时间超过五天,除了会刷新空间距离,还会让你暂时丢失一种感觉,不过,我想这对你来说还太过遥远了。”
说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堪的回忆,片刻后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一次出任务,我就超过了五天没有回到墙内,还好运气不错,当时跟着队长一起出的任务,并且失去的只是嗅觉,但那种感受可不好,回来后也是一段时间才慢慢恢复过来。”
“总之,在黑雾里要打起十二分精神。”
话语落下,白言正巧舔完了盘子中最后一抹泥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道:
“好的,邵副队。”
看着食堂窗外越来越往上攀升的烈阳,他不禁心旷神怡。
“真是新奇的世界,强大的人就能在雾中横着走么,还真是令人向往呢。”
半晌之后,白言已经跟随邵安义换好了衣服。
黑雾调查兵团的衣服基本统一,清一色的黑绿色大衣。
虽说面料有些褶皱,但贵在舒服。
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所有队员的手腕上都佩戴了一块不显眼的塑料手环。
手环可以用来显示一些基本状态,如时间,生命波动,怨念值等。
当然,日后的队员联系也可以用到它,这些都是邵安义给他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