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攻略第二十二天
顺利接到吉川。
回来的路上，卓沐自觉上了副驾驶座，本分地当起王师傅的陪驾，将后排空间腾出来给两位领导交流工作心得。
周日下午的高速公路车流不息，但总体还算顺畅。
王师傅驾龄数十年，车子开得既快又稳当，卓沐这陪驾便显得毫无意义，渐渐顾自发起了呆。
傅成喻日语那么溜，完全可以自己应付，将她叫来也没要求她做事，不知道这人到底怎么想的。
难道就因为那条领带？
这也太睚眦必报了吧。
不管怎么说，也是价值四位数的东西，如果实在看着讨厌，拿去二手店置换掉就行了嘛。
卓沐想了想，认为有必要找机会跟傅成喻解释清楚，顺便提醒他还有卖掉换钱这一选项。
不然那条领带极有可能成为她事业上的绊脚绳。
时不时被傅成喻拿出来，将她绊得一跤接一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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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川被径直送至酒店。
卓沐跟着下了车，等傅成喻帮吉川办完入住，才又一起往停车场走。
傅成喻腿长，卓沐险些跟不上，稍稍加快了频率追上去：“总监，领带的事——”
“小傅，你等下是直接回家还是去公司？”
王师傅站在垃圾桶边，见两人走过来，将手里仅剩的小半截烟长吸一口，按灭在垃圾桶上方的烟盒里。
卓沐刚才光顾着追上傅成喻搭话，完全没注意到王师傅就在附近，被吓了一大跳，立即将嘴边的话咽回去，低头抓耳挠腮。
闻言，傅成喻垂眸斜向卓沐，说了句：“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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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沐原以为傅成喻回公司是要继续加班的。
所以当两人下车，傅成喻站在台阶上目送王师傅驶离时，她也尽心尽力地陪着目送了会。
谁知王师傅的尾灯前脚刚消失在视线里，卓沐便听见头顶上有个声音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
什么什么？
送完吉川回来的路上她睡着了，老实本分地一句话都没说。
“在停车场的时候。”傅成喻提醒。
她想起来了，脸腾地一下泛红。
卓沐吞吞吐吐道：“我是想问，是不是我送的东西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说？”
“就……嗯……”
卓沐咬了咬下唇，艰难地整理措辞。
不过没过多久就忽然想通，觉得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直截说，“我昨晚反思了很久，认为送您领带这事属实欠妥，所以想诚恳地向您道个歉。”
“我说过，对我不用称‘您’。”
傅成喻皱了皱眉，语气稍有不悦，“我也没那么老吧。”
“没有没有没有，总监您风华绝代英气逼人，公司里暗恋你的女同事加起来可以绕食堂两圈——”
卓沐说到一半卡壳了，因为她发现傅成喻听了之后脸色并不好看。
傅成喻静默地审视着她，金丝边透着冷意，镜片后那双漆黑如墨的瞳孔看似平静，却又像藏着不知名的情绪。
“你到底想说什么？”
卓沐无措地踮了踮脚尖，老实交待：“其实我家闲置的男士配饰也有不少，但都挺贵的……”
她觑一眼傅成喻的反应，连忙改口，“不对不对，不是我小气舍不得送你，而是怕太贵了你不愿意收。”
卓沐说：“我出门时走得匆忙，直觉认为送领带给你各方面最合适。当时也没想到你女朋友看见会不会生气这层，是我欠考虑给你添麻烦了。如果你实在觉得困扰，就把它还给我吧，我改天换件别的。”
一股脑说完，卓沐稍稍把方才说过的话复盘一遍。
嗯……
听起来好像茶里茶气的。
“我说了，我没有女朋友。”
他的语调依旧很平，莫名带了几分温柔，话锋一如既往的不饶人，“你送人礼物有收回去的习惯？”
“你真的没有女朋友啊？”
卓沐却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脱口而出。
“很奇怪吗？”
“总感觉更像是你为了不影响行情故意隐瞒。”
卓沐满脸写着不信，看着傅成喻一点点黑下去的脸色，又不得不连忙找补，“毕竟总监你长得这么帅。”
傅成喻扯了扯唇，表情古怪，带着点平日鲜少有的轻浮：“所以公司里暗恋我的女同事，加起来真的可以绕食堂两周？”
“……有、有的吧。”
呸！渣男！
夸你两句还信以为真嘚瑟上了。
傅成喻鼻息间轻嗤了声，说：“别的部门我不清楚，但我手底下的未婚单身女性，据我所知不超过五个。”
卓沐毫无感情地配合：“总监你记性可真好。”
绝了，他居然真的考虑过把单身女同事当狩猎目标，一个个记得这么清楚。
不用她说，傅成喻光看表情都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条斯理地解释：“婚假产假要走系统审批，都会经由我这里。”
“……哦。”
原来是个误会。
卓沐讷讷点了点头，发现话题不知不觉被岔开了十万八千里，强行拉回来，“那总监我给你的那条领带，你看是——”
“我收下了。”傅成喻说。
卓沐：“？”
傅成喻竟不要脸道：“万一你收回去后反悔了，我岂不是落得一场空？暂且先收着，有一件是一件。”
“……”
果然能年纪轻轻当上领导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卓沐被噎了噎，不抱希望地最后一次尝试，“总监，虽然你现在没有女朋友，但这东西确实不太合适，你多少得为你未来的女朋友考虑考虑吧……”
傅成喻垂眸望着她，终于产生一丝不耐，反唇相讥道：“那你呢？长这么漂亮不也没有男朋友。”
话音一落，卓沐愣怔数秒。
惊讶之余又有些欣喜，抓住她爱听的关键词，音调上扬：“总监你觉得我长得漂亮？”
原来傅扒皮还是会说几句人话的嘛。
“……”
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语，傅成喻别过脸抿着唇，兀自拾级而下，恢复了惯有的冷清，“送我去宿舍。”
“总监你去宿舍做什么？”
卓沐立刻追上去，“不是，总监你能不能再夸夸我？”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她，眼神像是要射出寒光：“睡觉。”
卓沐：“……”
睡觉就睡觉，那么凶干嘛。
-
傅成喻站在卓沐的车前，没表现出半分诧异，反而有点无语。
“停这么偏僻，是担心有人偷你的车？”
傅成喻忽然明白她昨天拿领带去了那么久的原因。
——她居然把车停在了公司院外的僻静小路上。
卓沐拉开驾驶座侧的车门坐进去，引擎声轰然炸响，接着骚包的车前大灯应声亮起。
她随手把包扔进后座，信口胡说：“总监你不懂，我们女孩子都要减肥的。”
傅成喻上了车，也没个蹭车的自觉，跳过方才的话题，淡声评价：“车不错。”
“……谢谢夸奖。”
卓沐恍然记起，她的车前两天刚被八卦同事拿来跟傅成喻的比较过。
傅扒皮记忆力好得惊人，保不齐为正此事介怀着呢。
为免引起他的嫉恨之心，卓沐轻轻踏下油门，将其开出与之性能完全不符的速度，仿佛这么做就能和它撇清关系一般。
好在傅成喻估计就是客套的随口一说，没再接话。
这时，卓沐放在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屏幕接连亮起消息提醒。
为了在傅成喻面前表现出专注，卓沐始终忍着没打开看。
直到响起了语音通话铃声。
卓沐按下蓝牙接听。
“卓小姐。”
清润的男声顿时回荡在车内。
“穆洲？”
“是我。”穆洲说，“我明天要去杭城出差，记得你说过在那里工作，所以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出来一起吃顿晚餐。”
卓沐余光觑了眼傅成喻，说不清自己为什么此刻的第一反应，竟是顾忌他的看法。
她清了清嗓子，直接回绝：“不好意思啊，我明天也要出差呢。”
“去哪儿？”
穆洲声音礼貌谦和，让卓沐没办法刻意将态度摆得很差，只得耐心地回答：“江城，大概两周左右。”
“那你两周后会回宁市吗？”
“不一定，怎么了？”
“你还欠我一场电影。”
卓沐：“……？”
“小穆总，你应该不差一张电影票的钱吧？”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对面陷入短暂的停顿，而后才说，“那我只能追到江城去了。”
两句话犹如平地一声雷，把卓沐直接炸懵。
“千万别！！！”
卓沐急了，“我工作很忙的，天天加班加到十二点，头都加秃了，别说看电影，连饭都没工夫吃。天涯何处无芳草，穆总你应该多看看周围美丽茂盛郁郁葱葱的森林，你这么优秀生扑你的女人肯定都一抓一大把，没必要想不开看上我。”
如果卓沐没听错，穆洲此时正在电话那头笑得前仰后合。
她非常想提醒他一句，“大哥你的优雅精英人设崩了”。
穆洲话音里带着浓重的笑意：“好了，跟你开玩笑的，我知道你对我什么想法。我们彼此彼此，心照不宣即可。”
“穆洲，你这么做很不好。”
卓沐语气变得严肃，“作为女生，假如我真的对你有意思，被这样戏弄会很受伤的。”
“我心里有数，你放心。”
穆洲俨然换上情场老手的真面目，调笑着说，“我个人喜好更倾向于性感风韵那一挂，你这款清粥小菜对我来说太寡淡了。”
“你他妈放屁！”
不喜欢归不喜欢，人身攻击可还行？
受到这般侮辱，卓沐也端不住了，怒骂道，“本小姐天下第一美貌动人绝世无双，追我的人从宁市排到杭城我号码牌发都发不过来！我从头到脚哪里不性感？你自己眼瘸凭什么诋毁我说我清汤寡水！”
谁知迎来的却是穆洲的油腔滑调：“卓小沐小姐，你这么生气，会让我误以为你暗恋我的。”
“你想屁吃！”
卓沐当即把电话掐了，气得胸口直喘。
亏她之前对穆洲的印象还不错。
竟然是隐藏款的垃圾。
卓沐正在心里头问候穆洲全家，耳边倏地传来一声轻笑。
她登时绷直了身体。
刚才分了神，一时竟忘了傅成喻也在车里。
“总、总监您别误会，我平常不这样的。”
“我觉得……”
傅成喻视线无所谓地上下打量她一眼，旋即目视前方，若有所思地沉吟，“他的评价还算中肯。”
卓沐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咽下一句脏话：“……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