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早产
呕意径直从喉咙里冒出来，莘叶一手捧着疼痛不堪的肚子，另外一手紧紧抓着亚尔维斯的衣服，忍了又忍，还是哇一口全部吐出来。
紧接着他还来不及对亚尔维斯说抱歉，整个人突然浑身无力发抖，冒起了冷汗，这是他前半生所没有感受过的难受，这种难受甚至压过了疼痛。
恐惧感席上心头，有那么一瞬间莘叶以为自己要死了，但很快他就被送进了与光机相连的急诊空间。
医疗机器人快速的检查他的身体，给他做安抚的措施。
急诊空间灯光很亮，莘叶躺在治疗床上，眼睛只能睁开一点。
他瞥见亚尔维斯的脸色，很冷，很严肃，但注意到莘叶的视线后，又极为勉强的勾勒出一个安抚的笑意。
莘叶正想回他一笑，却感觉□□猛的涌出一股液体，医疗机器人发出了警报声，它在呼叫更高级的医生。
莘叶头晕目眩，记忆仿佛冲破了时空的大门，那个九岁的孩子，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在大庭广众下惨叫，他浑身颤抖，一步都走不动，但痛苦的、血流不停的景生却仿佛向他挪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哦，那不是景生，那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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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叶看着自己平坦的肚子，茫然的掉眼泪。
衣襟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浅浅的荔枝味扩散开来，传入到趴在一旁的alpha的鼻子里。
亚尔维斯顶着乱七八糟的卷发和浓重的黑眼圈抬起头，便见到自己的配偶无声的哭得像一个泪人一样。
“怎么了？还痛吗？”亚尔维斯立马按下呼叫机器人的按钮，抚上莘叶的肚子轻轻的揉。
“宝……宝宝呜呜呜。”
莘叶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哀恸。
“傻瓜。”亚尔维斯哭笑不得的意识到他的想法，捧起他的脸蛋，吮去咸咸的泪水，“宝宝没事，在早产箱里面，他有点小，但不要紧。”
哭声戛然而止，莘叶有点难为情，但更多的还是欣喜，毕竟他才怀了六个月，孩子估计才小臂那么大吧。
亚尔维斯把早产箱推过来给莘叶看，他们的宝宝蜷缩在一层厚厚的隔离罩下，比莘叶想的还要小，只有巴掌那么大点儿。
早产箱和人造子宫是一样的，模拟着人体的环境，宝宝躺在羊水中，眼睛还睁不开，但已经看出是一个男孩。
莘叶的眼眸里闪着莹莹的光，温柔的看着小小的一团，流连、逡巡。
亚尔维斯原本也在看小团子，但看了二十分钟后，他就把目光转移到莘叶身上了。
他的表情还是方才那样，温柔至极，维持着一个动作。
亚尔维斯想到莘叶刚开始做他的随从员时，基本没他什么事，只需要坐在副驾驶看他操作就好。
他的栗色头发有点长，莘叶没事做就经常去摸头发，或者谨慎的用余光斜看着他，然后快速的动一动屁股。
按照他真实的年龄算，他那时也才刚成年，长年累月的坐确实有点难控制不住。
不过后来他勒令他剪成寸头，又参加了几场战事后，莘叶就做的很好了，可以保持高度的注意力，紧紧地盯着自己，甚至还可以指出一两个错误。
亚尔维斯肯定他的指出时，莘叶的嘴角止不住的上扬，要知道这可是亚尔维斯，操作失误几乎为零的天之骄子。
他不会想到亚尔维斯为什么会出错。
那样炽热的目光，亚尔维斯都感觉要被盯穿了。
“他人呢？”
门外传来中年男声。
“在房间里。”这是丝塔茜夫人，亚尔维斯母亲的声音。
莘叶立马看向了亚尔维斯，紧张的冲他眨眨眼。
亚尔维斯握了握他的手心，竟然感觉有一丝潮湿之意。
有这么紧张吗。
亚尔维斯在心里失笑，起身打开门，喊：“爸，妈。”
丝塔茜夫人和丈夫里斯特嗯了一声，丝塔茜走了进来，亲切的和莘叶打招呼，而亚尔维斯则在外面和父亲攀谈。
“怎么还早产了？自己的配偶都照顾不好。”
里斯特背着手抬头看自己高大的儿子，气势却一点不弱。
“我的错。”亚尔维斯抿唇。
“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你可能得发一张孩子的身体报告出去，不然这个时间对过去，那会儿你们还在打虫族呢。”
“不发。”
亚尔维斯语气冷硬。
里斯特顿了一下，也不勉强他，只又说道：“那这次的剿匪你去吗？艾富里都老掉牙了心眼还多得要死，你如今虽然是在正经的生产假中，但他一定会找机会往军团里塞乱七八糟的人……”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亚尔维斯语气凉凉，“我如今不过是个上尉，管不了那么多。”
“亚尔维斯！”里斯特拧起眉头，严肃地说：“你这是像什么样子？还想一蹶不振？身为军官，就要有军人的担当！这次剿匪你给我去！对象和孩子我和你妈都会给你看着！”
他说的声音大了点，莘叶也听到了，心里一怔，虽然还在和丝塔茜夫人讲着话，语句却断断续续的，明显更想听外面在讲什么。
丝塔茜夫人微微一笑，叫来机器人看小孙孙的检查报告。
亚尔维斯如今68岁，而她也快进百了。
她这个儿子，虽然遗传了她的超级无敌绝世美貌，但是也遗传了他爸的装模作样。明明是个极为高傲散漫的性子，偏偏有了个高冷严肃的名声。外头的人以为亚尔维斯话就是那么少，表情就是那么冷，殊不知亚尔维斯根本不想和他们说话。
就这个狗德行，她还以为一百岁之前是抱不到孙子的呢。
目光停留在第二性别疑似omega一行上，丝塔茜夫人出了神。
莘叶心里一沉。
——
刚刚生产完，莘叶得在床上呆三天才能修养好。
护工机器人是免费发放的，但因为长得太逼真了，而且为了照顾到病人的情绪，还很帅。亚尔维斯不乐意让它给莘叶导尿换药，于是就自己来。
当然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和莘叶说的，只是默默的撬开机器人的控制面板，把这项内容删掉。
莘叶刚生完，肚子上还是有一层肉，亚尔维斯抱着他去上厕所的时候，那层肉就会变成三层。
“我上不出来！”莘叶把手指头插进三层肉中间，难为情的说。
“没事，你慢慢来。”
亚尔维斯十分体贴。他抱着两百来斤重的对象，跟抱着猫一样。
“不行——”莘叶的语气都快哭了，而且这样抱着，他大腿都快被捏紫了。
“那我帮你？”亚尔维斯凑近他的耳边，温热的呼吸喷洒下来，询问他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