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罪魁祸首
李云翔将楼下发生的事情与众人详细说过以后,众人皆是一阵叹息。
巧巧将朱双玉抱在怀中,轻轻安慰,眼里充满了心疼。
“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这种事在本县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每天都有出现。但凡新开的酒楼,都要被这些官爷刁难几次,只有乖乖奉上‘开业钱’才能继续营业。”赵仙儿说道。
李云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名词,不禁好奇道:“什么叫‘开业钱’?”
“店铺新开有‘开业钱’,店铺倒闭有‘关门钱’,街上商贩要交‘经商钱’,下地种田要交‘种地钱’,等等等等。五花八门,数不胜数。”
杨逸听到这些,脸憋得通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他爹虽为一县之长,但却从未颁发过这些稀奇古怪的苛政条例,不用说,也知道是程如风父子放纵手下,私自收取税赋。
他作为县官之子,却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情,实在是无法无天!
赵仙儿也许是察觉到杨逸的难堪,安慰道:“人人皆知这事与杨知县无关,你虽为知县之子,但无官无职,也做不了什么,不必过分苛责自己。”
杨逸叹了一口气,内心的酸涩再次增加几分。
李云翔讥笑道:“就连店铺倒闭都要收钱,是不是以后上厕所还要收‘茅坑费’,走大街上还有收‘过路费’?真当这天下没人治得了他?”
赵仙儿接着说道:“也有过几个人想过赴京告状,但后来都生死不知,没了下文。”
“坏人自有坏人磨,没有坏人我来磨!”李云翔道:“这样鱼肉百姓的畜生,人人得而诛之。”
赵仙儿眼波流转问道:“公子打算怎么做?”
“山人自有妙计。”
巧巧从始至终站在一旁什么都没有问,也没有说,却紧紧握住李云翔的手。
一切尽在不言中。
巡检张小六从靖水楼出来以后,径直向青楼走去,一路的摊贩只要有他看上眼的东西,都是强取豪夺,大多人都敢怒不敢言。
倘若有人低声抱怨两句被他听到,轻则一顿打骂,重则伤筋断骨。
一路上鸡飞狗跳,却无人能奈其何。
到了青楼以后,门口的老鸨显然是认识他,忙撇下身旁的客人,小跑到身前服侍,语气恭敬,身体前倾,即使被揩油,也不敢有丝毫不满。
张小六大大咧咧说道:“最近有没有上新啊?翻来覆去就这么几个老娘们,我都玩腻了。”
老鸨讨好道:“哎呦,官爷你放心,这不是最近新来个妹妹,水灵着呢,那皮肤能都掐出来水,专门留着等官爷来宠幸。”
“算你会办事,伺候爽了我,好处少不了你的。”说完就一路往楼上厢房走去。
等送张小六进了屋,关上门,老鸨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低声骂道:“呸,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个爷?扒了那身皮,连条狗都不如。”
回头正看到朱英俊带着几个人上来,忙问道:“这几位爷可有喜欢的姑娘?要不要给几位爷介绍下本店的招牌?”
朱英俊摆摆手,示意在隔壁开个包厢就行,然后几个人姑娘也没要,就冲进了包厢内。
“今天真是不顺!哪有几个大老爷们不点姑娘,就进包厢的。”老鸨絮絮叨叨道。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低头呸呸几声:“狗娘养的,不会碰到几个断袖吧?”随即冲楼下喊道:“狗蛋,等下送一壶茶给三号厢房,告诉他们床单弄脏是要赔钱的!赔一两,哦不,二两银子!”
此时在包厢内的朱英俊肯定没想到自己在老鸨眼里已经变成某些特殊群体……
不过他也没有闲心想这些,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在乎。
现在的他,只想把隔壁快活的肥猪千刀万剐。
“俊哥,咱们一直跟着他干嘛啊?他在那快活,咱们在这喝茶,也不是个事啊。要不咱们也叫几个姑娘玩玩?”一旁的小弟把玩着手里的杯子,满脸淫笑地说道。
朱英俊声音低沉:“云翔哥只说让跟着,那我们就跟着,多余的事不要做,多余的话不要说。”
小弟虽有意见,却也不敢多说什么,与其他人对视后尴尬地笑笑。
他虽早就认识朱英俊,但最近总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从前的朱英俊好像一滩烂泥,路过的人都能踩两脚,还要嫌弃脏了脚,现在的他虽然跟之前一样,丑丑怂怂的样子,但眼神里好像多了很多东西。
小弟突然想起来,自己家小时候偶然捡过一只落单的狼崽,家里喂养多年,早已没了戾气。但偶尔玩闹时,狼崽眼里闪过的凶光,还是让人心惊。
而那个眼神就和现在朱英俊的眼神很像,平静而又凶狠。
不多久,隔壁的令人牙酸的晃床声就停了下来,取而代之是震天的呼噜响。朱英俊贴着墙能勉强听到隔壁断断续续的女声传来:“也是个银枪镴枪头,老娘还没爽呢就完事了,呸。”
张小六一直睡到太阳下山,才摇摇晃晃的从床上起来,看着眼前还在熟睡的娇嫩可人儿,熟练地在胸前摸了两把,然后才打着呵欠离开。
朱英俊等人一路尾随,发现他并没有回家,而是拐到了程如风的府邸。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程府牌匾,朱英俊顿时觉得今日所发生的一切都变得理所当然起来。
此时的程府客厅内。
“你是说那李云翔给你低头认错了?”程如风高坐台上,轻饮香茶。
武官跪在地上,粗大的嗓门:“是的,大人。我还以为他是个什么难缠的货色,没想到也是个软蛋。也就是当时围着的人多,我怕给大人惹麻烦,不然非断他一条腿不行。”
程瑞在一旁拍手称快,笑道:“哈哈,爹,真解气啊!我真恨不得去现场看看他那个怂样!”
程如风只是眼神一瞥,程瑞就立刻端坐起来,不敢说话。
程如风砸砸嘴:“你还好意思说?上次给我捅的篓子还不够大?那杨浩然可是又背地里上奏折说我坏话,要不是……罢了罢了,你给我最近消停点。小六,这件事你做的不错,过两天你再去一次,我倒要看看他这个酒楼还开不开的起来。”
张小六大大咧咧道:“大人,哪用得着这么麻烦?今天夜里趁黑,我直接要了他的命,跟之前一样,保证不留痕迹。”
程如风摆摆手道:“官员考核在即,还是别出人命为好。这次来的西厂厂位朱力,出了名的难缠,况且他李云翔不过是小鱼小虾罢了,真正应该拿下的是杨浩然这个老匹夫。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只等朱力一到,就让他乌纱帽落地。好了好了,你们下去吧。”
等程瑞和张小六都离开, 程瑞独自坐在大厅饮茶,眼中寒光闪闪,昏暗灯光映照之下,犹如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