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旧房翻新任务开启
四下寂静无声，这样的环境让人容易冲动。有些情绪在胸腔内四处窜动，江裴觉得他必须要说给她听，有许多话，突然不知道从那一句开始说。
他盯着程喻，胸腔微微起伏，“你今天说我有家了，我很开心。”
“我父母去世早，之前在南疆打仗，一上阵就不知道能不能有命回来，家里虽有人等，却也因为心里的芥蒂不能释怀，所以对家这件事看得并不重，每次都往死里冲。”
他轻笑，想起那些头破血流，呐喊厮杀的日子，心里竟然没有一片波澜。
“我受了重伤，逃到京城，是你悉心照料我才活到今天。”
“如今，也是怕被他们找到，才藏了身迹。”
程喻手突然动了动，没来由的心虚，虽然也没有江裴说的这般好，但是也不至于道这样吧，随后她真诚地道：“辛苦了。”
“不问我什么？”江裴问，他目光沉沉地道：“无论你想问什么，我都一五一十跟你坦白。”
“问什么？”程喻摇摇头，“你看过的事应该很多，若是不想说的，肯定就是不方便说的，我不喜欢打探别人的隐私。”
再说，突然坦白什么的，知道他的秘密，程喻觉得有压力，在这之前她自觉好像没有到达江裴心里那个重要的位置。
她就这么坐着，安静不说话，隐隐地乖巧。江裴笑着，忍不住挨近她，几乎要碰到她的鼻梁，问：“其他的若不问，那也不问问我为什么呆在你这里不走吗？”
这是……程喻微微退开，一抬眸就与他目光相接，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慌起来，不自觉地又往后退了一下，却碰到一个硬物，他一只手挡在她的后腰，有些炙人。
江裴的呼吸近在咫尺，温度渐渐上升，程喻觉得有一团火从耳根烧到了双颊，她此刻的脸应该是红了。
只是现在，退无可退。
意识到她不安的情绪，江裴温声道：“别怕我。”
程喻摇头否认，却不敢看他，“没有，我没怕你。”
“我上次说的是真的，我想和你一起。”他如是说。
“和你一起……”
听到这，程喻突然有些无措，这是什么意思？她抬起眸子，心里忽然清明，她有时候虽然忽视这些话，对这方面模糊迟钝，但是不至于糊涂，她直接地问道：“江裴，你是不是……喜欢我？”
过于直接，倒是江裴愣住了，似乎并没有想到程喻会这样问。
“是。”江裴诚实地道，说完却不见对面的人有任何动静，他问，“你讨厌吗？”
程喻摇头，微微松了口气。出于这个理由，那他之前所有的反常便可以解释了。她好笑地道：“之前，我以为你病了，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你怎么想？”
“我不知道。”心里那种感觉奇怪得很，相比于那天听见温致告白的那种惊诧和莫名其妙，她反倒是不厌恶江裴的这番告白，但是这种事，她也是第一次遇见，一时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我……这方面并无经验，能给我些时间吗？我得认真考虑一下。”这番话，她是认真的。
无论是要开始一段关系，还是结束一段关系，她都要想一想。
终究是踏出了第一步，坦诚了心事，只是这事没有定论，他后半夜居然没睡着，早上一起来就想问，却发现程喻已经出门了。
几个正在干活的工人说她已经出去了，江裴也收拾了一番出了门。
书斋。
张老头看着程喻，走了一圈，不可置信地问：“小姑娘，看不出来啊，本事不小！老夫佩服啊！”
“您过奖了。”程喻道。
“我找你来，就是想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工匠征选？可有其他作品？”张老头问。
其他作品？程喻蹙眉，“不是说只需要一件吗？”
张老头叹了一口气，“你不知道，皇上对这件事重视得很，给的奖赏也多，现在是个能打木头的都去了，我们挑得头昏，却见不到好的，才提高了要求。”
“如今工部那边给出的条件是至少要有三个才能进后面的征选。”一听程喻没有准备，他还颇有些惋惜，这可是大好的出头的机会。
“还有些时间，不若你在看看哪里能凑得出来？你这个书斋做得很新奇，很得我的心意。”
这简直是开玩笑，光书斋就做了将近一个月，如今还要做两个，但是剩下的时间明显已将不够了，哪里凑得出来两间屋？
可是凑不出来，她连入选的资格都没有了，那系统的任务怎么办？
“你这是开玩笑吗？”长书先生瞪了一眼张老头道：“当年也不见你能这么短时间做出来，为难一个小姑娘作甚？”
“我这哪是为难她啊，这要是工部我能一个人做主，我当即就领她去了。”张老头叹息道：“我也是惜才得很的，不如这样，小姑娘。”
张老头道：“你想想办法，做一下，我将你做的那把椅子和这个书斋的图纸拿回去给那帮老东西瞧瞧，看看能不能有别的出路。”
“这有什么不可以，但是能不能成还得另说……”他话没说完，门外就响起一阵呵斥，三人齐齐转身看向门外，一辆马车驶了过来，为首的青年士兵骑着马大声喊道：
“都让让，别挡路，镇南将军的车架来了！”
那架势倒是威风得很，张老头道：“这小子，封了将军就是不一样了啊，阵仗够气派的。”
长书先生倒是没说什么，却也没有反驳，随后他道：“既然是给他做屋舍，何不考虑直接将图给他看呢？”
张老头狡黠地笑了，“还说我是老狐狸，我看你才是！”
“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小姑娘不是准备图了吗，有时间跟我一起直接去跟这镇南将军说道说道，他若同意了，工部那帮老家伙不就没办法了吗？”
知道张老头是开玩笑，程喻没放在心上，随口答了一句，下一秒眼神一变，有些惊讶。只见那车窗上的帘子突然被风掀起，里面的人也露出了脸。
那张脸轮廓鲜明，眉目俊逸，可是五官却与印象中的人重合起来，不能说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
“那是……镇南将军？”程喻问道。
张老头道：“是啊，那将军正值壮年，小姑娘感兴趣？”
话没说完，身边已经没了人影。
张老头：“……”
现在的年轻人真着急！
与他想的不同，程喻只是想去看看那人的模样，只是他们毕竟是车马载着，她两条腿就是飞起来也追不上，最后还是跟丢了，被一群突然窜出来的人，挤到了一个圈子里。
女子轻声地抽泣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跟着众人看过去，只能见自己如今是站在一个富户的家门口，前面全是高个的男人，她是什么也看不全，只能微微弯下身勉强看到一些情况。
那朱红色的大门边站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人和一个身材同样丰腴的妇人，那妇人将一个包袱扔到地上，包袱散开，露出了里面绣得精致的布料，那妇人阴阳怪气地道：
“苏芸，你既然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下你的面子！”
那哭泣的声音止住了回道：“姨娘，我的身契子青当时分明已经赎回来了，你如今还来打扰我们的日子，为难子青，要不是为了这个，这地方我是再不愿意来的！”
那肥硕的老爷开口了：“苏芸啊，我和你姨娘怎么会为难你呢？今日请你回来，就是想商议你的婚事，那林少爷家世显赫，能有你什么苦吃！你看看你，跟着这个穷秀才将来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你……你们！好不要脸！”那女子啜泣起来，程喻听着有些熟悉。
“我们不要脸？你看看他能给你什么？就那破屋子，能住人吗？你在这，我们锦衣玉食的供着你，你怎么还看得上那种人？”
“苏芸啊，苏芸，你就是不听我们的，难道也想违背苏家的祖训吗？”
女子道：“我记得清楚，无室不立家，新婚必整屋。”
妇人嘲笑道：“原来你记得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小子能满足那一条？那天我们去，我都不敢进去，那屋子旧得，你老娘都得气得掀棺材板了！你还死不悔改！”
程喻这时终于挤到了内圈，终于看到了那女子，这是——芸娘！正想出声，就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喊道：“芸娘！”
众人让路，一个温润清瘦的书生走到了中间，将哭得颤抖的芸娘轻轻揽进怀里，擦掉她的眼泪，温声安慰她：“芸娘，别哭，没事的。”
随后他抬起头不卑不亢地对那妇人道：“苏夫人，我敬你是芸娘的姨娘所以称你一声苏夫人。那日你答应了我什么，你不记得了，我来帮你回忆一下。”
“我苏芳芳今日收了孟子青的钱，将苏芸的身契给你孟子青，绝对不再干涉她任何事。”
孟子青揽紧芸娘道：“她母亲是你姐姐，你却如待奴仆一般视她轻贱！如今还有何脸面说为了她好，私下去做这些龌龊的勾当？”
“我已经赚了钱，我能给她一个家，让她从今往后，不再寄人篱下。”
那妇人听着渐渐大起来的声浪，强撑着脸面质问道：“笑话，就凭你那点钱，能给她什么家？就算我同意，她娘也不同意！”
孟子青听到这，也难免有些失落，他想给她一个完美的家，可是如今现实却在掣肘他。
“谁说他们不能有一个完美的婚房？”程喻笑道，“我就能给啊。”
芸娘从孟子青怀里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程娘子！”
“赤子之心最珍贵。”程喻看着两人，真诚祝福道：“我先祝你们百年好合。”
“你们的婚房我来给你们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