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伙计+猪肉铺奇遇
天光见晚，房间里也渐渐暗了下来。
程喻一双杏眸圆圆，期待地看着男人，“既然你醒了，就不用我照顾你了吧？”
“你家在哪里？我帮你带信，让他们来接你。”
“嗯，你在我这住了两天，食宿费用我就不收了，但是药费你得还我，一共120文。”
“在下江裴。”江裴如是说，“孤身一人，在城中没有家人。”
这？程喻但是没有预想过是这种情况，男人穿戴的衣服是上好的绸缎，上面的刺绣针脚都很细致，他不像是个身无长物的人。
“那你也没有其他朋友可以来接应你一下吗？”
在程喻狐疑的目光中，江裴却是另外一个想法，他死里逃生，大难不死，就一定要留在京中，只要留下，就有机会查清楚真相，眼下说服程喻别赶他走才是正事。
而且能平安无事待到今天就说明这里是安全的，于是他开始游说程喻：
“我如今身无分文，也无亲友，恐怕一时半会儿还不了姑娘钱，不知有没有其他方式可以偿债？”
程喻坐到江裴旁边，伸手摸了摸江裴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确定他没有发烧，脑子是清醒的。
“还没发烧呢，怎么开始说糊话了？”
“江公子，我这可不兴赊账啊。”程喻思忖片刻说：“你的腿受伤了，少说都有半个月不能正常走路，而且还要用药，我祖父如今也卧病在床，我一个弱女子负担不起这些花费。”
“姑娘放心，我好了以后，可以给姑娘做帮工，直到还清债务为止，江某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听到江裴的想法，程喻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道：“这位公子，你看我家这情况，哪里像请得起帮工的样子？”
江裴这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屋子，果然是装饰简陋，摆设简单，除了一床一桌，几根凳子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确实不算富裕。无意间他目光瞥到一叠图纸，他随手拿起一张，换了话题问：“姑娘是工匠？”
程喻点头，随即想起了白天跑得要死要活的感觉，她说：“这世界真是不公平，都叫江裴，怎么你就这么惨？”
“你应该知道吧，南疆回来的大将军江裴啊，被封为镇南将军，皇上花费重金给他修建将军府，将军府大概几十个木匠馆这么大。”
“所以，你想进工匠队伍？”江裴准确抓取主要信息。
程喻双手托脸，眼眸清亮，笑着反问：“这京城里的工匠，没有人不想吧？”
“那你就更要留我了，我很了解他。”江裴斩钉截铁地说，别人他或许不知道，但是他自己，肯定一说一个准，而那个人为了顶替他，且不让别人看出端倪，哪怕是装，也是能肯定所有喜好都和他一模一样，他补了一句：“我在他部下当过差。”
“哦？”
果然，程喻被拿捏住了，好奇的问：“说说看？”
江裴开始滔滔不绝自己的生平，从沙场征战讲到日常起居。
看着程喻越来越惊喜地表情，他就知道他忽悠成功了，最后他趁热打铁道：“留下我，我一定能让你拿下这桩生意，而且我出身军营，身体好，不用你多费心思照顾，说不定要不了半个月就恢复好了。”
程喻垂眸，沉默了一会儿思考利弊。
如果她能拿下将军府的工程，她至少可以得到100两以上的报酬，到时候就可以还清所有的债务，还能给祖父治病，用更好的药，那么这些天花费掉的时间和精力就是完全值得的，想完，她眼神狡黠，抬起头对江裴道：
“成交。”
利字当前，还能怎么地，谁让她这么缺钱呢？
目前只能把人养好了，好让他赶紧搬砖还债。
江裴总算说服了人，看着女孩侧脸，轻笑，
“真是半点亏都不愿意吃。”
刚答应留下他，程喻就想起来又到换药的时间了，现在有了明确的目标，她也照顾更起劲了。
拿起药就熟练的轻轻揭开江裴的衣裳，这次却被抓住了手。
“这个我还是自己来吧……”江裴轻咳了一声，程喻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他既然清醒了，也不好继续让程喻帮他换药了。
怕坏了她的名声。
程喻几乎瞬间明白了他有心思，将东西给他，还善解人意的安慰他：
“你别多想，我要是在意那些东西，你现在都躺在野地里凉透了。”
正在上药的某个人手一抖：“……姑娘说的是。”
他不是没见过女子，但是讲话这般直白的，程喻是第一个。
“你别叫我姑娘姑娘的了，听着怪怪的，你就叫我名字吧。”
不然老是感觉她爹在叫她。
就在这时，001的声音响起，
“滴，请宿主接受任务，利用人体工程学知识，制作一把椅子供人使用，获得好评，将获得10点智力值。”
“椅子种类不限，宿主可自由发挥。”
听完任务，程喻立刻就锁定了目标，人选可不就在眼前？
床上的人正弯着身子给腿上的伤口上药，伤口有些裂开了，流了血，但是身子的主人却一脸淡漠，仿佛那腿是别人的一般。
程喻摸着下巴想了想对着那张淡漠的脸问道：
“我会做椅子，我明天可以给你做个轮椅，然后你就不用天天躺在床上了，你想不想试试看？”
江裴闻言抬头，眼神里分明有些不信，他也诚实的问出了口：“你会？”
眼前这个大概只到他肩膀的清瘦女孩与他印象中粗莽的木工实在相差甚远，难以想象她搬动木头，使用工具是什么样子。
程喻没反驳，只是有些记仇的提走了屋里唯一的油灯，给江裴留了个背影。
她相信直接去做，用实力打脸，一定让人闭嘴最好的方式。
一刻也不拖延，程喻当晚就沉浸式制图，连夜用cad绘制了一张轮椅的指导图纸，天还没亮就开始进木工房开料。
程喻将裁好尺寸的板放到工作台上，分好零件之后，拿起了刨，准备将着几张表面不平的板面刨平。
动作利落熟练，有力流畅。
刨完板，她又打磨了一下，才开始开榫，这次她准备在靠背上用格角榫，这种榫结构在古代的桌椅类家具上用的很广，强度也比较大。
最后把靠背处的榫卯都开好之后，她试着组合了一下，两块板能靠到一起，没有明显的咬合问题，开得还不错。
程喻揉着酸痛的肩膀直起身，一回头。
“哎呦，”程喻被背后的人被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呼了一口气，“吓死个人。”
江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木工房门口。
他拿了一根棍子支撑身体，站在门口不知道多久了，江裴只觉得不可思议，她小小的身体竟然那么有力。
不同于他的赞许，程喻表情不太好。
“呃……”程喻看着他有些破，还带着血的衣服，眉头不自主地皱了起来，“你要不要换件衣服？”
家里没有别的男人，程喻只能找了祖父的几件衣服给他。
祖父身量也高，但是江裴还要更胜一筹，祖父的衣服在他身上就显得滑稽了，太短。
程喻正想笑，却突然听到门外传来楚一一的声音，“阿喻，开门啦。”
程喻推开门，顺着声音就看到楚一一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跟她挥手，见她出来欣喜地凑到她身前，“今天集市新开的一家的一家肉铺打折，我们一起去集市买点肉吧，正好可以买点后腿肉和骨头，炖汤给你祖父喝。”
这倒是个好注意，祖父好久都没进荤腥了，正好今天给祖父加餐，大骨汤补体又有营养，没准那位也能好得更快，打定主意，程喻回屋将打好的零件收了起来，晚上组装，又交代了江裴不要乱跑才关了门和一一去了集市。
……
“什么？”一一满脸不可思议，“你找了个伙计？”
程喻点头，“人高马大，性格也还行。”
“不行，我不放心，等会儿我要亲自去看看！”一一担忧道，正说着两人就到肉铺前，却没见热闹场景，只见新开的肉铺摊位鲜少有人问津，去了几个又掩着口鼻离开。
“怎么回事？”一一不解的拉着程喻走到了摊位前，闻到摊位上的味道，一一也没忍住的捂住了口鼻。
摊主是一个个子不高，长相老实的中年男人。
看到好不容易没立刻离开的客人，就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活，就等着程喻他们挑选。
程喻注意到老板刚放下的肉，肉质看上去还不错，是鲜红色上面还有白色的大理石纹。
可是不知为何肉散发出的味道却非常古怪，像是一种被放置了很久的酱酸菜和腥味混合的味道。
一一拉着程喻就要离开，程喻却没走，指着一块肉，“能给我拿这块肉看看吗？”
开了第一张，老板喜上眉梢，将程喻要的后腿肉拿了下来，又贴心的切小。
速度又快又利落，就怕程喻一个改口说不要了。
程喻看着老板的样子，有些好笑，一一却拽了拽她的手，附在她耳边私语，“阿喻你真要买啊？”
程喻点头，这肉明显是没有问题的，应该是和什么东西放在一起串味了。
程喻想了想问道：“老板，你这肉是不是和其他东西放在一起染味道了？”
老板将肉给她装好，听了这话，有些疑惑，“我们昨日才杀的猪，也是单独放的啊。”
程喻随手挑了一块切好的肉，凑到鼻尖闻了闻，发现酸味淡了许多，“是酱酸菜？”
男人一惊，“您怎么知道？我家婆娘正是做酸菜的。”
随后他又眉头一皱，十分不解，“可是我家酸菜缸和猪肉并不放在一处啊，怎么会染了味道呢？”
程喻一听，脑子里不由自主开始画图猜测。
她之前给一个客户做翻修的时候就发现过一个问题，那个客户家里通风不好，厨房没有窗，只有个很小的通风口，每次炒菜做了什么东西，整个房子里都是那个味道，久久散不出去。
想到这，她问到，“你们家里是不是通风不好？窗开得不够？”
男人一听眼睛瞪大，惊讶道：“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