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3 阿舍尔漂流记(8)
熟悉的头疼瞬间占据他的脑海,阿舍尔咬牙硬撑,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瞬移到那女子面前。
“只有你伤不了我。”
小月冷漠地抬手,她喃喃自语,“修伊是未来的我,你是现在的我啊。”
阿舍尔的攻击如同石入大海,他来不及震惊撤走,就看面前的小月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来自于我的力量,又怎会听从你的指令……来伤我?”
她一掌拍了过去,阿舍尔眼疾手快地挡住,小月脸色变得难看,阿舍尔的确伤不了她,她却也打不中阿舍尔。
两人僵持着,最终,小月凭借黑色雾气成功迷惑了阿舍尔。
阿舍尔的攻击越来越慢,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被控制了,但他不受控制地听信心底那个恶魔的话。
接受这股力量……
接受这股力量……
黑色的咒文如蚂蚁一般,一点一点从血肉中爬了出来,小月对此见怪不怪,诞生于恨意和怨念中的孩子,血肉里自然都流淌着名为悲剧的铭文。
“不要拒绝这股力量,阿舍尔,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不想再活下去了。”
小月摊开手,眉眼松开带着释怀之意,“世界毁灭,神格陨落,我就能死了……”
一切如她所料,阿舍尔最终还是被黑暗的力量蛊惑了,他的目光变得呆滞,似乎对小月的话十分认可,“去死吧……”
他缓缓抬头,望向王宫的方向,把小月丢在海神殿,朝着王宫疾驰而去。
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
先是人鱼王宫的某处爆发出一阵骚乱,很快就听到一个雌性人鱼的歌声飘荡到了吗海底深渊,海水开始翻涌,海平面也随之上涨。
阿舍尔呆呆地看着这副末日的景象,心中难得畅快了,就应该要这样。
这个毫无乐趣的世界就应该这样对待。
他朝着月亮伸出手,喃喃出声,“你也该降落此地了。”
就如同他原本的世界一样,从高高在上的天空坠落如同炼狱般的人间。
就好像是回应他的话语一样,月亮突然绽放出强烈的光彩。
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卧槽——!这是在干嘛啊?”
“卧槽?涨潮了!好大的潮!”
“世界又被毁灭啦!怎么又是你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倒霉,为什么我要负责给这个神经病擦屁股啊?你们一个两个搞破坏的时候大大咧咧,有没有人在意我的死活啊?”
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阿舍尔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梦。
他仿佛一叶孤舟飘荡在无边大海,海天一色,他环顾四周,分不清他现在在哪里。
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又回到了公爵府。
睁着眼,茫然地躺在床上,窗外一片雨过天晴的好颜色,原来他连死都成了奢望。
刚想调动体内的魔力,从心脏运往四肢再到百脉,突然,一股阻塞之感传来。
他不可置信一般从床头柜里捞起镜子,一照,脖子一大块黑色,密密麻麻的小字赫然就是诅咒的符文,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有些灰心丧气,继而想到了什么,马上又开心了。
“玛丽!”
“玛丽!”
他急急地呼唤她,希望能再见到那个干练利落的玛丽。
可过了很久,阿舍尔都没见她的身影,反而是一个老大叔畏首畏尾地敲了门,他的手指缝里都是黑黢黢的,像是沾染了泥土之类的,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花香还有劣质血液的味道。
他扒拉着门口,眼神躲闪着,小心翼翼地说,“那个公爵大人管家大人请假归家了,我叫克劳德,是您的花匠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就吩咐我吧”
阿舍尔愣了片刻,花匠?
他堂堂公爵,何时沦落到要一个肮脏的花匠来侍奉了?
就算玛丽归家了,其他人呢?
他探出神识,这才惊觉公爵府居然只剩他和眼前这个老花匠了。
不止如此,他的书桌,柜子都透露着散乱,想必是已经被翻找了好几遍了,就像是被贼人洗劫过一样。
他望向窗外,花园里原本开得鲜艳的血色玫瑰已经枯萎了,枯藤连成一大片,就像是地毯一样,一眼望不到头,铺天盖地又厚又沉地闷得人心慌。
克劳德见他这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公爵大人,他们以为您再也不会醒过来了,您已经睡了几年了而且之前还有传闻,说您身上的诅咒会传染给其他人,他们有些怕,就跑了”
不仅跑了,还卷走了,他的财宝。
阿舍尔气得脑仁疼,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玛丽居然也会因为所谓的传言逃走。
这个逼世界果然还是毁灭吧。
他黑着一张脸,克劳德战战兢兢地跟在他身后,阿舍尔巡视了一圈,曾经繁华的公爵府如今败落得不成样子。
花园里满是枯枝败叶,无人打扫。
克劳德摸了摸鼻子,“公爵大人,我是专门负责种花的,可不是清洁花园做维修工作的”
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就是因为他无处可去又不想重新找一份工作,毕竟公爵府家大业大,吃的东西还剩不少,他没什么抱负,守着公爵府的余粮就能过活。
阿舍尔将手搭在围栏上,缓了好久,才接受自己现在已经众叛亲离,且声名扫地的现状。
无趣乏味的生活似乎在往更坏的地方发展,他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下陷,连挣扎的欲望都没有。
克劳德惴惴不安地问,“您要重新招聘仆从吗?”
阿舍尔摇头,“不必了,就这样吧。”
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