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永远的誓言
阿舍尔便坐直了身体,他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伸手,拉住瑟拉菲娜的胳膊。
抬眼,眼底有一丝希冀,正晦暗不明地翻涌着,“说吧。”
不要让我失望。
瑟拉菲娜犹豫了一下,顺口扯了一个大旗,“我父亲想把我嫁给安亚伯爵,我不想嫁给他,所以前来寻求公爵大人的庇护。”
她总不能说实话吧。
阿舍尔眼中的暗芒转瞬即逝。
说什么实话?
瑟拉菲娜有些紧张,她支支吾吾,“我从来没有见过安亚伯爵,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阿舍尔舌尖舔了舔自己的尖牙,他仍然执念于她刚才的话,危险地眯起了眼睛,她为什么不能说实话?
她究竟是谁的人?
瑟拉菲娜眨了眨眼,她刚刚说的话其实这也算不上是假话,但她总不能实话实说吧?
太羞耻了。
她总不能说——
总不能说,她是为了拯救阿舍尔,她是为了改变阿舍尔的悲惨结局,她是为了爱阿舍尔为了给他快乐才来到这个世界的吧。
谁会信?
明明不久前她还爱修伊爱得死去活来,谁会想到,瑟拉菲娜的芯子换了一个呢?又有谁会知道,她不是从前的那个瑟拉菲娜了呢?
听到她心声的阿舍尔惊了,什么意思?
瑟拉菲娜的芯子换了一个?
所以是“她”夺舍了瑟拉菲娜吗?
“她”是古老的魔女吗?
不过很显然,她的确不是从前的那个瑟拉菲娜。
难怪他在吸食她的血液时,她血液里流淌的玫瑰花香格外浓郁。真正的瑟拉菲娜根本不可能低下高傲的头颅让他吸血,更不用说对他动情了。
阿舍尔的笑容极深,他的语气满是势在必得,他向她承诺,“瑟拉菲娜,我绝不会让你嫁给安亚伯爵的,你是我的。”
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你是为我而来的啊。
瑟拉菲娜,无论你是魔女还是吸血鬼,你都只属于我。
闻言,瑟拉菲娜眼眸瞬间明亮,一脸钦佩的看向阿舍尔,可爱的脸上洋溢着乖巧和爱慕,“谢谢公爵大人!”
嘿嘿,阿舍尔刚刚的意思是让她留在公爵府了吧?
妈咪的乖宝宝,你也不想自己无缘无故多一个爸爸吧?
阿尔山的动作一顿,这个疯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还是不肯放弃她的“母爱”吗?
瑟拉菲娜捧着他指节分明的手,他的手有点凉,皮肤非常细腻白皙,就好像捧着一块璞玉。半跪在他的脚边,瑟拉菲娜郑重地说,“阿舍尔,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所以你不要黑化。
也不要走上破灭的道路。
嗓子有些发痒,阿舍尔目光沉沉落在她的脸上,他很想标记瑟拉菲娜,让她成为他的所有物……
然后将她永远囚禁在他的古堡中,一辈子脸色潮红的在他身下承欢。
但不要操之过急了,阿舍尔。
他对自己说,不要把她吓跑了。
“好。”
瑟拉菲娜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的笑容甜美温柔,粉色的眼睛亮晶晶,美得不像现实,吸血鬼的眼瞳多为红色,而伯格血脉的吸血鬼格外不一样。
除了血液中的玫瑰香味,还有那双粉色水晶般的美丽眼眸。
“公爵大人,我会为您在这座城堡种满血色玫瑰,我只希望您能为此感到愉悦。”
不必这么麻烦的,我的瑟拉菲娜。
阿舍尔嘴角隐隐有了笑意,“那根本无需血色玫瑰……”
我只想要你。
瑟拉菲娜低头,吻上他的手背,他的皮肤很白,依稀可以看见手背上青蓝色的血管,她虔诚得犹如一个信徒。
“我向您发誓,我的阿舍尔,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哪怕是死亡。
她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这一句。
回应她的,是阿舍尔手上逐渐加深的力度,他在她额前轻轻地落下一吻,瑟拉菲娜甜蜜得仿佛泡在蜜罐里。
阿舍尔脸上的笑竟隐隐透出几分扭曲之意,他眼底情绪不断翻涌,明晃晃的疯狂和偏执几乎把为数不多的理智彻底摧毁。
瑟拉菲娜。
我的血色玫瑰,我的天使小姐,我的瑟拉菲娜伯格。
是你主动来到我身边。
是你说要永远陪着我,永远不离开的
这是你自己说的,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是我的。
——
克劳德把玫瑰花种给瑟拉菲娜,望着荒芜的院子,有些踌躇不决,“伯格小姐,您真的要亲自打理这个花园吗?”
“当然,克劳德,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这包花种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让伯格伯爵家的二小姐在黑泽公爵的领地里种花,克劳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希望此举不要引起其他党派的吸血鬼的注意吧。
吸血鬼都讨厌太阳,克劳德一脸的虚弱困倦,“那么我先躺回我的棺材里了,愿月光始终照耀在您身上,伯格小姐。”
瑟拉菲娜花了一个上午,将一小片花园的杂草清理干净,并且翻动了土地。
这个世界里的玫瑰花和她的世界的玫瑰花几乎一模一样,热烈灿烂,喜好阳光。
瑟拉菲娜拥有人类的灵魂,她喜欢太阳喜欢阳光,只是这副吸血鬼的身躯时刻都在叫嚣着让她快躲进阴凉地里。
她额间有些薄汗,看着辛苦了一个上午才翻新了一小部分的花园,瑟拉菲娜感受到了挫败。
这可真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她不该为了阿舍尔夸下海口的。
可是她一想到阿舍尔站在玫瑰花田,发自内心的露出微笑,一头银白色的长发在月光下散发出无与伦比的光泽。
她又充满了动力。
黑泽公爵府的城堡有四层,阿舍尔的房间和书房都在第三层,透过宽大的落地窗,他看到了花园里忙碌的瑟拉菲娜的身影。
那么大的一块地方。
却只有她那小小的身影在忙活着。
阿舍尔拉上窗帘,想要转移注意力来掩下心头的颤栗,她身娇肉贵,怎么能做花匠的粗活。
要不是他身上的诅咒还没到时间解除。
公爵府怎么可能如此荒凉,怎么可能让他的玫瑰在外经受太阳的暴晒。
他坐在书桌前,犹豫片刻后,眼瞳中的血色突然诡异的发出亮光,他的喃喃低语飘散在空中。
窗外,天蓦然暗了。
瑟拉菲娜直起腰,微风拂面很舒服,她低下头重新专心致志地工作,风吹起她的发丝,发丝拂过脸颊,痒痒的。
瑟拉菲娜没有被干扰。
但她的发丝却扰乱了三楼落地窗前,拨开窗帘偷看的某只吸血鬼的心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