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 章 补上18岁生日
“为什么留长头发呢？虽然很好看，但是很少会有人留到这么长的。”
两人现在又找到了一处楼房的顶楼，身后的门锁刚被许梦暴力砸开，现在他们正坐楼房的边缘处让双腿在空中晃荡着，东方遐的头发长度已经到达大腿，只是随意的用一根皮筋扎着，现在在风的吹动下正随意的飘荡着。
“白化病本身主要就是避点光就好了，但别人看我的眼光太奇怪了，我不喜欢去理发店，自己剪的又跟狗啃了似的，慢慢的就留长了。
我们那没有什么真正的法子可以完全把白化病治好，但是白化病会让我的身体缺一些东西，我已经需要骨髓移植了。”
“我没钱，我不敢找什么要捐款的机构，我父亲是杀人犯，我要想捐款这一点是会写上去的，不可能会有人捐的。
亲戚那也借不到什么钱，我就跳楼了，然后被选中了，结果，也是骗我的，我还真以为我是摔成植物人了正在医院的病床上插管子呢。”
“我的骨灰现在应该已经摆上灵堂了。”
许梦一边听着一边用手拨动着正在缓慢生长的石榴树幼苗：“我不认识你，所以找到你的世界会很麻烦，但应该会见到的，总有一天会见到的，到时候我让你回家看看。”
“你真的很奇怪，你刚才折断我手臂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要把我弄死了，我还以为现在会是你一边一层一层的杀人一边跟我聊天怎么突然就情绪稳定下来了？”东方遐笑问道。
许梦依旧在拨弄那棵石榴树幼苗：“之前我更疯的，因为他们的代码装置替换装置还不足以支撑让我有激素，但我现在的代码不是在他们这，我的身体会更像人，或者说代码会更多。
多到我可以处理每一颗糖果之间味道之间的区别，多到我可以凭借自身的判断力产生某种像是在产生激素的装置。
说实话，原来那个能搞出来嗅觉已经很厉害了，那个实验室下面我我看见了，全都是我原来的代码存储器。”
“许小姐，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东方遐突然问道。
您告诉我真的太多了，哪怕是骗人的，你也已经变了一整个世界观了，我值得吗？”
许梦终于停下了继续摆动幼苗的动作，抬起头看着东方遐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道：“因为，你现在也是半个代码，和他们相比，你是我的同族。”
她一只手一把抓住东方遐的手腕几乎没什么力就轻易的掰断了：“你要真是人，我会把你杀了再复活，而你的尸体我会吃掉，但你是代码，你是我极少量的同族。”
另一只空闲的手几乎毫不犹豫的就挖下了对方的眼睛，还不等东方遐捂住眼睛痛呼出声就突然又看得见了，他看向了自己已经被折断的手腕，里边原本该是突出的白骨和撕裂着的血肉，如今却是一片0和1之类的东西组成的代码。
密集的排列着，挤满了整片伤口。
“虽然你的科技对比起上一个代码储存处还要差，你的所有类似于生物才能有的感觉全部都是你的灵魂没有被完全的代码化，你至少一半以上的灵魂被他们用幻觉产生共感来达到这个代码的所能感知到的一切。”
“你猜，他们是从哪在你死后从哪找出来？这个和你一模一样的，有着那些只有你那个唯独在乎你有的特性的身体呢？”
随即，许梦松开了手，而那处撕裂开的伤口竟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的缓缓的愈合了起来。
“…这还真是，神奇呢。”东方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这么一句：
“……所以说，我其实，还没有逃离他们的掌控之中吗…那么请问？你为什么要让我选中帮您的忙呢？我看起来还挺没用的。
如果是同族的话，您可以现在就杀了我，然后再等等，会有更多的人来的，所有那些和我相同的迟早都会来的…”
“不是所有人都有白化病，我不用记住你的脸。
我不想再多记住任何一张脸。
那让我感到…恶心。”
“那还真是够随意的啊，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白化病会为我带来过什么好处。
现在我能回家的原因竟然是我讨厌了这么久的东西。
许小姐，那么，请告诉我，我到底要为您做一件什么样的事。”
“……有人，在偷听。”许梦却突然抬头说道。
从她看着的地方云层之上几千米处正有着一个带着氧气面罩的小男孩，氧气面罩的管子连通在了空气中一道奇异的裂缝中，隐约可以从裂缝中看到几大管子的浓缩氧气。
“你这全损音质偷听消息真的是认真的吗？我都快听聋了都没听清过几个字。”
小男孩有一头黑色的卷发和一双翠绿色的眼睛，脸蛋白皙，眼睛也大大的，看起来不过16岁的年纪正在一边敲打着耳边挂着的耳机一边抱怨道。
“实在不行，我还是下药吧，你们也真够无语的，把人招聘进来的时候连个合约什么的都不签现在人家拉着公司另外一个员工跑了，你们找人了。
你们的待遇这么差吗？顶尖的穿越者都能跑，干完这一单，你直接把我送回去得了吧，我觉得还是和我老师一起研究项目更靠谱一点。”
云峰意，有类似于魔法存在的平行世界中，他是一个调剂师，天赋很强，从五岁开始就断绝了一切和亲人之间旳来往，在秘密基地中和老师一起制作各种药剂，近几年甚至开始独自封闭制作药剂，学术奖状拿了一大堆，亲缘什么的淡泊的要死。
死亡原因是叫帝国宴席上被故意下药，本人还不知道，但是他们的世界已经开始了战争，很快就会死人了，老师也很快就会忘记他。
能被选中，几乎是天注定。
｛抱歉，但是我们那里没有什么可以干扰到灵魂的药剂…｝
｛我会去尽量问一下研究组那一边的｝
“用不着！我以前调试出过这种针对灵魂也能产生效果的药剂！”云峰意却毫不在意的在侧口袋中翻出了一个小玻璃瓶子。
“我给你说这玩意可好用了，只要一点点就能让人陷入她认为的最恐怖的环境中，这一小瓶子够一天的量了，我就不信了，精神错乱一天，我都没有得手的机会。”小瓶子带动着里边青绿色的粉末晃动着，在这高空的阳光之下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真是神奇的东西，您的老家一定会可以生产出这种神奇的东西而感到骄傲吧，可以倒出一点让我看看？｝
“行啊！我跟你说我在这方面天赋贼牛！来之前我就在和我老师一起设计一款新的药剂，那东西要是能成我们下一步就可以实现超远距离航行的航空母舰了！”
“我以后说不定能上教科书呢！”
说着云峰意就直接打开了瓶盖。
｛欢迎您进入311号副本，极端重力，祝愿您能活过本次游戏，以及管理员本人可怜了您一下，你耳机这边听到的是全损音质，可您的系统听到的却是绝对高清呢。｝
恐怖至极的重力向下压去，云峰意在距离地面5000多米的地方直接摔在了地上，从上向下的重力，他在地上砸了一个近乎有半米的坑之后，成为了一滩烂泥。
几乎瞬间就死掉了，真好，他可以回家了。
“那个呢？不应该在你身边吗？”许梦看着那滩烂泥在四周寻找着对方的系统，这种东西不应该在这个维度待着，出现的这种东西太多了，就又有一堆麻烦事了。
突然，天空之中好像爆开了某种青绿色的烟花，这朵烟花的的长度几乎已经盖过了一个小区。
一种像是竹子的味道弥漫在了空气中。
许梦的意识开始变得混乱。
“停止思考，停止思考，停止思考…我不用听见我什么都不用听见…我只需要睡眠…我不想思考，停下停下，我不需要骨头…我需要睡眠…一切都要停下…”
扭曲的嫣红的东西如同被狂风吹起的树叶一样疯了似的在空气中乱窜着，让人感到恐惧的腐尸味一同在空气中蔓延，许梦跪在这团东西的正中心，那沾染着斑驳暗棕色血痕的红色西装服好像突然变成了某种生命体一样，裂开了一条条细缝，而这些细缝睁开后里面是一颗颗瞪大了的红色眼珠。
“我不困的…我需要睡眠…我非常好，我没有生病，我只需要睡觉…我需要停下，一切都该停下…不要发出声音…我需要睡觉…”
耳鸣，重复不断的细杂的声音…
“许梦！就不能动动你那个脑袋好好想想吗？就你那个样？你能考上吗？你就不能换个好点的稳妥点的学校吗？”
“我也不是说你什么，但你要想清楚，你的学费是老子在给你掏，你有一点钱交你那个学费吗？”
“你干这个活你有钱挣吗？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事，我们花了多少钱了？
你就非要生那个破病是吗？”
“吃药吃药，你不吃药能死啊？别再吃你那个破药了，下午我有事给你弟去开班会去，赶紧把你那个药给我停了，你就纯粹吃上瘾了，家里没钱供你这么造。”
“梦梦！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学？等你考上大学就轻松了，你别现在这样颓废好不好？你考上大学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好不好？”
他们疯了一样的说话…尖锐的…让人听了就呕吐的声音…
“妈妈爱你啊！都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的，你为什么就不能体会一下我们的良苦用心？就因为你得了那个破病，你真的半点良心都没了是吧？”
“你是我女儿！我是你亲爹，你跟谁犟呢？都tm因为你那个破手机，迟早全都给你砸了，咋不说话了？说话！”
头疼，好困，不想回忆起任何一件事情…
“说话啊！哑巴了！”
“呵！还敢回嘴了！真是长能耐了！”
全都去死，全部都不要再来烦我了…
“反社会？他妈就矫情，你真是有能耐啊，还不是抑郁症，还反社会，我告诉你，你就是黑社会，我也是你爹！”
“梦梦，你能不能好好的？妈妈这么努力的辛苦赚钱就是让你去当什么反社会？你知不知道你那个辅导班一个小时要多少钱？你怎么就能反社会啊？”
利用，和爱是一样的…
……
人类，和动物是一样的…
“咯吱，咯吱…”
他们，都很美味。
————
那些高维的东西撒下的量太多了，当许梦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她身下跪着的东西早就不是什么地了，而是一个堆积了一整个广场的有两层楼高的“尸地”。
全部都是尸体，生之希望已经开始初步应用，所以最上面一层除了大量的穿着警服之类的警察那一类的之外还有着大量的穿着厚衣服的普通人。
几乎所有人都是被划开了肚子后又掰下肋骨最后被吃了内脏，苍蝇蛆虫什么的早就遍布大量尸体，一脚踩下去被踩断的裂面里面全都是这些东西的卵。
白花花的一大片，只看一眼就能让人让人产生呕吐的欲望。
尸臭味在许梦身上更浓了，这股刻在人类基因中就恐惧的味道现在至少可以让许梦在不进入空间的前提下保质量三年之久。
站在不远处的东方遐看着许梦停止了进食并且晃着脑袋站起来打量起四周觉得对方应该是清醒了便小跑着向许梦靠近。
“回空间一下处理一下你身上的味道吧！闻着真的不是很好受！”他一边喊着一边更快的靠近，但等他走到许梦身边时却听见对方说道：
“那不是我的空间。”
“啊？”
“游戏设定中完全属于管理员的空间，不是白色的，那很小的，只有一个小卧室左右大，那有一张桌子，一张凳子，而且也没什么光，看起来就像是夜晚的时候的房间。
那片白色的，不是我的，是他们的。
我不知道那里边有什么，但我真的不想再和他们扯上联系了。”
“我想活着，我想好好活着，我还想活过18岁了，可我还没来得及活着就死掉了。”
“可你今年不是23吗？”
“可我没活过18岁。”
“……”
沉默的是谁。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东方遐不会听懂许梦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像许梦从来没有得过白血病一样，完全截然相反的人生他们之间谁都不会理解的。
但是，
“那今天，我帮你补上18岁生日吧。”
东方遐知道怎么哄小孩子。
“我没什么钱，一会去店里边给你偷把糖吃吧。”
“许小姐，18岁生日快乐。”
他们砸了一家蛋糕店，许梦没多要什么，只整了一个一个三寸的简陋不堪的小蛋糕，甚至上面没有任何能吃的东西，全都是各种花里胡哨的塑料卡片，甚至还插了一个寿桃的。
许梦没许愿望就把蜡烛吹灭了，吃了一口，然后吐出来了，她吃的人的血肉太多了，已经不是很适应吃这种东西了，本来就是廉价的蛋糕，加上她最近长期吃的根本不是什么正常人类食物，已经不习惯这种口感了，她只把嘴里边的蛋糕吐出来已经是礼貌了。
于是东方遐拿了一把蜡烛之后他们又回到了那片广场上，那块蛋糕还是带上了，但这次并没有人吃，许梦这次还是许愿了，将蜡烛吹灭之后从空间中掏了个石榴出来开始扒皮。
她抹了一把早就沾满了血污的脸，这张脸所带来的温柔和亲和感早就被全部挡住了，她现在看起来能止小儿夜啼。
“恭喜你，这是你的18岁生日。”东方遐将那18根蜡烛的残渣扔的远远的，随即又插上19根蜡烛。
“恭喜你，这是你的19岁生日。”
……
许梦静静的看着东方遐说话一边继续扒着手里边的石榴，在对方说完之后吹灭蜡烛，在空隙时把手上的血污混合着石榴的果实一并吃了下去。
“恭喜你，这是你的23岁生日。”
“你的礼物是，一把糖果。”
他真的在蛋糕店里顺手抓了一把糖塞在了外套口袋中，现在那把五颜六色的糖果正在他的手中静静的躺着。
“…你之前谈过好几个。”
“我有个妹妹，她有时候要求比你还多，至少她的蛋糕需要80块钱…”
许梦依旧只是静静的看着，23岁的蜡烛没有吹灭，她只是将自己手里边的石榴脏乱的吃完了。
“…好恶心，我还是去记人脸吧。”
血花在许梦的面前爆开，再次叠加了一层新鲜的血迹。
“我受不了别人幻视我是他妹，恶心的要死，太恶心了，去死啊，你还是回去吧，正好我也懒得找你的平行世界。”
吹灭23岁的生日蜡烛，看着那隐约还能透露着几丝白发的尸体上缓缓的长出了一株石榴树的幼苗。
她，是没有心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