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 章 我想回家
“……复活江素。”
{很抱歉,但是做不到。}
“为什么,她如果是我人性的象征那么只要复活她不就把一切都解决了吗!你们不是想让我重新拥有人性吗!你们到底是想我是个疯子还是个正常人!你们这么折磨我到底是为什么啊!”许梦抱腿蜷缩在卧于沙发的角落,双手紧紧抓着裤子,全身都在打颤。
可她的眼中的愤怒已经渐渐消失,那股癫疯劲儿又上来了。
她现在可没有大脑,可没有身体自我保护机制,身体没有可调用的激素,情绪一旦控制不好就只有疯的份,你不能要求一串代码本能想要活着。
{我很抱歉,但她的灵魂已经被您杀了,您不要复制品,可我也给不了您原货。}
“……什么时候。”她的手渐渐松开的力,甚至连颤抖都停下了。
{她自杀后悔了,我把她的灵魂留在了那个壳子里,虽然没有意识,也不能思考,但确实是她。}
“…你就这么喜欢折磨我吗?”
“…后悔了…她后悔了…她就该死!会后悔就不要自杀!会后悔就不要给我承诺!永远在骗我!永远在骗我!!!”
许梦狠狠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背,大概已经将嘴里咬住的那部分身体组织咬下了,同时江素无论还是否真的能复活许梦都不想管了,她做不到同时想一堆事,这样思考只会让她感到头痛。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混乱,大脑非常的混乱,或许说许梦的记忆存储器很混乱,疯狂的想要调取过往的经历找出解决方案,但是不可能会有结果,她又不是经历过两次的二周目玩家。
而最根本的原因应该是许梦不想杀了【祂】。
很离谱的现实,许梦不知道她为什么不想对那个堪比神明的东西产生恨意,甚至连最开始那浓厚的杀意也开始渐渐散去,不是什么无法抗衡的恐惧或者权衡利弊下的结果,只是单纯不想,因为许梦不知道杀了神对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
许梦没有前进的目标,没有活着的意义。
江素的死亡是不解,这场游戏的意义是不解,莫名其妙的神,也是不解,生命的一切都是不解,因为许梦平时会选择抛弃这些需要过量思考的问题,思考这些东西只会增加她的大脑的负担。
许梦甚至会在别人问起时承认自己就是在逃避,这种思考模式只会给许梦带来巨大的副作用:
头痛,难受,恶心,好困…头疼,不想疼了……不想思考了……好困……不想去那里了…为什么…恶心…恶心…恶心……
心脏好难受…胸闷……好想哭啊……
许梦感觉这个由代码构成的身体开始难受恶心了,伴随着严重的精神胸闷气短,扭曲的困境感仿佛被植入了代码之中想让她沉睡入梦…有人想让她继续睡下去…
({管理员小姐真的是反社会吗?现在她看起来只是边缘性人格,和依赖性人格,虽然看起来是有反社会的倾向,但好像是可以劝回的,毕竟表演型都看起来比反社会的倾向更严重。}
【她本来就是边缘性人格,我改了她的诊断书和那个医生的大脑,当时好像改的有点急那个医生的面部控制好像失控了,甚至连她吃的药我都换成维生素片了。】
{……?}
【一个边缘性人格以为自己是反社会,而且非常虔诚的相信了十几年,可能这个维度的人会重新建立出一个人格,认知模拟人格?只能说她现在本身就是扭曲的。
真的很难相信人类还可以扭曲成这个样子,只要她思考不停止,扭曲就会不停增加变的更严重,等着孩子扭曲到极致的时候,你猜会发生什么?】
{您折磨她干嘛?}
【我想救她。】)
“咯吱咯吱”清脆的咀嚼声在空间中响起,许梦正在撕咬着自己的手臂,但那声音清脆的仿佛在嚼塑料块,但许梦毫不在意继续将摇下来的身体咀嚼后吞咽腹中。
“tm的,又tm让我睡干嘛,他是喜欢看女的变态狂吧!当年说的话没错一个字!全tm对上把人做成标本泡在罐子里然后摆在tm他家地下室里摆一面墙的变态!嗬,呸!我…”虽然这种吃自己这种方法看起来十分惊悚,但这确实可以保持清醒,即使这种清醒的法子…嗯…很疯狂,但她骂的更疯狂。
但许梦并不是通过疼痛使得自己清醒,这具身体根本不会痛了,但他确定自己在那个世界的复制品种想要存在是需要输入代码的,那么,只要代码混乱,就不能传送了。
{请不要吃自己。}
(【在认为我是变态这一方面上过分的执着了。】)
“有本事你别跟那只疯狗打报告!从现在开始一句话不停的和我说话!你敢停一句嘴什么破抹杀游戏,我就不干了!你tm也是!我tm,总有一天我”
{……}这又什么情况!我才刚确定,你可能是边缘性和依赖性你就又患双向情感障碍了!你的大脑到底是怎么长的?
(【所以才说她的大脑是不可言说之物,这种精神状态,肉身不死也保不了多久,这种代码方式的存在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要再让代码丢失了。】
{先生我是否要同意这个…})
“你tm又在和他说话!我让tm你不要和他再打报告了!tmd跟我说话!不准停!你我…”许梦又开始骂了,她现在骂的要多脏有多脏,状如疯魔,可事实上许梦已经暂时把心态完全调整好了,现在非常冷静,她自我认为短时间内不会再发生这种类似于患肢痛的感觉。
(【你要是觉得你能不间断的说个两三年的话而且还能分身再给我报备,我倒不在意你接不接受。】
{不能。})
{很抱歉,但我拒绝您的请求。}
“那你去死好不好?”许梦突然又开始笑了,这张脸真的很适合笑,仿佛这张脸的存在就是为了给她洗脱冤屈一般,温和,柔软,慈悲,善良,她是无害的,就好像刚才骂的那个不是她一样。
【没有备用的给你玩,从现在开始培养也得过个两三年你才能杀,再等等好吗?】
“噗…哈…哈哈哈哈!终于说出来了吗!哈哈哈!你原来是能杀死的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能杀死啊!啊?你能杀死啊!”许梦捂住自己的脸癫狂的笑着,口中一遍一遍的重复着这个信息。
“那你在傲慢什么?”忽然笑声停止,许梦双眼平淡的盯着眼前的屏幕,嘴角依旧存留的微笑和那双冷漠的眼神产生了一股浓烈的分割感。
{不管理员小姐您不清楚我的存在到底为您带来了多大的便利吗?我比这个维度最高科技的计算机更伟大!我在这个世界是真正的无法比拟的……}
“最愚蠢的废物。”许梦嘲讽的说着:“在你眼里我是既不想被人掌控又渴望那种权利的废物?喜欢你所给我带来的能力却又不想被你掌控而因为嫉妒心和自身的愚蠢不得不对你施加暴力来增加自己的威信和自信心?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既没有耐心又充满贪欲还非常愚蠢,只要稍微引诱几句就会照你的话乖乖去做。
你是不是觉得你真的能玩弄人心?”
{不!我在你这种低下的维度只要存在就是最伟大的计算器…!}
“【祂】已经否认了,像你这种东西就只是时间产物,而我们都有的是时间,你,是可有可无的可暂代品。”
{??!错误 !??}屏幕瞬间充满了红色的错误俩字和大量的问号与星号,他们仿佛在屏幕上尝试组织出一句话,但又会被更多的代码遮挡住,最后呈现在许梦面前的只剩下混乱了。
【哎呀,你很喜欢逼疯别人玩吗,但他短时间内没法用了,尽量早点给你修好,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清空记忆了,以后当他的面少说这种东西吧。
……你猜到了很多。】
“……”
【是的,我也是能被杀死的,但不是你这种维度可以思考的,如果告诉你,你会因为无法承受高维度的知识而精神失常的,而且是不可逆的。】
“……江素的灵魂在你那。”
【恐怖的第六感,好吧,确实是在我这放着呢,但不能复活。】
“我喜欢她吗?
我想不起来最开始我为什么要选择她,也想不起来她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我甚至想不起来我到底还想不想要杀了她。
我到底想要她什么!我又在依恋什么!”
【如果和你从小长大的人是我呢?不考虑任何因果,我能完全代替她吗。】
“能啊。”许梦的回答几乎毫不犹豫:“你要篡改我的记忆吗。”
【没人能篡改你的记忆,你最原始的记忆已经被你自己篡改了,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在骗人,可是你好像是真的那样以为的,你的记忆被你自己用一层新的记忆覆盖了。】
“你跟我说过多少句话……”
【我陪在你身边说了13年,直到去年我才发现,你好像是真的听不见,可能是比我更高维度的人阻止了吧,反正我只能到达这个维度了。】
“我想回家……”
【啊…好…】
许梦在浴缸中重新拥有意识,浴缸很干净,这里被打扫的很干净,原本留下来的那些沐浴露和洗发膏全都被换掉了,牙刷的杯子也被换掉了。
许梦推开门走出去,除了餐桌以外,绝大部分的物件都已经被换掉了,而一个扎着双麻花辫的小姑娘正被死死的钉在了桌子上。
小姑娘的面前还放着一盒外卖,脚边有一部屏幕碎裂的手机,看样子是刚刚掉下去摔的,右手边一尺的地方还有两根筷子。
“哥!我求您了哥!现金我衣柜第二个抽屉里面的底下面压着,卡就在门口的包里边第二个夹层里边的小钱包里,密码是,您别杀我行吗!”大概是听到许梦走动发出的声音小姑娘奋力的喊着:“我真没什么钱,要不是这公寓是个凶宅我甚至都租不起,我才刚毕业工作…我…”
小姑娘的脸是被侧按在桌子上的,根本看不见发出声音的人是谁。
“这不是我家……我要回家……”
小姑娘在听到声音后瞬间感觉汗毛竖起,这声音太熟了,管理员啊!刚才那个视频上还在试图分析管理员到底是一个什么心理疾病的患者,评论底下一堆骂女人都是变态的。
可自己又没骂呀,哎,不对,家?这是管理员的家?上一个死的租客是管理员?要是房东没说错这房间真的就租过自己和上个租客的话这事可就真的恐惧了。
自己住在管理员曾经住过的地方!自己肯定立马就要被杀了。
小姑娘猜对了,但只猜对了3/4。
她被连同那张桌子一起传送至了管理员那块纯白的世界,但依旧被死死的钉在桌子上,无论怎么挣扎都没法动,除了能说话以外跟死了似的。
许梦好像再次听不见那只狗声音了,她再次走回浴室中坐回浴缸内,坐在浴缸内肩头抖动着,低声抽噎着哭泣。
{管理员小姐……广场那里…已经被拆掉了,您需要3d模拟新建……}他被直接扔到了时间扭曲器里,这消失的还不到30分钟的时间内他在那个机器里至少待了不下30年,被迫自己想开了,自己都成这个德行生死都是握在【祂】手里了,完全不在乎了。
结果刚出来还不到五分钟突然又要求来安抚管理员。
然后为了防止他忘记管理员的相关信息,直接把和管理员相处的那段时间的记忆直接给二次复制到了刚刚。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头快要炸了,他现在真的宁愿去给那群人当无意识系统,也不想在这儿给管理员当伪系统了
“呕…呕呕…咳!咳咳!呕!咳……”许梦突然开始一边咳嗽一边剧烈呕吐,然后浑身痉挛的在浴缸中抽搐,拼命的撕咬自己,或者拿头去撞击浴缸的边缘,想要凭借疼痛恢复理智,但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几乎没有疼痛了。
许梦一遍一遍的念着某些混乱的词语,系统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上报,可那位只是在沉默,【祂】应该是懂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祂】只是在沉默,好像这牵连出了一桩极大的事情。
事实上并没有多大。
许梦想回的家,是一棵已经被砍了的石榴树。
绝大部分人家对孩子的来源会撒一种非常离谱的谎,而许梦,她是奶奶家石榴树上开花结的果里边蹦出来的小姑娘。
但最大的问题是,石榴树九年前就被砍了,六年前整个奶奶家都被推平盖新房了,三年前整个村都被推平了盖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