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你们都和“神“有关

    不久之后。

    当这名法师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已经模样大变，全身都被铁灰色的材质覆盖，只留下嘴巴附近的位置还是人类的形态，其余的地方就如同是穿上了一身盔甲。

    他站在那里，感受着重新获得的感官，活动着全新的肢体，如获新生：

    “大法师！感谢您！您真的是我所知的最伟大的魔法师，没有之一！”

    大法师站在这个青年法师的身后，他略显浑浊的眼里有着欣慰，也有着遗憾：

    “不用感谢我，不是所有人都成功了，这项技术并不完善。”

    “目前低阶法师的成功率很低，中阶的的救治率到达了一半以上，你是唯一的一个高阶，也是伤势最重的一个，但你反而是目前恢复的最好的一个——这或许和自身的魔法天赋有关，但不管怎么说，恭喜你。”

    青年法师动作流畅的行了一个法师脱帽礼，这是低级法师对高级法师的礼节，也是下属对长官的尊重礼节：

    “大法师，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吧，我不一定应允，但你可以说。”

    大法师心情明显很不错，他还开了一个玩笑。

    青年法师的神色无比郑重，他鞠了一躬：

    “我恳请您让我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我依旧愿意为国家押运货物，哪怕就只当个普通队员也没关系。”

    ……

    讲述到这里，赫拉瑟丝忽然插了句话，她看着皮尔斯：

    “让我猜猜，这名青年法师出问题了，他失控了？失踪了？还是伤害平民了？”

    皮尔斯被这么一打岔，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口——就有种被人剧透的难受感，而且这个剧透的人还是个新观众。

    “大法师”发出干哑的笑声，他投出一道目光看着赫拉瑟丝，那目光中应该有着的……是赞许吧？

    反正格雷认不出来。

    大法师回答了赫拉瑟丝的问题，也顺势把后来的事情说了下去：

    “差不多是这样，这名年轻法师起初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接连带领着运输队穿过好几次险地，是个很值得信赖的法师，甚至有人称呼他叫‘铁法师’。”

    “他带领着半傀儡改装的法师队，还击退了不少次野兽和小股部队摩擦，他的战斗力似乎比起之前强大了不少。”

    辛德瑞拉再次把脑袋从茶水里拔了出来，甩了甩脸上的水，颇为肯定：

    “那是当然了，法师的身体素质都是很一般的，很多人都觉得和法师战斗，就应该冲上去砍——可要是冲上去以后才发现是个‘铁‘法师，那谁砍谁还不好说。”

    说完这句话，辛德瑞拉再次把脑袋插进茶水里，开始沉浸式喝茶。

    “大法师”的话语里有着缅怀，也有着无奈，还有着歉疚和惋惜：

    “是啊，那个年轻法师硬生生的把一个运输部队的战斗力提升了一个档次，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这个东西原来可以用来武装，于是更加深入的研究，只是研究方向上出现了分歧。”

    皮尔斯摸着自己的鼻子，主动讲解：

    “当时的我觉得，这个技术用来造福大众比较好，毕竟有很多人受了严重的伤，没办法治愈，只能落下一个残疾。”

    “而斯内普则激进的认为，这东西应该让所有的法师都装备上，普通人只要使用弱化版本，不需要什么战斗力，只要研究出完美适配法师的装置，再加以修改即可。”

    “大法师……他采纳了斯内普的一部分意见，研究方向主要还是给法师使用，平民只能等待，而且不强制法师使用，算是很柔和的策略。”

    皮尔斯一边说，一边时不时地瞄上大法师一眼：

    “我因为意见和其他人不合，主动退出了研究团队。”

    大法师双手撑在了膝盖上，微微低下了头：

    “皮尔斯，当年的事情，你是对的。”

    “我们进行多次尝试以后，把低阶法师的成功率也提升了上来，就在已经打算给普通人进行试验的时候，‘铁法师’们突然不听指挥的加入了另外两国的战场，并且在战场上获得了很不错的战果。”

    “可这也让‘铁法师’一下就成了众矢之的，被两国集中兵力全歼，并且穆拉墨德也因此被迫卷入战争漩涡，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反对起‘魔动傀儡’。”

    皮尔斯再次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为了平息战争，也为了平息民众的情绪，大法师出面，进行调停。”

    “那个时候的大法师，已经很苍老了，他亲自找迪仑的教皇和泰瑞特皇帝谈话，虽然不知道过程怎么样，但结果是好的，穆拉墨德带头签署了和平条约——其中应该不缺乏什么利益交换。”

    大法师指着自己：

    “我只是告诉他们，我们已经可以量产这个了，就连我也已经接受改造，如果你们执意要战斗下去，就准备好面对无穷无尽的‘铁法师’兵团吧。”

    “作为交换，我们答应不再使用‘魔动傀儡’的技术，也勒令泰瑞特解散了‘血色骑士团’，只有迪仑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他们只是给出了一些资源补偿，算是换来了和平。”

    格雷从开始到现在沉默了很久，他算是听出了一些味道：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者的战争，转折点应该就是‘铁法师’的失控，没有找到其中的原因吗？”

    “没有，找不到。”

    皮尔斯眼睛低垂，一口咬定。

    赫拉瑟丝轻轻一笑：

    “我看不是找不到，是已经死无对证了，心灵控制魔法想让人找不到破绽，突然改变一个人的行为，并不是很难的事情。”

    莉莉丝眼睛瞪的很大，她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这件事还是那个斯内普的做的？”

    赫拉瑟丝努了努嘴，不置可否——人都已经没了，现在追究这些事情没了意义。

    “那么……”

    格雷这时候接过了话题的主动权：

    “我们听完了故事了，你说从我们这里知道的答案又是什么？先说好，我可不知道什么‘禁忌’的知识。”

    “神。”

    大法师的话简单明了，让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可他还是直视着格雷，一字一顿：

    “你们和神有关，神，就是一切知识的终极，在接触神的道路上，错了一步，都是万丈深渊，‘法神’给予的知识就是这样，而你们，也给我同样的感觉。”

    格雷一怔，他没想到大法师会说这样的话，他开始以为大法师说他们不是“人”，只是在说他们的种族，但现在来看，好像不完全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我们之中，有人和神有关？”

    “不……”

    大法师摇了摇头：

    “是你们全都和‘神’相关。”

    也许是从格雷的质疑里听出了对方的不信任，大法师开始解释起自己的话：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你们可以理解为‘预感’，当我研究‘法神’大人留下的知识久了以后，我就产生了我们的世界其实是虚假的错觉，这很难形容，就仿佛你隔着一面透明的水晶镜子去观看这个世界，你所见到的，都是通过这个水晶镜子呈现出的画面。”

    “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在那个‘镜子’之外的，我从你们的身上，看到了‘真实’的存在，这或许很难理解，可请相信我，我说的是真的。”

    格雷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他只有上辈子起猛了或者酒喝大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症状，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格雷一次都没有过，他清醒的很。

    这种时候，格雷就很难去理解“大法师”想说的东西是什么。

    这就好比两人一起扯淡，一个人说科学，一个人说玄学，这俩还能聊到一块儿去的话，不是酒劲儿够大，就是药劲儿太小，要不就是菌子没熟。

    这时候，辛德瑞拉大概是喝饱了，她抬起头，神色很严肃：

    “咱觉得，你应该是让咱大姨妈祸祸的不轻。”

    赫拉瑟丝难得一见的对辛德瑞拉的意见保持高度认可，她煞有介事的点着头，顺带用一种“你以后要加油了”的目光看向了在旁边的皮尔斯。

    大法师没有强调自己的正确性，他看了一遍格雷他们中的所有人，接下来说的话，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好吧，她，哦抱歉，她们…具备着魔法难以到达的终极——‘时间’还有‘空间’的力量。”

    “大法师”看着一直没吭声的菲涅洛，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接着他看向了辛德瑞拉：

    “她不是治愈系魔法，也不是自然系魔法，更不是什么植物系的魔法精通者，那是‘生命’的力量。”

    而后，大法师开始看向缇雅，说话声逐渐吃力，话语也变得简单起来：

    “纯粹的‘圣光’。”

    他又看向了赫拉瑟丝，那已经异质化的脸上没有表情，却看得赫拉瑟丝那对三角形的耳朵绒毛倒竖，大法师的声音出现了微微的颤抖：

    “你很‘聪明’，也擅长‘战斗’。”

    当大法师的把头转向莉莉丝的时候，他第一眼没有去看莉莉丝，而是看向了莉莉丝腰间挂着的那本黑皮大书。

    格雷能明显感觉到，大法师此时身边的魔力在异常的汇集：

    “‘黑暗’或者说‘灵魂’的力量，你是从亡者深渊回归的复苏者。”

    “大法师”最后把视线重新落回了格雷身上：

    “你……不是亡灵，是……”

    猛然间，大法师那两只红色的透明水晶状的眼睛忽然破碎，有浅灰色的液体从中流出，大法师的说话声戛然而止，他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化成一道魔法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抱歉，我先失陪一会儿。”

    （剧透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