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摆上台面
下午沈华以业务部副总的身份要求召开业务部门工作会议，就近期业务部门出现的工作问题进行总结。
秦问天在办公室等了半天，本以为沈华应该先和自己沟通李智的问题，自己已经想好了措辞和应对办法，将李智的问题控制在有限的几个人范围内低调处理，实在压不下就动用权势压住沈华。
总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智是高明的防火墙，他出事，局势就不稳了。
当初李智是自己授意高明力排众议，安插到沈华身边的，为的就是掣肘李华的工作。
虽说自己是业务部的一把手，但也不好事无巨细地过问具体事情，那样显得吃相太难看了。通过安插李智到沈华身边，自己不仅能及时了解到业务部门的动态信息，关键时刻也可以让李智充当自己的传声筒。下面有声音，自己这个一把手就可以以此为理由过问。上次的公司房地产业务板块发展方向问题，自己有不同意见，就是授意李智传播下去消息的，以此来带偏方向，造成人心惶惶。
倒不是说这次李智出事会连累到高明，只是安插人手到沈华身边也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总要考虑影响。一次可以力排众议，第二次就会让别人认为自己别有用心，有些事情只能做一次，毕竟沈华也是公司高层，对部门员工的人选也有极大的发言权。
此时秦问天也能猜到沈华提议召开部门会议的目的所在，将问题公开化，哪怕和李智没有直接联系，但刘艺首毕竟是李智的亲戚。这样根本不需要什么实质性的理由或者证据，仅此一点，就够别人展开丰富的联想，那真是百口莫辩了，好一个沈华，好一个以彼之道还彼之身，上次房地产板块的风波自己摆了她一道，这么快就还回来了。
李智此人，是一把好枪，可惜有时会走火，秦问天心中有些懊恼。
开会时再看看具体情况吧，现在想太多也是无用，只能见招拆招了。
下午刚到会议室便看到沈华正一脸严肃地坐在座位上，高明坐在她的对面，面色阴沉如水。
照例，秦问天先对前一阶段的部门工作做出简单的总结，按照常规接下来便应该由沈华、高明作出发言。只是这次高明打破发言顺序，率先发言，反而作为女士的沈华，表现得极为大度，没有就此表现出不满，一脸平静地目视前方，不知心中所想。
“同志们，最近两天业务部门发生了几件大事。先是昨天安泰小区项目经理刘艺首因玩忽职守造成工地购入不合格建筑材料，引起施工单位和材料供应商之间纠纷，暂扣了施工单位几个月的工资，作为质量问题的抵押。只是公司内部的矛盾纠纷本可以低调解决，奈何今天早上刘艺首被以职务犯罪的理由送到警局。接下来安泰小区项目部又发生了业主围攻项目部事件，我想现在在座的各位大部分都知道了，此次事件给公司社会声誉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高明借喝水的间隙，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表情。
“其实此次事件原因很简单，工作不力，完全可以内部解决。对施工质量问题也可以选择私底下处理，完全不必造成如此大的社会影响。现在在建筑市场，集团声望大跌，市场认可度下降，责任由谁承担？”最后一句话高明甚至是声嘶力竭地喊出来的。
说完，底下响起了嗡嗡地讨论声。
沈华见高明倒打一耙，心中有气，便开口说道“最近两天的事情，我全程参与，还是有点发言权的。”言下之意是暗讽高明不了解具体情况在这儿乱总结，乱下结论，误导事件发展方向，避重就轻。
高明明显被呛了一下，接连咳嗽几声，沈华倒也没有理会他，接着说道“昨天下午，我和保安队陈队长到安泰小区例行检查，发现不少班组，长时间拖欠工资，有的班组去年的工资也没有结清，理由是自己与项目部存在施工质量问题纠纷。工人们的态度是，项目部购买劣质原材料，导致施工存在质量问题，自己三番五次到项目部反映，都没能得到响应。施工质量问题与自己无关，是项目部和材料供应商的责任。”
沈华环顾四周，接着说道“对于工人的一面之词，我们暂且听之。然后我和陈队长回到项目部会议室，正就工人问题和刘艺首项目经理沟通。恰在此时，工地发生质量安全事故。钢筋质量不合格，造成局部倒塌，砸伤现场工人一名。由此引爆项目部和工人之间的矛盾，多名班组组长到项目部控诉原材料质量问题，投诉项目部没有公正对待材料质量问题反而推卸责任给施工工人，恶意克扣工人工资。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矛盾已经无法调和。当即，我便做出了让刘艺首停职检查的决定。”
沈华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新上任项目经理将安泰小区建材送到检测单位检测，检测结果在我手中。”沈华扬了扬手中的检测报告。
“其中钢材、混凝土、水泥均为不合格产品。为挽回公司损失和声誉，经总裁批准我选择了报案。”
下面又是一阵嗡嗡的议论声，秦问天也没有想到此事居然有总裁的身影，高明面色又阴沉了几分。
沈华接着说道“经警方调查，刘艺首故意调换送检材料，以次充好。造成每次不合格产品，都能取得合格的检测报告。而用于施工现场的材料才是真正的次品。据刘艺首交代，他按合同金额的百分之十收取材料供应商的回扣款，回扣款与业务部李智五五分成。”
下面又是一阵嗡嗡地讨论声。
“沈总，请调查清楚再下结论。我与刘艺首并无经济往来。”李智大声抗辩道。
沈华似笑非笑地说道“可是我听说刘艺首的妻子是你的表妹。”
李智一脸挫败，有了这层关系，刘艺首的话根本不需要佐证。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泼向自己身上的脏水，躲都躲不掉。
秦问天目光复杂地看向沈华，开会之前，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李智大概率是保不住的。但是刚才沈华说此事有总裁的默许，还是让秦问天心中一突，不清楚是不是总裁察觉了什么，平静的内心开始出现了点点涟漪。
高明此时却坐不住了，李智是他打入沈华内部的一颗棋子，作用极大，是他和秦问天架空沈华的关键桥梁，现在桥梁被拆，他安能不急？必须给沈华扣上一顶大帽子，将接下来的人事调整主动权控制在自己手中。
“即便真如沈总所说，此事也可以私下解决。只要保证工程质量，妥善解决工人工资，就可以将社会问题最小化。现在弄得满城风雨，我听说上午不少业主到现场围攻项目部，对公司声誉造成极大影响，得不偿失。”高明站在公司利益的高度向沈华发难。
沈华轻蔑一笑“这个问题就不劳高总挂心了，当时在现场已经妥善处理。”
沈华卖个关子，继续说道“当时陈队长挺身而出，给业主作出承诺，所有有质量问题的房子拆除重建，如因此导致交房日期延误，公司承担所有赔偿责任，并且安排售楼部人员现场签订补充协议。同时，公司财务到银行取现金在项目部现场为工人发放工资，获得现场业主和施工工人的一致好评。此事不仅没有给公司带来恶劣的社会影响，反而树立了龙腾集团，敢作敢为，勇于担当的社会责任心。”
沈华看了一眼高明又说道“提到社会影响问题，我一直有个疑问。昨天下午刚发生的事情，集团内部也仅局限于几个人知道，为什么今天一早业主齐刷刷地全都跑到现场围堵项目部。我很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散播消息。”沈华最后一句话说得声色俱厉。
高明和李智同时面色一变，秦问天看事态要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赶紧出言阻止“李智任人唯亲，给公司造成巨大损失，还是自己辞职吧，这样大家面子上都好看。”说到底秦问天还是放了李智一马，没有深究此事。
沈华知道打掉李智是这次收获的极限，不好逼迫太紧以免对方有太大的反弹。
于是见好就收“识人不明，高总给我手底下安排了李智这么一号人，给部门工作，给公司声望带来极大损失，下面我将亲自物色李智的接替人选。”
沈华趁机将人事调整权拿下，出于平衡，秦问天和高明不好在此事上过多干涉，只得丢车保帅。
沈华在业务部门工作三年，今天终于迈出了可喜的第一步。
下班之前，兴奋的沈华拉上陈天明向林婉儿汇报起了今天的收获。
陈天明对此早有预料，便没有在那里耐心地听沈华向林婉儿诉说事情的经过。
一个人晃荡晃荡地到了茶水区翻出了几袋零食和一瓶酸奶，坐到茶几边上慢慢享用。林婉儿对此早有免疫，沈华也是见怪不怪。
林婉儿对沈华能够打开局面心中高兴，整个龙腾集团，人事、财务已经被她牢牢掌控手中。只是业务板块一直没有进展，唯一的自己人沈华也是父亲退休之前留给自己的。这次打掉李智之后，可以说在业务部，沈华已经占据了半壁江山。高明在业务部职位是有的，权力范围却小了很多，主抓业务部人事安排的他，更多的是扮演秦问天助理的角色。所以说此次的胜利意义非凡。
临近下班的时候林娇到总裁办公室递交材料，见办公室一副古怪的情形。陈天明在那儿大快朵颐、边吃边喝，沈华和总裁却在那里眉飞色舞地不知谈论什么。林婉儿见林娇进来，招呼她到边上坐下。三人谈论了一会儿后林婉儿难得地主动提出，今天晚上出去聚餐。
陈天明只得当起了驾驶员。
四人正好一辆车，到了附近的一家高档西餐厅。
落座之后，林婉儿豪气地先点了两瓶红酒。
菜都没上，三人先干了一杯。留着陈天明没喝酒，最后开车送三人回家。
陈天明一看，三人正憧憬在集团美好的未来规划上。
自己接过服务员的菜单，点起了菜来。
四人的桌子，陈天明和沈华坐在一边，林婉儿和林娇坐在对面，陈天明和林娇是面对面坐的，二人是坐在靠里面的位置。
沈华还在和林婉儿继续着办公室未汇报完的工作话题，林娇在一旁认真聆听。陈天明有意逗弄林娇，伸脚在林娇的小腿上摩挲着，林娇像是触电一般浑身僵硬，再看周围两女并没有注意到这边，这才放松下来。狠狠瞪了陈天明一眼，陈天明不为所动，林娇也逐渐觉得有些异样的刺激，索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则加入二女的聊天中去。
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陈天明在心中感叹道。
酒菜上齐，四人便开始边吃边聊。
沈华今天兴致颇高，在业务部门打开了局面，没有辜负老总裁的希望，同时也得到了新总裁的认可。所以她频频举杯，不一会儿便喝得面颊通红。
林婉儿今天也特别高兴，接手公司以来，今天迈出了突破性的一步。之前的人事和财务是自己的父亲安排好的，唯有业务部的局面是自己打开的，所以此刻她也很有成就感。
想到了陈天明在此事中功不可没，林婉儿美目望向陈天明，眼中第一次有了欣赏之意。
相反，林娇今天比较平静，她没有参与此事，所以此时的她更多的是分享朋友的开心而已，所以今天林娇喝得最少。
一顿饭吃完，三人也将两瓶红酒喝个见底，个个面色红润，娇憨毕露。
陈天明结完账，将三人扶上车后，准备先将林婉儿送回家。林婉儿虽说喝多了酒，但对陈天明的警惕性却一点都没有放松。
在她的要求下，先将沈华送回家，再送林娇回去，最后陈天明和自己一块回家。
陈天明本想今天和林娇再续前缘，哪知希望就此破灭，心中郁闷，但老婆大人的吩咐必须听从。
到了沈华家楼底后，先将沈华送上楼。时间紧迫，只得和沈华来了个法式长吻，直吻得昏天暗地，二人差点把不住，这才分开。
接下来如法炮制，将林娇送上楼去。陈天明在林娇身上占足了便宜之后才肯离去。
回到车中，本来还在和困意做斗争的林婉儿已经熟熟睡去。陈天明驾车往家中赶去。
回到家中，冯妈见林婉儿喝多了酒。对陈天明一顿埋怨，哪有老公带老婆出去，老公没喝酒，反而老婆喝多的。
陈天明只好尴尬地笑笑“婉儿今天高兴，约了两个同事聚聚，我可是全程服务的。”
陈天明抱着林婉儿上楼，将她放到床上，用热毛巾为她擦了擦脸。
冯妈端上来一碗醒酒汤，让陈天明喂林婉儿喝下。
陈天明本想请冯妈帮忙，冯妈却有意让小两口独处，送完汤后，便转身下楼去了。
无奈陈天明让林婉儿躺在自己的怀中，用汤勺舀起一勺汤，吹了吹之后，给林婉儿喂去。
也许是本能的作用，已经睡着的林婉儿，对送到嘴边的汤，一口接一口，喝得干干净净。
一碗汤，喝了十几分钟。终于在快喝完的时候，林婉儿睁开了双眼。见陈天明正温柔地吹着汤勺，接着又把汤勺送到自己嘴中，小心翼翼，既怕烫着自己，又怕弄醒自己。一时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从未见过陈天明这个大男人伺候起人来也显得温柔而又小心翼翼。
陈天明见林婉儿已醒，便不愿再用勺子喂她，而是让林婉儿用碗直接喝。
林婉儿此时却撒娇不依，赖在陈天明的怀中，不愿起来，抱住陈天明的胳膊，让他继续喂自己。
陈天明见林婉儿娇憨的模样，心中怜惜，手上却也不停，继续一勺一勺地喂林婉儿喝汤。
一碗汤喝完，林婉儿依然抱着陈天明的胳膊，陈天明见林婉儿慢慢睡着这才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起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