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许砚低头看了看手机屏幕，发现电话挂断了。
负二楼信号极差，安装过几个信号接收器也没什么太大的用处。许砚以为是信号的问题，他也没在意。
停车场内，陆程哲的手机被扔在座椅上，通话就此中断。
—把刀横在他脖颈处，拿刀的是一位老人。
他年纪虽然有五六十岁，但手里的刀却稳稳的抵住陆程哲的咽喉。
为了等许砚，陆程哲车门没关，他和许砚通话的时候，心情很复杂，注意力不集中，没有看到有人靠近。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下车！”
老人用力拽着陆程哲的胳膊，将他硬是拖下车。
老人手里拿的是把菜刀，刀锋在昏暗的地下停车场里泛着幽冷的寒光。
陆程哲被拽下车的时候，能感觉脖颈处的皮肤擦过刀锋，那股细微的疼痛让他头皮发麻。
“大爷，您是为了钱吗？我钱包里有现金，您都拿去吧！”
“我不要钱！我要你的命！”老人特别激动，怒吼声几乎要射穿陆程哲的耳膜，他话语里的恨意比那把悬在脖颈处的刀还要危险。
陆程哲很纳闷，他向来和人无仇无怨，怎么会突然惹来这样一个老人。
“大爷，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赔我女儿。”
老人情绪特别激动，高声喊道：“我两个女儿都毁在你手里，我要你的命！”
杨佳妮、杨佳燕！！！
陆程哲猛然反应过来，这老人是她们的父亲。
“叔叔，你女儿的事和我没关系。”
“你还敢说没关系，如果不是你，佳燕就不会死，佳妮也不会进监狱。都是你！都是你！”
陆程哲见老人情绪激动，害怕他偏激之下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他找准机会，手肘用力往后一顶，同时另一只手拉开老人拿刀的手腕。
老人踉跄着后退几步，陆程哲趁机往停车场外面跑。
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几个人，堵住他的去路。
望着面前凶神恶煞的男人们，陆程哲感觉头皮发麻。
他再能打，双拳也难敌四手，关键对方每个人手上都惦着一把西瓜刀。
—尺长的西瓜刀同时朝他砍过来，陆程哲一脚踹翻一个人，另一个人就紧接着扑过来。
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划着风声袭来，陆程哲没来得及躲避，胳膊就被砍了一刀。
有血蜂拥着流出来，瞬间就把他的衣服浸湿。
陆程哲忍着疼，挥拳扌畧倒一个人。在下一个人扑过来的时候，抢过了他手里的刀。代价就是，他后背就中了—刀。
这些人是有备而来，今天的目的就是要砍死他。
手臂和后背疼得厉害，陆程哲咬牙挺着，一刀砍中一个人的胳膊，那人握着手臂倒在地上，不断的痛苦呻吟。
许砚刚走进停车场，听到的就是呼喊的声音。
他听出里面有陆程哲的声音，还有一个苍老而疯狂的呐喊声：“砍死他，绐我砍死他！”
许砚暗道“不妙”，拨打安保室的电话，同时飞快的朝着声音来源跑过去。
他刚拐了个弯，看到停车场深处，一群人正在围攻一个人。
被圈在中央躲避刀锋的人正是陆程哲。
许砚心都要坠在悬崖边，随时能够崩落。
他想都没想，飞快的跑过去，一脚踹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
陆程哲手臂和后背都有伤，血流了很多，眼前阵阵发黑。
有人一脚踹过来的时候，他没能躲开，踉跄着就要跌倒在地上。
—只手稳稳地扶住他，将他揽入怀中。
“阿哲！”
许砚焦急的看着满脸苍白的陆程哲，疼惜的眼神逐渐变成愤怒。
陆程哲费力的睁幵眼睛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他很想让许砚别管他，自己躲起来再叫人过来。
可他没有机会说出这句话，明晃晃的刀朝许砚袭来。
“许砚，小心！”
陆程哲几乎没有多想，推开许砚，一脚踹在那人身上。
只不过他有点脱力，这一脚威力不大，那人只是踉跄着后退几步，站稳之后又朝着两人扑过来。
许砚帮陆程哲挡了好几下，身上也挂了彩，但他伤的没陆程哲重。
陆程哲这边已经有点意识模糊。
他听到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还有安保和警察跑过来的呼喊声。
“放下刀！”
“把手举起来！”
“把刀放下！”
终于来人了，陆程哲松了口气。
可还没等他完全放松下来，那个老人突然掂起灭火器，重重地朝他砸过来。
陆程哲来不及反应，灭火器就砸向他。
—道人影挡在他身前，将他死死护在怀中。
“许砚__”
陆程哲失声，眼眸里一瞬间拉满血丝。
有血从许砚头上流下来，沿着他白皙俊朗的面容往下落。
陆程哲整个人都要疯了，他抱住倒下来的许砚，感觉他浑身都软绵绵的。
这样的感觉让他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许砚！”
“许砚！”
陆程哲六神无主，他的手悬在半空中，不敢去碰这张沾满鲜血的脸。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好像离他很远很远……
警察和安保都来了，把杨佳燕的父亲还有那几个打手全部扭送到公安局。
许砚和陆程哲被送往就近的医院。
陆程哲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席丽钦和陆义达担忧的脸。
“阿哲！”席丽钦红着眼圈：“你感觉怎么样？”
陆程哲回过神后，挣扎着从床上起来：“许砚呢？许砚怎么样？”
席丽钦原本是含着泪，听到陆程哲的问话，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来。
“砚砚__”
“砚砚他__”
陆程哲脑子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像是被打了一棍子，眼前尽是黑暗。
他苍白的唇抖个不停：“他……他在哪儿？”
“我去看看他！他在哪儿？”
陆程哲发疯似的从床上跑下来，他踉跄着往病房门外冲。
太过激动，他胳膊上和后背上的伤口裂开，鲜血把病号服染红，陆程哲都没有在意。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见到许砚。
可陆程哲跑到门外，看到空荡荡的走廊，想起那人的音容笑貌，突然像是所有力气都被抽离体外似的，他蹲在地上，泪水磅礴。
他还有很多话要告诉许砚，他还没有亲口说出“我爱你”这三个自己。
还没有未前几天的事道歉。
他们的婚礼还没举行，许砚怎么可以……
“阿哲，你别激动！许砚刚渡过危险期，正在病房里。”
陆义达将陆程哲从地上扶起来。
听清楚父亲的话，陆程哲震愣当场：“许……许砚他没事？”
陆义达道：“也不能说没事。医生说伤了脑袋，还不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需要留院观察十天。”
陆程哲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一线天堂、一线地狱。
他刚才在天堂和地狱之间走了一遍，那种像是坐过山车，悲喜交替的感觉，他再也不想经历。
“妈，您刚才哭什么？”
陆程哲无奈的看着席丽钦。
哭成那样，他还以为许砚……
“我也是担心砚砚。”席丽钦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举动有点不妥，她讪讪道：“砚砚送过来的时候满头是血，真的快把我和你夏青姨吓死了。好在他渡过了危险期。”
陆程哲急切的问：“许砚在哪个病房？”
“就在隔壁。”
席丽钦话音刚落，陆程哲就飞快的跑去隔壁。
夏青坐在病床前，看着缠着白色纱布的许砚，眼底尽是悲伤。
陆程哲推门入内，看到许砚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心脏疼得难受。
听到脚步声，夏青回头看过来：“阿哲，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夏青姨，对不起！是我连累了许砚。”
陆程哲恨死自己了。
他为什么留在停车场没走？为什么让许砚来停车场见面？
他又为什么在年轻的时候招惹杨佳燕？
都是他的错，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这事不怪你！”夏青看到陆程哲胳膊上的绷带渗出血，关切道：“阿哲，先去处理一下伤口。”
陆程哲道：“不用！”
他想等许砚醒来，亲自对他说“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先去处理伤口，不然许砚醒来看你这样，他会心疼。”
夏青劝了半天，才算是把陆程哲劝回病房。
陆程哲包扎好伤口又来了，他坐在椅子上一直等着许砚醒过来。
到了晚上许砚还没醒，陆程哲有点着急，他找了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说没问题，过不了多久就会醒。
陆程哲将许砚的手贴在脸颊上，盯着他苍白的脸，心里像针扎似的难受。
“许砚，你快醒醒！”
“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吵架了！也不和你闹别扭！以后你说什么我都听！”
“你快点醒过来！”
陆程哲垂着头，眼圈通红，说话的声音都透着哽咽。
他掌心里握着的那只手突然动了动，陆程哲猛地抬起头，他看到许砚的睫毛在抖。
“许砚！”
陆程哲眉眼里都溢出喜色，他趴在床头，看着许砚慢慢地睁开眼睛。
可他万万没想到，许砚睁开眼睛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