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如鲠在喉」
“一会就由小僧来吸引怪物的注意，施主无需顾虑，只需出手超度便是。”
“不不不，这太委屈小师傅你了，还是由我来吸引注意力，小师傅出手最合适。”
“小僧合适！”
“我是凡人！”
“呵呵，施主的通力合作好像也不怎么好使嘛。”
小光头气的直撮牙花，皮笑肉不笑的瞪着对面那个不要面皮的家伙。
不
简直是无耻之徒！
不论自己如何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姓乔的家伙就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
打死也不答应担任一会儿对敌的主力。
额滴个九华山神，尊老爱幼到底懂不懂啊！
“唉，在下也是无奈之举，小师傅莫要见怪。”
对面浑然不知“乔森”这个化名已经出场就在对方心里入狱的张大山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
“毕竟在下就只有点三脚猫功夫在身，还对此地几乎不了解，若是一会儿真有什么精怪来袭，恐怕连它们的皮都蹭不破。”
张大山也很无奈，这个小光头每次都岔开话题，就是不肯告诉自己到底要出现的是什么精怪，套不出一点儿话。
头疼不已的同时，他还是乐呵呵的憨笑补充。
“不如小师傅就指点一二，到底是何物让你都如此紧张，虽说我实力不济，但毕竟在各镇间行走了几年，万一有什么蹩脚主意起了效果，也不失为一桩幸事。”
他已经趁着交流的机会完善了这个假身份。
乔森，拾荒村二道贩子，同时也是张家镇任武镖局的在籍押镖武者，常年奔波各地，偶然得了学府名额，对修行还不太了解。
眼见对面的小光头终于陷入沉默，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告诉自己各中隐情，张大山心中难免有些自得。
反反复复读了那么多书，听说书人讲了许多故事，自己也算是真正与仙种的世界有所交集了。
感觉貌似还不赖。
他哪里知道，自己眼中一无所知的小光头早就看穿了他那点蹩脚伪装。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凡人？真当他小屁孩了！
就算自己不清楚他是从哪冒出来的，但铭匠学府最奇葩的“煎熬”系不就在天天研究新修炼方法。
能伪装气息也不奇怪。
要不是实在想不通张大山是何种修炼之路，早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与其合作了。
但经过之前的毒打他也有了收敛，砍柴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莫要小觑天下英雄
如那铭匠学府“煎熬”系成立百年以来一直是他人口中笑柄，总是搞出一些不伦不类的东西。
什么自残修炼、点化生灵、说书言道的也就罢了，居然还弄了个“退一步海阔天空”参悟法，简直是江游修炼界的下限标杆。
把各家修炼法结合珍贵法药竟然只是为了造出“最弱的一境”。
要不是砍柴的神神叨叨，就连自己都真以为这是什么大能的恶趣味了。
可就在三天前，一直名声不显的“煎熬”系接连出了两个震惊所有人的家伙。
第一人据说是江游国今年的文考榜三，能吐字成兵，落笔生虎！
第二位更是刺激小光头加入天命测途的关键，虽然外界只公布了此人创出修炼法的一项威能。
能凭空造物！
如果是利用灵气和佛力类似之力最多也就让大家为之感叹，可据在场的各道领袖见证。
那是真正的凭空造出一样物品，而这件物品此前只存在于一位铸器师的想象中。
若是其他人或许也就罢了，但这位铸器师是江游无可辩驳的大家：
刀乎刀乎何烨烨，魑魅须藏怪须慑。
若非良工变尔形，只向裁缝委箱箧。
江游工匠来八方， 器成天下走一人。
器不二家——荒川宏
这年头奇葩都能开花，凭空也能变宝，还有啥不可能的。
心态得好。
不然咱也别修这一颗佛心了，说的好听，人家都无中生有了还弄啥普渡众生。
话说这货不会也是…
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张大山突然发现小光头眼神古怪地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令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虽然小和尚的眼神显得专注而若有所思，还隐含着一丝怀疑不解之色。
“小僧刚刚仔细思量，乔施主言之有理，之前也是为了施主的安全着想，毕竟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并不只有普通凶兽，有些…事物了解后反而不美。”
“乔施主也不必如此称呼小僧，我名梏礼，既然施主年长，叫一声小梏便是。”
“对了，这串佛珠给你。”
明显有些不遵佛礼，自称梏礼的小光头耸肩叹气，随即递给张大山一串从宽袖里抽出的佛珠，似是认命一般将传说娓娓道来。
…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就在仅仅间隔几里外的通道另一边，神秘人扇动冰凰翅膀极速飞行，不时还会调整一下方向。
但此时其两只本来完美无缺令人惊艳的翅膀却如同被狗啃过一般坑坑洼洼，四处散落的冰晶也带上了一些更大的残片。
「如鲠在喉」
神秘人心中了然，这是对方手段里最难缠的一种，但自己并不在意。
一群虫豸，能奈我何？
再次调整方向后，神秘人转身悬停在半空。
这世间术法玄奇，万花齐放，自己与那群陷入陷阱而不自知的家伙不同。
是真正的修道者。
既然祭祀术这种威慑性质的术不管用，那…
眨眼间，其右手成剑指，小指和无名指屈于掌心，食指和中指成剑状。
左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成等距三角朝天，将六角冰晶托于这三指，小指和无名指屈于掌心。
然后朝自身正北方向深吸一口气，吹入水碗，再根据不同的「鲠」，用右手的剑指，对着水碗中水面，迅速悬空画出「消鲠符」。
写完后，对着周身悬浮的那面镜子，将半碗水一口气喝下。
一边写一边念念有词：
冰化东洋海，咙化万丈潭。
九龙入洞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
紧接着神秘人凭空一挥。
眨眼间一只翠绿龙纹碗与一双乌木筷现于身旁。
取井水一碗后，其心中默念三遍咒语，边念边用筷子当笔，在水中写上三个「丹」字。
闭起双眼，神秘人按「丹」字的四个笔划顺序，每一笔画对应一句秘诀，从第一画到第四画又重复三遍：
首句：写「丿」，念：『天转天地动』；
次句：写「乛」，念：『右转天地动』；
第三句：写「一」，念：「丹」下横一索；
第四句：写「丶」，念：『一点鬼神惊』；
然后再念三遍，写三遍：『鬼化鱼骨』；
最后用筷子在水中左右各搅拌三圈，竟把这碗水全部喝了下去。
待到神秘人双眸再开时，抬眸望去，虚空和目光相撞，那双眼睛里仿佛燃烧着两团炽热的火焰。
眸底却一片风平浪静，偶尔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也是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道个佛字，拖泥带水;道个禅字，满面惭惶。”
口头禅八字没见一撇
下一瞬，本立于半空中的神秘人忽的了无踪迹。
四周静悄悄的，唯有一旁散落还未消融的冰晶，证实着曾有人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