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脉三名 啧啧啧…
“那就是说这衍婴山脉只有你们猎人才如此称呼，沿线的其他百姓都称为衍萤山脉。”
可这份最老的朝卫地图上却是写作诡荒边境。
一脉三名的事情不少见，但如此大的山脉王朝却不予指定称谓。
“有趣！有趣！”
此时，张大山一行六人分别围坐在三张老旧茶桌旁，而莫名拍手叫好的，正那个身材干瘦且眼炯炯有神的青年。
茶铺子内，张大山坐在最右边的茶桌旁，正在埋头整理他的箱子。
对面靠茅屋方向坐着的是岳老头，中间的茶桌处干瘦青年和凌歌相对而坐。
余下的吴大汉和小号汉子则是靠坐在最左边的茶桌那里。
这次入山领头的大汉是张大山的老领队吴青峰。
从十岁那年他第一次采药与其相遇并助吴青峰逃脱兽口后，后来的的七次入山都是其带队。
入山一段距离后他会默默离开，吴青峰也不多问，这是两人长期以来的默契。
小一号大汉是吴青峰的小儿子吴然，十足的猎人崇拜者。
这都是之前从吴青峰嘴里了解到的。
吴青峰一有空就喜欢聊这聊那，他也会安静听着。
岳老头此时正乐呵呵的在喝茶，年轻伙计在他身后棚子的灶台一边嘟囔一边忙着烧水。
老头耐心用茶杯的瓷盖拨去茶汤面上的一层泡沫，用他最喜欢的话来说
“常喝茶，少烂牙。茶要人烧，水要人挑 。
人嘛，好赖得有点爱好，不然就是有点习惯。
张大山的爱好是铸器，他老岳头就习惯嘬口茶。
“欸哟，这腰咋老疼。”
此刻的张大山一边正在默默的拭擦那个木盒。
听到岳老头喊疼他默默站起身，到烧火灶边把有靠背的竹椅拿来给换上。
“又开始了？”
“嘿嘿，没事咯，我的身体自己知道。”
张大山闻言眉头有些皱起。
“老头，你是不是没断…”
话还没说完就被岳老头打断：
“断咯断咯，就好那么小口还被你小子管得紧巴巴的，苦了我这小老头喔。”
不过刚刚说完，一旁凶悍身影似不太满意只喝茶，对那个吃土伙计嚷嚷：“给咱…们拿两罐玉冰烧来。”
言罢，似是想了想，随手抛出一个小布袋补充道：
“还是多来几罐吧。”
吃土小二默默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袋子，似乎愣了一下，瞟着岳老头有些促狭的回到：
“我们这没有玉冰烧那么好的酒，岳老头不喝酒。”
“……”
“哈哈哈哈。”
一旁的凌歌忍不住笑出了声。
“岳老头，你从李家集倒是捡了个机灵人回来嘛。”
凌歌是吴青峰的老搭档，山脉里布置陷阱的专家。
张大山救下吴青峰的那次，就是因为凌歌有事暂时与吴青峰分散，结果前脚刚走吴青峰就倒霉的被盯上了。
一旁的岳老头犹自嘴硬，但吃土少年在手中又多了个小布袋后果断掀其老底。
“玉冰烧确实没有，不过双蒸还有几坛。”
一边说一边缩脖子，完全不看岳老头在一旁吹胡子瞪眼。
“药还有没？”
随着张大山一句话，现场也沉默了下来，就连吃土小二也察觉到气氛不对，溜进屋里给“凶悍”找双蒸去了。
“知道你继承祖宗手艺咯，咱们的大走商。”
老头直接嘟囔着答非所问。
走商只是一种叫法，实际上王朝百姓都觉得走商就是四处兜售杂货的小商贩。
大都卖些零碎物件，是没有能力经营和干实事的人才去做的。
也有不同说法，说真正走商是有传承的，数量稀少且一生一徒，天文地理、历史兵法都得精通。
打铁也好唱戏也罢，从治农驯兽到行医筑楼，在真正走商身上像百川归海，海纳百川一般。
但百姓们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毕竟有那功夫还不如老老实实做生意，将来挣大钱。
有传言说张家老祖就是真正走商之一，只是为了逃避某些责任不敢承认，直至归墟也没人知晓真假。
毕竟他会的都是一些乡野间的普通本领，虽然花样多了点，但还不是咸鱼老祖一个。
没在意岳老头的胡扯，张大山从内甲中取出一个小袋子。
正巧吃土小二抱着坛子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眼看小二将酒坛刚刚放下。
“接着。”
张大山手掌向内一旋，小袋子嗖的一声落到小二身前。
“砰”
小二身形一个不稳，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与此同时，干瘦青年和吴青峰都将眼睛微微眯起。
看来大山兄弟不是很放心这位突然出现的小二啊…
干瘦青年心中暗想。
似是起了兴致，他突然起身向前伸手扶住地上小二。
接着亦步亦趋将其扶起，直到小二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主动作揖拱手才放开。
转身回到座位上，干瘦拿起一双筷子轻轻甩动。
果然
没什么『异常』。
“这就是那剂祛寒药么？”
就在此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咳咳，吴然。”
一旁的吴青峰试图补救。
外人可还在场，药方不能泄露了去。
“是”
出乎意料的是，张大山竟然主动出声，认下了这剂在周围颇有威名的药物。
刻意出声后，他发现青年和凶悍身影都一脸茫然。
悬着的心稍稍落下。
药方也不是从哪方藏书上看到的，而是张大山告诉醮斋药铺的。
对于时常面临冬季寒症困扰的张家镇来说，这剂药物真的算得上可抵千金。
吴青峰和岳老头也注意到了两个外人的表情，虽然不知是否伪装，但至少眼下这一关是混过去了。
“大山呐…”
岳老头看着张大山，眼里流露出慈祥和一丝心疼。
他轻声询问：
“这次还是非得进山么？”
张大山是别人眼里较为孤僻的孩子，因为他总有奇奇怪怪的想法。
更因为从八岁他基本就不住在家族中了。
如此之早脱离家族，必然更加引人注目。
不仅如此，在家族孩子开始统一习武的时间之初，张大山的体格和体能都噌噌噌的长。
就像被仙药灌注的树苗一般。
直到七八岁那两年。
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大病来袭。
再之后他就仿佛在家族人面前销声匿迹一般了。
偶尔会去修先生的私塾，其余时间他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小镇上，做起了孩子们眼里的奇特走商。
岳老头想起来只有心疼。
为什么总是好孩子受苦呢？
他回忆起初见张大山时，那一个把自身用皮甲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孩。
大家都知道一项本事完全掌握有多难，想要掌握那么多本事，那这个人得有多闲才行。
以在众人眼里大山少爷只不过就是孩子心性。
虽然从卖的东西能看出他手上雕刻功夫不小，但也就图个新鲜罢了，时间一长，孩子的冲动终究会化为落地尘埃。
“我去泡壶茶。”
张大山心里快速盘算目前的状况。
对于吴然已经打算暂时少接触为妙。
这是吴然第一次跟队捕猎。
一旦出现好奇心，就会不可避免的影响行动。
路上吴然一直暗中观察自己，张大山是因为吴青峰在才装作不知。
有时好奇写在脸上就等于危险。
总之，张大山心中已有定计。
张大山不再多想，慢悠悠从木盒子中翻出了一个葫芦。
向茶壶倒出其中储存的山泉，立马就开始了——
悠闲的泡茶。
插得秧来茶又老，采得茶来秧又草。
“行啊小鬼头，喝茶还自己带水来泡，真是越来越讲究了。”
某老头看到这一幕，笑得端茶的手都在抖。
真是大王在上，从镇子里千里迢迢带来的箱子还往里塞壶水泡茶，真有这小子的。
“别瞎说，你懂啥嘞，你一糟老头，人家是少爷，喝茶得用葫芦养水，粗人喝茶才用你这小破碗儿！”
“不懂了吧～”
看到张大山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果是在泡茶，一旁的凌歌也悄悄把脑袋凑过来看热闹。
只看张大山沉默不语，时刻关注着火候，时不时还用茶桌上的竹筷搅一搅，挑走一些泡沫。
认真的样子让其他人也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噗嗤，噗噗！”
茶汤终于熬好了，众人都在等待张大山展示一手茶艺表演时，他蓦然转身瞅向桌上几个陶碗，众人皆随他目光望去。
然后见张大山仔细挑选，最后选中一个缺口较少的大碗。
此时，不论是干瘦少年还是凶悍身影都在关注张大山，想看看这茶是怎么个高端喝法。
有点新奇
余下这两人组是这次临时加入的，小猎队时常也会接着带人的活路，既是挣点外快。
也是防止某些第一次来山脉又不懂规矩的人太快出事儿，影响到大家。
从队里干瘦青年的话语中，张大山老早就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而其身后站着的“凶悍”更是一言难尽……
“生人勿近”四个字人都快贴脸上了。
接着在众目睽睽之下，张大山用选出最大的碗舀了一碗茶，然后……
然后？
然后吹凉喝了。
“……”
众人皆无语
“呵呵！”
某干瘦青年咧嘴发声。
张大山看见大家都在看他，突然感到有些怪难为情的，这样好像不太应景？
于是他：
“啧啧啧…”
众人再无语，啧个什么劲儿
张大山丝毫不受影响，稳如老泰山
懂什么！
这是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