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原书中，人类分为三种。
一种是普通人，一种是异能者，还有一种是生化人——同样是世界裂变的产物，但是和天之骄子的异能者比起来，有着动物特征的生化人并不被当做人。
哪怕他们同样会说话、同样有思想，却理所当然地被普通人和异能者当做工具。
书中对生化人的描述并不多，主线剧情围绕龙霄展开。
司马灵搜索枯肠，发现生化人这条线非常隐蔽，唯一的明线全部都在龙霄所救的那条鲛人身上。
她隐约察觉不对。
冥冥间，似乎有一股暗流在涌动、逼近。
角落有个馊水桶。
里面是一些泡得发胀的食物残渣，水面零散分布着白色颗粒，半透明的虫正在孵化。地上黏腻的发酵物也有蚊虫，司马灵猜测应该是呕吐物或者……粪便。
吃喝拉撒都在封闭的车厢，这群生化人不生病才是见鬼了。
司马灵稳住心绪，跟在阿四身后帮忙。
哑巴少年给病人分发草药，还会偷偷塞过去半个土豆或者红薯。有些人得到干净食物很激动，眼中充满感激。
也有些人一动不动看着车顶，对食物不屑一顾。
身体虽然没死，但是精神已经死透。
车厢内有几具高度腐烂的尸体，两人拖了好久才弄出去。
“怪不得胡医师要找人跟你过来，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司马灵看着掌心沾染的黄绿尸液，嘴唇发白。她是第一次见到尸体，也是第一次触碰。
检查完车厢内的病人。
阿四站在靠近车头的位置一动不动。
司马灵过去，眼睛适应黑暗后，借着少年手中微弱的灯光看到了一列金属架子。
架子有三层，堆满透明玻璃罐，里面琳琅浸泡的“物件”是尾巴、爪子、眼球、兽首……生化人身上异化的动物肢体，被收集放到一处。
她倒退一步。
木讷的哑巴少年回神，眼中闪过恐惧，急急提灯往外。
塑料帘布沙沙响动。
她跟着阿四逃也似的钻出去，少年跳下车，示意她把箱子先拿出来。司马灵收回迈出的腿，将三个木箱依次往下扔。
风吹过。
掀起塑料帘布的一角。
司马灵低头盘箱子，从缝隙看到一双天真无邪的黄色眼睛。豹头男孩小小的毛茸茸的手拿着半个红薯，朝她小心翼翼地挥了挥。
生硬的“谢谢”被风声裹挟，变得支离破碎。
司马灵怔住，伸手去抓。
哪怕只有一个……哪怕只有一个……
已经下车的哑巴少年重新爬回来，一把拽住司马灵往车下扔。
卡车不远处，手持枪械的废墟人正在盯梢。
见两人下来，那人朝地上吐口唾沫，冲司马灵和阿四扬了扬枪口。
她站在生化人腐烂的尸体前，眼耳口鼻着火似的，热极了！脑海中若隐若现的火焰逐渐清晰——烧掉，烧掉，把有罪的全部烧掉。
奇怪的低语无处不在。
诱惑着司马灵使用危险禁忌的能力。
阿四提起箱子往魔怔的女孩身上放。
她身子一颤，猛地抬头。
眼中妖冶猖獗的橙色火焰震了震，而后慢慢熄灭。
“……对不起，是我冲动了。”理智归位，司马灵老实背好箱子，帮阿四搬运尸体。
她能拼尽全力反抗，可是其他人呢？
这是真实的世界，不是角色扮演或者勇者游戏。
二人来到村尾的药田，架起火焚烧尸体，然后把生化人的骨灰撒进了田间。
村庄没有墓地。
所有的人归宿都是成为药田的肥料。
阿四捡块干净木板，用烧黑的木棍写了字递过来。
司马灵接过，扫一眼，“你问我为什么想帮助他们……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可你不也想帮他们吗？”
废墟人让他来治病，可没让他发放食物。
整整一箱的土豆和红薯，哪怕他是村里唯一的草药学徒也很难负担吧。
阿四没回答，在田间站一会儿，背起箱子默默离开。
司马灵也没追问，向胡医师接回张土豆。
晚上去张家。
司马灵问起了劳工的事，张大强常年在外狩猎，听过一些传闻。
“听人说，废墟有很多未知的地区需要挖掘，需要大量劳工，还有些……好像是送去挖矿。”
“什么矿，铁矿吗？”
“不……是一种红色的矿石。早年跟流浪者接触过，他们在野外从不烧火，指甲盖大小的石头扔进水里，说两句话的时间水就滚了，很厉害。”
司马灵有些诧异。
再问，张大强也说不清。
原书中并没有提到过红色矿石。
看来，就算剧情在手也不能轻举妄动啊。
免疫剂注射第三天，龙霄能离开茅屋活动。
他躺着的时候就挺大只，站起来更大了。司马灵在家做饭，这货闻着香味跑来蹭饭，她开门一看，好家伙，自己竟然只到对方胸口。
平常都是她俯视凄凄惨惨戚戚的他。
现在倒好，换他来俯视她……乌黑茂密的头顶。
“好香。”
“……”
“灵儿你做什么好吃的？”
“……我刚吃过，没菜了，龙霄哥哥你还是去村长……”
话没说完，身高体壮的龙霄挤了进来，大手一罩，竟然企图抚摸她脑壳！？
司马灵不动声色躲开，然而对方竟然仗着手长，换了只爪子来撸她的头！？
龙霄狗贼。
“你最近怎么不去看我？”龙霄按住她的脑袋，不赞同道，“我刚刚恢复，身体僵硬，你没事帮我捏肩膀敲腿，成天上哪野？”
“……”
“赶我？”他勾唇笑起来，神情倨傲，“赶我又为什么做土豆汤，口是心非的小笨蛋，你明明知道我最爱吃这个。”
“……”
女孩有点想吐，并且真的干呕了一下。
龙霄坐下喝汤，俨然把自己当成一家之主。
司马灵不说话，他倒是话很多。
“那么多女人来看我，你嫉妒？”
“……没。”
“我不讨厌会吃醋的女人，再说，你是特别的。”
“……啊？”
司马灵站在旁边，眼神如西伯利亚的雪，整个人就这样冷冷的，用看垃圾的眼神看他。
然而垃圾毫无自觉。
龙霄吃饱喝足，叹口气，“跟我回内圈，这破地方也是人住的，你瞧瞧你，瘦成这样，以后拿什么生孩子？”
“你再说一遍？”司马灵脑壳嗡一声炸开，调整语气提醒道，“不是，龙霄哥哥，你说日后会有很多女人觊觎你。”
“对啊，怎么？”如果她不乐意的话，他可以少要两个，女人多了是挺麻烦。
“那你能不能跟她们养孩子？”
“……什么意思？”
龙霄倨傲冷漠的神情些微裂开，眉间隐有狠厉。
司马灵后退。
斟酌道，“我这么瘦，这么弱，这么怂，谁也干不过，所以……”能不能麻烦您把我从后宫名单剔除？把享福的机会留给别人！
龙霄怔住，内心不知道走了什么九曲十八弯，阴翳的神情竟然逐渐温柔，“灵儿别怕，我会保护你……干嘛抱门框？”
女人之间勾心斗角再正常不过。
可是有能力的男人，永远会护住自己最爱的女人。
司马灵不想走，她真的不想走。
奈何康复的龙霄力大无比。
捉她跟捉鸡一样，青年拎住小青梅的衣领一拉，登时连人带门框一起扯下。
他拎着她高高兴兴往内圈去，一边走一边描述两人光明的未来，“我跟叔叔说好了带你一起去废墟，那边生活条件好，还有专业的医生，你不会有危险……”
村中妇人生产九死一生。
她害怕，二人可以到废墟再结合。
龙霄觉得自己很体贴，很周到，作为一个体能强悍的男人忍到这程度，可以了。哪知他手中看似人畜无害的司马灵突然发飙。
“放开我，你这只种马！你他妈爱跟谁乱搞跟谁乱搞，为什么要祸害你爸爸，你爸爸没你这样的儿子！”
龙霄沉默片刻。
“……果然吃醋了。”
他宠溺看她，捏了捏女孩扭曲愤懑的小脸，“哼，刚才还嘴硬，就知道你爱我爱得无法自拔，傻丫头。”
司马灵，“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再叫一句丫头爸爸把你骨灰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