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虔诚者的永生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从她出现在视线起，他就知道自己恐怕睡不上一个好觉了，紧张，他像是即将向考官介绍自己的面试者，每个动作，开口前的腔调，全部都精心设计。
不允许出错，也没有犯错的余地，他要做最冷酷的执行者。
誓战提前挑起，雀明也因此离开中天，这道追杀令他不得已而下，因为天空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细微末节的差错也会引起怀疑。
明王们的立场尚未完全确定，他要做的只是稳住局面。
剩下的……不如选择相信。
视线左移，一颗粉红色的大脑沉浸在营养液中。这是所有克隆体的源初，当然也包括他，为了保持其活性并抑制生长，中天每年要花费的资金超过总收益的17。
人的一生短暂如蜉蝣，这是唯一能够追随她的方式，也是他们的选择。
所有宝贵的记忆，最初的薪火，全部都寄存在里面，他生来的意义，一代代传承的意志，同样在其中可以找到。
黑暗中玻璃的反光，敞开的衬衣裸露出胸口的编号。
y-771，这个编码仅仅代表他是第771个，除此之外再无含义。
为了这个计划，他潜伏了770次人生，其中有些甚至根本接触不到这背后的隐秘，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
但如果和771这个数字结合，将他们看成是一个整体……再没有人能做到和他一样的生命历程，即使是再默默无闻的一生，即使只能做一粒基石，也该被所有人和历史铭记。
“你们其中有414个骄奢淫逸，过着和肉猪一样的一生，243个则思想守旧，每日与平庸做伴，剩下34个，你们虽然有和我一样的聪智和远见，可惜生不逢时，白白浪费19次生命。”
“但我不一样，我和你们都不一样，我将改变这不堪的时代，即使混乱，灾难，再多的流血牺牲都没关系，我要创造独属于人类的时代，不再是谁的附庸的时代。”
他的手指拂过反光面的自己，他在微笑。
镜面的破碎声……
光滑的边缘贯穿了白起的脖子，看上去将他枭首了一般，随着一声响指，整块镜面碎裂成白色，随后彻底粉碎。
结束了，他只听到背后传来的惊呼声。
枪侠的声音将少女唤回人间。
“喂，欢迎回来。”
比鬿雀的拥抱更迅速的是一个方块状的小家伙，枪侠身上的装甲快速液化，重新汇聚成塑方的模样，随后一秒停顿也没有，飞速冲进了少女的怀抱。
量型：╥﹏╥
埋进少女胸口的上方，那对熟悉的兔耳耷拉着，随着小家伙的抽泣上下起伏。
“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很想你哦。”
少女一脸温和的抚摸着量型，细微的静电让她有一种像是在抚摸猫猫的错觉。
她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徘徊，“看来我不在这段时间，你们遇到了不少麻烦。”
“何止，差点就死了。”
鬿雀的表现就不如枪侠那么冷静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还说……哪有这么吓人的，突然死在我面前，你知道我抱着你的头……”鬿雀说着，想到自己傻兮兮抱着雀明的头，突然气笑出了声音。
“妈的，我真的以为……算了，回来就好。”
欲界的边界不断收拢，最后化作肉眼可见的光罩，在外等待许久的虎年面色一喜。
“如此，便不多做奉陪。”
女人走时卷起一阵胭脂气，仿佛有指尖的抚摸从少年的脸颊划过，随后便不见了踪影。
一瞬间，少年愣在了原地，低头仿佛在思索。
“虎年，那一位……没有为难你吧。”
少年摇了摇头，露出了很开心的笑容，“我没事，你们没事就好，刚刚我看……首领没和你们一起，这么说你们算是赢了？”
“算是吧，白起被一位神明融合做了支柱，好在枪侠救了我们。”
“不是我救了你……算了，你爱怎么想怎么想。”枪侠挥了挥手，拿起扔在地上的外套，甩在了肩膀上。
“啊，你准备走……我们不是才刚死里逃生……”
“让他去吧，孔雀给我们的【启示】各有不同，只要道路相同，总会再见面的。”
“好吧，说实话要是可以，我真不想再看见他了。”鬿雀一边叹气，一边目送男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视线。
“话说，你们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那种【启示】的。”孔雀问道。
所谓【启示】，就是利用灵感在意识中留存的信息，它会在特定的环境和条件触发下显现。
与遗蜕见面时的晕眩，那是她记忆中第一次接受到孔雀给她的【启示】。
“我嘛，认识你很久了，第一次啊，想不清楚了，反正自从孔雀陨落后，我在你身边经常会出现这种类似耳鸣的【启示】。”
虎年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我是在和同伴一起离开仙府的时候，我听到有类似雀明姐姐的声音呼唤我的名字，告诉我要寻找一种遗蜕，然后在时机成熟后前往这里等待你路经，我还以为……自己活不了那么久呢。”
雀明从虎年的回答中明锐的捕捉到了一丝很重要的信息。
“这么说孔雀，或者说我……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如果只是鬿雀有启示，这样还能理解，但虎年从来没有见过【孔雀】，它是如何知道万年之后会有一名叫作虎年的孩子，甚至还可以和他……对话？
难道……
【祂】之外的神明也见过了，未死的祂赐甚至可以和自己共存共享位格。
那么孔雀还活着的可能性，又会有多大呢？
“孔雀确实是死了，我亲眼看着它陨落，被其他十位明王共同杀死……分食其血肉……篡夺其权柄，最后的意识还被彻底碾碎，而我……什么都做不到。”
鬿雀回忆的眼神充满着阴暗之色。
“祂将你的遗骸收拢起来，然后恢复了你的部分位格……我恨祂，明王间的纷争被祂所默许，你曾对我说祂是一位仁慈的神明，但对我来说却是虚伪至极的神明。”
“你是世界最初的明王，也曾是最初的【首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