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遗蜕
虎年将一叠叠资料拍在桌面上，上面已经圈点了许多备注，这是他三个晚上不睡觉的成果。
鬿雀拿起一张，指着上面的一行红字。
“生命方程基因公司，是最先负责测序，构链，测试基因产品的领头羊，旗下的大部分种库一般都对【诺恩斯】开放。”
这两者原先都是对立的关系，但是在帕弥克斯，他们却愿意为了更大的利益而暂时联手，这两个公司的背后原本就站着西方世界中两个最大的财阀，相对帕弥克斯原始落后的产业，如果不是天狗和本地政府的干预，现在的市场局面就已经完全崩裂。
“你们看这张，关于志愿者……”
“而且他们在这个月开始，频繁的招募当地志愿者，按理说，这方面的市场已经被完全打下，为什么他们还要投入更多资金？”
鬿雀从黑色的档案袋中小心点抽出名单，这些纸质保存的资料甚至机密到不能上传保存。
没错，制药是需要测试，但是资本不会在对手已经被完全打压的时候大费周折的更新迭代，这和电子产品是同个道理，这些一般不会有做更好的觉悟，赚钱才是目的。
“你看，这部分人在之后基本没有出现过异常，但是，他们的家人却出现各异的症状。”
内脏衰退，白发，免疫系统紊乱，软骨症，面部融化……
还有这个，【基因折叠】。
患者的体内会出现少量折叠的变异基因，这种折叠基因拥有同化性，能够将正常的基因按同种方式折叠，此时，基因的显隐性会发生逆转现象。
简直就像朊病毒一样。
“奇怪，可为什么最先出问题的是这些人的家人呢？她们接触的……”等等。
“等一下，你看这个报告，并不是志愿者就没有问题，你看最新的一例，这个患者是最早一批接受测序的志愿者，他在今天下午出现了类似症状。”少女接住了那张飘向她的书页。
“问题出在药上，志愿者测序前喝的药剂应该也是同种东西，这些药能稳固症状，也能使正常人变成传染源。”
“但是，这些人身上并没有检测出病原体啊。”鬿雀还是有些疑惑的看着雀明。
但能传染的可不仅仅是空气中看不见的微生物啊，看着鬿雀逐渐明悟的眼神，少女眼中的温度慢慢冷了下去，想不到在这里，还能回忆起她痛苦的回忆。
这些药剂中必然有着和她关联的东西。
【诅咒】
“遗蜕，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那双红眸慢慢的明亮了起来。
“鬿雀姐姐先别冲动，我们连遗蜕究竟是什么样的都还不知道呢。”虎年下意识的摸着眉毛出声，却被红眸陡然盯上。
“喂，你不会还瞒着我们什么吧。”鬿雀有些狐疑的看着男孩逐渐飘忽的眼睛。
真是老八婆，还是那么敏锐。
“啧，明明很久以前就改掉这个习惯了，怎么在你面前还是会莫名其妙的心虚呐。”虎年有些无语的摸了摸鼻子。
“你们也清楚，能让大家看的那么重的遗蜕自然也不是普通遗蜕，通过眼线我们得知，这具遗蜕是孔雀主动抛弃的遗蜕。”
“这有什么不同吗？”
“自然有，我们明王的力量是内外统一的，明王的经历会映射在明王的选择的躯壳上。”鬿雀在这个时候果然再一次起到了解说员的作用。
“明王选择的躯壳？可是明王的外表不是可以随自我心意而改变的吗？”
“这不一样，即使是你在变成男身的时候，在你的脑海里，对自我的认知，显现出来的就还是这副身体，不是吗？如果一直让你变成另外一个人，不让你使用这个躯壳，你会感到不自在的吧。”
雀明大概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好像确实是那样。“那这是什么意思，指这副身体是我的自我认知吗？”
鬿雀点了点头：“这叫【心相】，它同时体现在你的表里，【正神相】【世界相】【心相】，这是明王最本质的结构，不拘泥容器，不附着虚无，因此肉体和灵魂（人性）都可以舍弃。”
“我说过，明王的力量源自于经历，因此我说，明王的外表也就代表他的全部。”
“你轮回了那么久，主动选择羽蜕却不是常有的事，因为这往往意味着破而后立，这是一种心境的改变。”鬿雀叹了一口气。
“雀明，如果你找回那个遗蜕，就得主动接受这些，就像是几百年的沉淀和经历引发的质变，需要你在几秒内消化。但是你要因此收到的冲击，可能会超过你的想象，你受到的的痛苦，也将超越你的想象。”鬿雀的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不，你怎么用这个眼神看着我，说到底不就是遗蜕嘛，怎么搞的就好像……我会怎么一样。”眼看气氛再一次莫名其妙的怪下去，雀明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很痛苦，曾经刻骨铭心的坠入痛苦，否则你不会用这么痛苦的方式杀自己一次，否则你不会这么坦然的迎接新生，雀明，你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
我真的害怕，你会撑不过来，撑不到最后，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直面人性，这曾经被作为能够杀死明王的武器，在明王们还没有学会使用【不趋无证】抵抗人性对他们的侵蚀之前。
“啊…”
雀明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那句嘴硬的话，“我都知道，你是害怕我因为受不了刺激又一次崩溃。”
不，我是怕你想的太天真。
“雀明，我知道我很扫兴，我……”
“但是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无论什么苦难，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都吃得下。”少女的微笑无论在何时都是那么美，那么独一无二的治愈。
“你说过的，你是我的孪生，要和我一起的，我不怕。”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那一刻，那份留白恰好。
“既然是你的遗蜕，那么和你之间自然也就有灵感联系，现在首要，就是先和这些患者取得联系，从他们身上，或许能重新唤起这部分的灵感，知道东西在哪里，剩下的就简单了。”鬿雀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移动分毫。
“天狗那边怎么办，还有霸王关……”
“那小鬼自然和我一样，利用完天狗，难道还指望这小子能继续留在天狗？至于霸王关，霸王关其实对我们别无所求。”
“那他干嘛这么帮我们？”这么多资料，可不是虎年动用天狗的力量就能拿到的，其中很多，还有柯里昂先生的默许。
“他们说只想通过我们当力量知道fcitga在背后究竟做了什么，至于其他的，他们并不想干预，并且不愿错过这个和你做个朋友，至于霸王关乃至帕弥克斯。”鬿雀停顿了一下，好像在找那个语气。
“自家人关心自家事。”
这样啊。
看来就算是帕弥克斯，也不能一直忍受被他人指手画脚。